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女人……江程灝微微缩了下肩膀闪开了她的手。
女子也只是轻碰一下,随即退开,若无其事般地与江程灝擦肩而过。
那张扬的背影很快就没入人群之中。
江程灝冷冷扫了眼,摒退了小齐,独自走进母亲何芊玉在的办公室内。
何芊玉如往常一样高贵优雅地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姿态高傲得彷若孔雀一般。见江程灝进来,蹙了下秀緻的眉头,开始尖声抱怨:「架子真大,居然让你母亲等那么久?」
「我忙,你有事?」江程灝冷淡地回答。
「忙到连见你母亲的时间都没有?你是故意躲我吧?」何芊玉哼了声。
「是真的忙……」江程灝轻轻地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不像荣誉董事那么清间,每年只要等领股就好了,让你花点时间等等我这个忙着赚钱的人不为过吧?」
「你在讽刺我?」何芊玉霍地起身,秀眉紧蹙。
江程灝只是笑而不语地看着她,眼神冰冷,何芊玉看久了,只觉得一股恶寒袭身,颓然地败阵下来,悻悻然地转了话题。
「我听说你爷爷快不行了……」
「嗯。」江程灝只淡淡地应了声,双手抱胸,既不接话,也不像是感兴趣的样子。
这让何芊玉很是气恼,她完全抓不住这孩子在想什么、在乎什么?好似一个完全没有弱点的人让她无计可施。
她深吸了口气,企图丢出能让江程灝有兴趣的饵,道:「你难道不考虑我上次的提议吗?」
「你上次有说什么吗?」
「你!」江程灝漫不在乎的样子令何芊玉一阵气结,但想到娘家所託的事,又忍下气道:「就是让你和何羽菁结婚的事!」
「哦。」江程灝一脸恍然。
何芊玉努力不去在乎江程灝那副气死人的样子,继续道:「你爷爷就要选下任继承人了,如果你能有天晴财团董事的支持,你要继承你爷爷的位置,成为江家的掌权者才更有希望,这也是为什么我要你和何羽菁结婚!」
江程灝低头笑了一下。何芊玉微愣,怒道:「你笑什么?」
江程灝再抬头,优雅清俊的脸上有着冷酷的笑容。「天晴财团去年亏损五十亿的投资案,今年财报亦不见起色,何羽菁的父亲何天财身为董事,却私自掏空公司的资金,如今缺口还有两千多万……你要我娶这样的人?」
何芊玉的脸上一阵青红交加,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你要我娶的人,我怎能不详加探听呢?」江程灝看着何芊玉,面上掛着是恶魔般的笑容,说:「我手上可还有许多何家人不法融资的情报,如果全交给金管会去调查的话,你说,天晴财团会不会因此一夕垮台?」
「你、你不可以这么做!」何芊玉惊吓得失了平日的优雅,尖声大叫。「那、那可都是你的舅舅、你的亲人啊!」
「所以,我还需要靠结婚来求天晴支持吗?」江程灝话峰一转,厉声说:「搞清楚现在是你们要求我!」
何芊玉捏着衣角,被江程灝冷厉的样子吓到,努力地想着还有什么事情能挟持住他。
对了!何芊玉眼睛一亮,突然说:「难道你不在乎你最近经营的狗园了吗?我可是安排了人在里面……如果你……」
何芊玉话还没说完,便被江程灝举手打断,他拿出手机快速地输入讯息,然后等了一下,抬头对何芊玉邪气地一笑道:「在狗粮里下毒?妈妈,您的手段也太粗糙了吧?」
何芊玉被讽得脸上一阵红,若不是被逼得时间不够,她也不会急将就木。她努力地端起架势,装得一副有底气的样子道:「有时愈简单的手段愈能快速见效!怎样?你总不会愿意见到你辛苦救起来的那些狗被我毒死吧?」
「你以为我在乎?」江程灝挑眉。「从小到大我在乎的东西都被你拿来利用威胁完了,你以为我还会有在乎的东西吗?」
何芊玉一愣。
「那个狗园不过是我拿来经营企业形象,顺便逃税的地方,你以为我真的在乎那些狗?」
「妈妈,你如果觉得荣誉董事这个位置还是坐得太累的话,我不介意拉你下来去牢里坐坐……」江程灝眼神幽暗,语中带着警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何家都作了什么……」
何芊玉颤抖着身子指着江程灝,好半天才终于说:「你……你怎么能?别忘了,我是你母亲!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没忘,是您忘了……这些手段,都是你教我的啊!」温润的嗓音低语着恶魔的呢喃。
何芊玉又是吓又是气,青白着一张脸,快步地离开会客室。
江程灝在会客室中等了两分鐘才走了出去,小齐在何芊玉离开后,便赶来了会客室接江程灝。
「明日起革除掉何芊玉荣誉董事的位置。」江程灝边走回自己办公室,边向小齐交代。
「……您真的要这么作?」小齐默了下,明知不应该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她一直拿公司的钱去她娘家救火,难道我不该这么作?」江程灝冷漠不带感情地朝小齐挑了下眉。
小齐静了会,才回答道:「是。」
江程灝这才满意地点了下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前,门一拉开便被里头那张大到几乎可以当床,佔了几乎办公室一半位置的绒布沙发给吓了一跳。
「这沙发怎么回事?我原来的那张呢?」江程灝瞪着小齐问。
小齐亦同样带着疑惑,只是面上不显,冷静地回答道:「是您早上吩咐我添购的。原本的那张已经请家具业者回收了。」
「我?我为什么要换沙发?」换沙发就算了,还换了一张大到几乎可以当床的沙发是怎么回事?他的办公室又不是拿来偷懒玩乐的,放张沙发床作什么?
小齐安静地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您大总裁决定的事,小的怎敢置疑呢?
江程灝深深地看了沙发床一眼,总觉得上面应该还有个什么东西,但沙发上除了抱枕外,空无一物。
是错觉吧?江程灝想,但却很难解释自己此刻心里空盪盪的感受。
好像有什么不见了?
沉默了一阵子,江程灝还是决定:「把沙发退掉,换回原本的那张。」
「是。」小齐很快地领命交办下去。
江程灝回到办公桌前,沉默而快速地办起手边的工作,却怎么也想不透为什么只是换掉一张沙发,自己的内心竟会空盪揪结得如此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