新御宅屋 > 都市言情 > 吾为将军解战袍 > 分卷(43)
  楚云闲让他调动三百人足以, 提防胡夷虚晃一枪, 绕过他们打迂回战。高云虎离开之后,城中兵力部署都在楚云闲的掌控之中。江平州建都之地地势平坦,除了城墙外,没有其他的攻防。楚云闲计划请君入瓮,没让士兵修建工事,避免胡夷和山匪起疑心。
  城内一连几日戒严,杨一再度收到梁君末的消息,胡夷果真来人,而且来的还是大将军刚力。当日蒙果丹战死, 罗匕夫引狼入室被重罚,刚力便顺利上位。
  楚云闲听见这个消息嗤笑一声道:他胡夷是没人了不成?手下败将也敢再来?
  面对蒙果丹的几万大军楚云闲尚且不惧,如今刚力只带几百人就想骚扰江平州抢粮走人,楚云闲冷笑连连,让杨一和薛倾按照他的安排下去部署,势必要让胡夷葬身此地。
  是夜,城内万籁俱寂。巡逻的士兵三三两两的走过街口,手里拿着一壶小酒暖和身子。街上偶尔能看见几个大红灯笼,红色的烛光映衬在雪中,绵延出喜庆的红色。
  一群百来人的队伍从城门口摸进来,借着夜色流窜进街巷。领头的人一脸络腮胡子,手里拿着一张地图在借着烛光看。不过他似乎看不明白图上画的是什么,把自己身后的一道人影抓出来问道:小子,你这地图有用吗?根本看不清楚。
  有用有用,我从刺史府顺出来的,是江平州的城内图。被抓出来的人脸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其貌不扬。他拿着地图摆弄两下,指着几个点道:这几个地方是城内粮仓,这个是上次你们去的,挨着刺史府,所以刺史府出兵快,你们没讨着好。其实这里面没有多少粮食,抢了不划算。这个离刺史府比较远,靠近灾民区,赈灾的粮食都在这里面,方便运输。
  络腮胡子听梁君末分析的头头是道,疑惑的看他一眼道:你小子知道的够清楚啊。
  梁君末一听,洋洋得意起来:那是,我原本只是想去刺史府顺点东西,没想到遇上那什么王爷来运粮,就跟着去踩点。本来打算等他们走了去带点好吃的,谁知道你们突然冲进来。
  络腮胡子见不得梁君末得意,在他肩膀上拍一巴掌,梁君末顺势矮下去半边肩膀。一队巡逻的士兵从他们身边的街道上走过,他们大家缩进巷子,不在言语。
  等巡逻的士兵离开,络腮胡让梁君末在前面带他们去最大的粮仓。梁君末点头,心里却在想楚云闲会怎么招待这些山匪。
  不过让梁君末失望的是楚云闲并没有留下来应对山匪,在粮仓埋伏的人是薛倾和杨一,楚云闲一个人牵着雪兔带着高云虎调来的三百士兵在城外迎击刚力。高云虎没有参加这次的行动,楚云闲让他保护王刺史,提防上次山匪兵分两路的情况。
  粮仓外面没有人把守,只烧了两个火堆,周围的雪都被铲干净铺在道路两旁,堆成雪墙。地面留有车轮印,是官兵运粮出仓赈灾的痕迹。络腮胡带着大家在街口蹲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危险才往前走。他们一百来号人,带着三辆马车,马蹄上都裹了布,踏在地上没有声音。
  粮仓的大门外面加了几道锁,梁君末自告奋勇说自己会开,络腮胡子让他快点。梁君末点头,从怀里摸出开锁的工具装模作样的捣鼓半天,称盯着他的络腮胡不注意,用杨一给他的钥匙打开门,引他们进去。
  粮仓里正如梁君末所言,整整齐齐的码着一摞摞的粮食。络腮胡看着这些粮食两眼发光,他们在山上嘴巴都要淡出鸟了,恨不得让手下全部搬走。梁君末站在一边,抱着手漠然的看着他们搬运。他在四周巡视一圈,没有发现有人埋伏的迹象,心里有些惊讶,奇怪楚云闲唱的是哪一出。
