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父子两和沈从南父母走的时候,明明是她待在沈从南的病房,要放也会把这两份饭都放到沈从南病房去,怎么都放到她这儿来?
阮恬看着眼前的盒饭,有些不知所措。
她打开微信,想给沈从南发消息,却发现她和沈从南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她说分手的那一页。
阮恬长按住对话框。
明明不能撤销了,可她还是长按聊天记录,妄图收回她说的这些伤害沈从南的话。
沈从南是多么骄傲的人啊。
怎么会受得了她对他说这种话。
也难怪刚刚她在他那热脸贴冷屁股。
关键是,沈从南认定了他们分手的事实。
都没像样的在一起,竟然就分手了。
可笑的是,分手还是他自己提的。
阮恬正在愣神的功夫,蒋西岳转了条新闻给她。
她打开,发现是阮舒再次被捕入狱的新闻。
新闻上有很多阮舒的图,上面的女人,五十出头,一脸沧桑,形容憔悴,就好像已经没了水分的一颗土豆,表层皱皱的。新闻里仔细讲述了阮舒、没有公开姓名的蒋某也就是蒋东升、蒋东升的妻子王某与阮舒后来的情人方某的爱情纠葛。
新闻后跟了蒋西岳的一则消息:当时阮舒入狱,她托人告诉爸她知道你还活着,她有你的下落。爸虽然聪明,但是在这种骨肉之情上宁可信其有,所以阮舒说要逃狱还要一大笔钱才会告诉他你的下落,爸就傻傻地去拖了很多帮忙。但恬恬,如果爸一开始知道放阮舒出来会伤害你,他宁可不知道你的下落,也不会盲目去放阮舒出来。
光看新闻照片上,阮恬看不出阮舒到底是认罪了没有,后悔了没有,但是新闻的其中一行,说阮舒承认当初是自己一个人逃的狱,和他人无关。
阮恬有那么一时半刻忽然意识到。
也许阮舒根本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但阮舒承认自己是一个人逃狱,只是因为不想波及蒋东升。
一个女人的爱可以偏执小气得人人批而斗之,但也能伟大得让人难以置信、无法理解。
阮恬晃晃脑袋,不打算再想这些。她将蒋西岳的备注改成哥,然后回复:嗯。我都明白。谢谢哥。
蒋西岳:以后不用跟我客气。你是我们蒋家的小公主。
阮恬笑了。
阮恬回复完消息,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响声。
她饿了。
阮恬放下手机,深呼吸,然后开始对着空气练习:“我哥不小心把饭都放在我这儿了,我给你送过来。”说完,阮恬又使劲摇了摇头,摇的厉害,脑袋顿时有点晕。她一边晕,一边低估,“不行。这样不行。”
阮恬接着对着空气练习:“诺,饭。我哥让我过来跟你一起吃。”
不行,太端着了。就跟是蒋西岳逼着她去跟他吃饭似的。
不行不行,沈从南顶不喜欢她端着了。
“沈从南,要不要一起吃饭?”
这个好像自然了点。
但万一要是沈从南说不要那不是很尴尬!
“沈从南,我哥说你饭也还没吃,所以我过来跟你一起。”
这句怎么也这么别扭!
阮恬脑子里抓狂了会,不愿意再纠结了,索性一鼓作气站起身,直接往沈从南的病房冲。
沈从南的病房门没关。
阮恬就这么在脑子一片空白的情况下,拎着一大袋打包的盒饭,怔怔地看着一脸冷酷的沈从南。
糟糕。
刚刚她想好的台词是什么来着?!
第五十四章
阮恬张了张嘴巴, 没受伤的左手将袋子抬高,故意给沈从南展示:“……吃饭了。”
沈从南两手交叉,叠在脑后,酷酷地看着他, 没有说话。
阮恬:“……”
“你先放在这儿, 我等会吃。”
阮恬:“!!!”
阮恬只发了一会呆,很快反应过来, 将其中一份打包好的盒饭放在沈从南的病号桌上,她摸了摸外包装的温度,轻声说:“有点凉了。你快点吃吧。”
“哦。”
“那我先走了。”
“嗯……”
阮恬脑子一阵懵, 出了沈从南的病房, 才发现自己完全没争取到和他一起吃饭的机会。
阮恬提了提手里沉甸甸的晚饭,不知道为什么, 竟然格外不想一个人吃饭。
她在原地思量了一会,最终又重新返回了沈从南的地方。
沈从南看着她,眼神清晰干净:你回来干嘛?
阮恬撒谎时脸不红心不跳,说:“我房间有阿姨在拖地, 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味道重,没法吃饭。”
沈从南眼角一动。
病房清洁卫生不都是早上的吗?
阮恬难得厚着脸皮, 指了指边上的陪坐空位,飞快地说:“那我先坐你这里吃饭吧。”
沈从南没表态, 他拍了下床头, “帮我摇起来。”
阮恬不解地“嗯”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 马上去床尾握住摇把,替他摇起床头。
感觉摇得差不多了,阮恬的左手吃力得很,她抬眼问他:“这个高度够不够?”
沈从南瞄了眼她打着石膏的右手,眉头一敛:“还行。”
阮恬悻悻,回到椅子上。她看了眼沈从南,沈大少爷正悠然自得地拆了一次性筷子,正准备大快朵颐。
阮恬不知为何,胃口忽然好了起来。
她用左手一次性筷子的一头,上嘴一咬,撕开了包装袋。
沈从南忽然侧眸。
阮恬咬着筷子,正在用左手撤掉剩下的包装纸,对上沈从南的视线。
沈从南抿抿唇,一把抽出阮恬咬着的一双筷子,将两只掰开了,递给阮恬。
阮恬:“谢谢。”
沈从南不动声色地转回脸,继续吃饭。
阮恬用左手艰难地扒了第一口饭,试图找话题:“工作还好吗?”
沈从南轻飘飘地斜她一眼。
阮恬一惊:“是不是制作组已经把你从嘉宾名单里去掉了?”
沈从南继续吃东西。
阮恬有点后悔刚刚没上网看看沈从南现在的网上评论她静了会,问,“那你那个经济人怎么处理的这件事啊?”
“冷处理。”
夹在筷子上的一片回锅肉重新掉回了饭盒,阮恬轻声说:“……对不起。”
沈从南故作高冷,摆出一副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姿态,说:“没什么。反正都分手了。再追究也没什么意思。”
阮恬:“……”
阮恬感觉就像有个把柄落进沈从南手里。每回都能被他捏住七寸狠狠被他敲一顿。
一个话题无声地终结,阮恬只好接着吃饭。吃了一会,她又厚着脸皮,开启下一个话题:“那你住院的消息呢?外面知道了吗?”
“没。我爸封锁消息了。”
“哦……那还好。”
“嗯。还好吧,就是失业了而已。”
阮恬顿时味同嚼蜡。
失业也是她害的。
她低头,又说,“对不起。”
沈从南回头,笑着看她:“你老道歉干嘛?哪儿做错了?我觉得你做的挺对。危急关头,怕我担心,先一个人回国面对危险。”
阮恬感觉自己膝盖有点软。莫名有种就要跪下去的冲动。
是啊。
明明她当时的想法是对的啊,凭什么现在忽然之间就变成了她是完全错误,要道歉的这一方了呢?
她也不知道。
可总还是觉得对不起沈从南。
就在这会儿,阮恬的手机响了。
是纪言初。
“喂,言初。”
“我刚下班,在你病房呢。你人呢?”
“在吃饭。”
“你在哪儿吃饭,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