  络腮胡催手下快一点,看见梁君末站在一旁无所事事,让他过去帮忙。梁君末一边应着一边走过去,和那些人把东西扛上车。手指碰到装粮食的麻袋,梁君末察觉到不对,他心里一凛,面上风轻云淡仿佛没有发现不对。
  土匪很快就把马车装的满满当当,络腮胡让他们撤退。梁君末磨磨蹭蹭走在后面,等那些人都出门,他就站在门口没有动。
  络腮胡回头看他一眼道:臭小子,你不走还在那儿杵着干什么。
  我到家了,准备回去睡觉,往哪儿走?梁君末嘴上挂着笑,口气却很冷淡。
  络腮胡一怔,回味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下面的人戒备起来亮出兵器,质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既然来了,就别走了。这里安静,适合杀人。梁君末目光一凝,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大变,他的手在脸上抹两下,将易容的面皮揭下来,露出那张俊朗非凡的脸。
  他扮毛贼潜伏匪营,市侩的小人气息十分明显。现在露出身份,那股贵气扑面而来。人只是斜斜的靠着粮仓的大门,抬眸,抿唇,眉眼带笑,双手环抱,三言两语把面前的山匪都镇住。
  络腮胡大怒,骂道:你竟然是朝廷的鹰犬,亏我们大当家好吃好喝招待你。
  非也,我不是朝廷鹰犬,我是养鹰的人。梁君末轻笑,那络腮胡被气的不轻,他知道梁君末身手不好,提起大刀冲过来,想要梁君末性命。
  梁君末冷笑,站在原地不避不动。络腮胡没能靠近梁君末,一柄长剑从雪墙里刺出来,粮仓两侧的的房梁上冒出许多士兵,各个张开弓箭对准山匪。
  络腮胡一惊,脚下打弯避开长剑。两侧的雪墙全部倒塌,潜伏在后面的士兵都向梁君末聚拢。杨一全神戒备,站在梁君末身前,护着梁君末。
  所有的山匪都被这个变故吓一跳,薛倾立在房顶上,哈哈大笑道:你们这群毛贼把沙子当宝贝,扛了三大车累不累?
  山匪一惊,站在车边的人挑开一口麻袋,里面露出来的果然都是碎沙。因为颗粒大小和米粒差不多,用手去接触很难发现不同。知道中计还被官兵围堵,络腮胡大喝一声,让所有人和他杀出一条血路。只要突围出去,在外面接应的人自然会救他们。
  薛倾察觉到络腮胡的意图,扬手让所有人放箭,一轮箭雨之后,下面的官兵和剩下的山匪杀在一起。杨一请梁君末先进粮仓避一避,梁君末问他楚云闲在何处。
  楚将军带兵去阻止胡夷,不在城中。杨一如实回答,不过没有说楚云闲只带了三百人。
  梁君末对楚云闲的身手很有信心,到没有过度担心。只是一想到不是楚云闲在这里接他,他就有点怅然若失。
  江平州内战火已起,一簇烟火从城里发出,在高空中绽放。橘红色的光芒仿佛是从天而降的天火,浓烈的不安在黑夜里沸腾起来。
  在外面接应的胡夷和山匪看到信号,知道是里面的人出事,立刻集结人手准备攻城。不过他们还没走出几百步,就被一阵箭雨拦住去路。
  此乃戚国江平地界,尔等再敢前进一步,就把命给我留下。黑暗中有人大声喝道,让前进的人止住脚步。无数的火把在丛林里燃烧起来,连成一条火龙。三百士兵立成人墙,挡住入侵者的脚步。
  楚云闲骑着雪兔,手提长|枪,站在队伍前面。无数火光在他身后,仿佛是一条用火焰制成的披风,猎猎生威。温暖的光线把他俊美无双的脸称出几分暖意,却让人更加不敢忽视。
  刚力压住山匪头子,他越看楚云闲越觉得眼熟,电光火石间突然想起来在何处见过楚云闲的脸,怒道:你是梁仙云!
  楚云闲冷笑道:本将军姓楚,上云下闲。刚力,你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还敢来自取其辱,简直可笑。
  刚力大惊失色,梁仙云和楚云闲竟然是同一个人,难怪当日他们的内防被攻破的如此彻底。楚云闲亲自设美人计,让他们防不胜防。
  楚云闲,你在南国威名赫赫又如何?还不是被南帝嫁给一个男人做夫,你以为就凭你身后那几百人和你,拦得住我?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刚力一想到他们失败的原因不是美人计,而是没看出美人是楚云闲,心里就有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恨不得用楚云闲的血来洗刷昔日兵败的耻辱。
  楚云闲提起长|枪,凭空划个半圆,破空之声听的人心惊胆战。他直视刚力,面无惧色,朗声道:你大可试试,我身后都是保家卫国的好儿郎,无人惧你这群虾兵蟹将。
  高云虎调来的三百城防兵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但楚云闲身上有种让他们安心的力量。看着楚云闲的背影,听着他的声音,士兵们热血沸腾,激动万分。胡夷和山匪人数比他们多,但那又如何?他们手中有长刀,杀一个不亏,杀两个够本。
  楚云闲一声令下,三百士兵腰刀齐出。兵戈之声让山匪他们后退半步,刚力睚眦欲裂,让胡夷和他一起往前冲。战斗一触即发,楚云闲一马当先,长|枪扫落叶,尘土飞扬。
  山匪头子见势不妙,佯装攻击,实际在找时机突围。他们都是亡命之徒,没有必要为了一群胡夷卖命。反正大雪封山,他们找机会逃跑往山里一钻,官府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他们。等风头过去,他们又能重整旗鼓,继续做老勾当。
  刚力知道这群山匪靠不住,也不指望他们帮忙。楚云闲有以一敌百之勇,但胡夷这次来的这几百人都是部落里的好手,身体素质不输这些士兵。不过刚力还是小瞧了楚云闲的能耐,看着自己的手下在楚云闲的攻击下不断退走,刚力杀红了眼。
  楚云闲,今日之仇,我刚力一定会报。被属下护着的刚力冲楚云闲大声喝道。
  楚云闲冷笑一声,取过马背上的弓箭,搭弓上弦,箭矢破空而出,宛如一道流光射进人群,不偏不倚正中刚力,贯穿他的右臂。
  刚力被箭矢带的后退几步,手中的兵器拿不住掉落在地。楚云闲在马背上腾空而起,长|枪直指刚力首级。几名胡夷士兵立刻围上来,在刚力身前竖起人墙,楚云闲长|枪一扫,将他们全部打落。
  楚云闲一脚将刚力踢翻在地,长|枪插|入他的咽喉,冷酷道:你没有机会找我寻仇。
  刚力伏诛,山匪们一呼啦全撤,胡夷士兵溃不成军,丢盔弃甲。楚云闲拔出长|枪,翻身上马,策马去追这些残兵。
  江平州边境,晨光破晓,楚云闲牵着马站在山头,长|枪立在身侧。他看着天边的光像画卷铺开,照亮天地,看着那些胡夷士兵逃下山,跨过江河进入胡夷地界。在他身后,只有满目的雪。他矗立在雪中,宛如梁君末雕刻在院中的战神。
  光拂过他的面容,轻柔的像情|人的手。穿上盔甲,他是铁血将士,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可此刻站在晨光之中,看着那些溃不成军的胡夷,他心里没有当初那种旗开得胜的喜悦感,只有深深的思念。
  看惯了鲜血和生死,他突然眷恋梁君末温暖的怀抱。干净纯粹,让他可以放心倚靠。
  跨上马背,楚云闲摸着雪兔的鬃毛,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雪兔,带我去找君末。
  奔波于战场,平息战乱之后,楚云闲也有了想要归去的安宁之地。想念的种子在心里发芽,在雪兔奔腾的马蹄下长成参天藤蔓,缠|绕在心底,织成温柔的囚笼。羁押在里面的心脏鲜活的跳动着,想念着,反反复复念叨着。
  爱一个人,可以为他在晨光中肆无忌惮的奔跑,朝着他的怀抱飞奔而去。带着思念的心,翻越过山岭,走过万水千山,只为了一句: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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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章 :回程
  江平州已经大亮, 山匪除匪头和几个残兵逃掉,其他人不是被俘虏就是被就、地、正、法。梁君末在清点伤亡情况,杨一和薛倾站在他身边, 防止有山匪奋起反扑。
  等战乱结束,高云虎才带着王刺史出来。王刺史看见梁君末完好无损的站在人群中间,精神抖擞,激动的老泪纵横。他牵着自己的衣袍, 跨过遍地的尸体走到梁君末身边, 把人看了又看。梁君末在他的注视下鼻子发酸, 自责道:我这次办事失了分寸让舅舅担心,心里愧疚难当,还请舅舅责罚。
  好孩子, 没事就好。王刺史上前抱住梁君末,梁君末孤身入匪营, 引山贼进城中陷阱, 在他身上, 王刺史仿佛看见煜亲王的影子。说起来, 梁君末算是文臣, 却有着不输武将的胆识。王刺史对此深感欣慰,梁君末这半生,不负梁之姓。
  等城中战场打扫干净,楚云闲才骑着马归来。梁君末站在刺史府门口等他,楚云闲老远就看见人影,雪兔冲到门口,他便翻身下马。梁君末伸手接他,把他抱个满怀。
  你怎么一个人去追那些残兵,还不许士兵跟随?梁君末清点战场, 知道楚云闲一人追击敌寇,不让士兵跟随,可是提心吊胆了好一会儿。
  不过几十个余孽,我一人足以应付。三百士兵还要追击那些山匪,不然他们一旦逃入山林,在抓捕就难了。楚云闲没有推开梁君末,而是在他脸上蹭一把,才让他松手。比起不成气候的胡夷,那些山匪才是大患。
  梁君末被蹭的脸红心跳,觉得面前的楚云闲有些不一样。可是还不等他细看有何不同,楚云闲就拽着他进门。
  有热水吗?我一身血污,怕冲撞舅舅,容我去换身衣服。既然归来,楚云闲理应去拜见王刺史。
  刺史府里的下人来来往往,楚云闲看到杨一上前,将手中长|枪扔给他保管。而后侧头问身边的梁君末要热水,光晕晃过他的侧脸,纤长的睫毛上还带着水雾,在眼底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梁君末看的喉结滚动,觉得楚云闲今早格外勾人。热水厨房自然备的有,梁君末让下人去准备,反手和楚云闲十指相扣,把他拖进房。
  沾着血污的软甲被人褪下,梁君末搂着楚云闲,急切的亲上他的唇。温柔的表象付之一炬,满满的都是霸道和占有。楚云闲回抱梁君末,和他唇齿相依,亲的难舍难分。
  小别小半月,一朝在相逢,两个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对方融为一体。不过他们还没有完全厚脸皮到白日宣淫,更何况这里是刺史府,不是家里,随时都有人不识趣的闯进来。
  走廊上时不时有人走过,楚云闲撑着梁君末的肩膀和他分开,两个都气息不稳,相互看着对方大笑。梁君末在楚云闲的鼻子上刮一下,还想偷香就听见有人敲门,是下人送热水进来。两个人这才分开,楚云闲去内室找衣服,梁君末指挥下人把热水放下,让他们出去无事不要进来打扰。
  一|夜未眠,楚云闲泡在热水里舒服的叹口气。梁君末拿过布巾给他擦背,和他絮絮叨叨的说这些天在山匪窝里发生的事,楚云闲认真的听。听见惊心动魄的地方,为梁君末捏把汗,听到好笑的地方,他嘴角也泛起笑意。
  时间在闲适的交谈中溜走,楚云闲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和梁君末去见王刺史。王刺史正在写奏折,要把这里的事情告诉皇上。他们二人到时,王刺史已经写完,看到他们过来,顺手把折子递给他们看,问他们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