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傲寒当即没有多话将安茯苓打横抱起便出了客栈,一路策马狂奔去了郊外他所知的一处小深溪,林外更深露重,寒气丛生,溪水更是冷透彻骨的寒。不过蔺傲寒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将安茯苓扔进了溪水里,安茯苓浑身打着冷战但却也觉得好多了。
蔺傲寒实在看不得这副美人出浴的画面,安茯苓身上那层薄薄的乌纱衣沾了水跟没穿没什么两样,反而那一股子朦胧感越发让欲血贲张,他转头:“我去那边树林里等你。”
好好的一片月色旖旎,蔺傲寒靠在树边听着不远处时不时传来的水响声,他努力不让自己回头去看,他也问自己后不后悔,虽然在客栈的时候安茯苓已有一点清醒,可他也知道她中的是媚毒自己只稍微一用点工,难保安茯苓不会沉沦,毕竟他也清楚在安茯苓心里对他跟对张俊光是完全不同的。
那种时候女人是最最脆弱的,自己动之以怀再晓之以理,再稍作勾引,今晚的鸳鸯交颈定是自己的,可是他没有。
以前在大源的时候他还直都觉得只要有机会能跟安茯苓共赴巫山一定很美妙,事后安茯苓就算是怨自己也没有办法,久而久之定能被自己感化。可现在他才发现,原来真正喜欢一个女人是不肯让她受一丁点委屈的,也不肯做半丝一毫明知她不肯的事情的。
真正去爱的感觉原来便是这般,苦涩中带着丝丝甜味,甜味中又带着点点酸楚,五味杂陈虽不好受却让他又甘之如饴。
胡思乱想了很多很久,直到那只柔软的小手拍上自己的肩膀,他扭头,安茯苓已是恢复了往昔清透的模样,只是她有些窘迫双手护在胸前,身上的纱衣被湿得没有有边际,她道:“蔺大哥,你,有没有带多的衣服啊。”
蔺傲寒赶紧把外衣脱下来给她罩上,她也来不及顾忌什么男女之防了赶紧紧了紧身上男人的衣服,搓着有些冰冷的手冲他笑了笑:“今晚,谢谢你啊。”
蔺傲寒没有趁人之危,还这般救她于水火之内,这声谢谢确实当得起的。蔺傲寒握了握她的手发觉她混身冰凉,忙道:“刚洗了个冷水澡还是赶紧回去泡个热水澡再喝碗姜汤的好,不然只怕要凉了。”
安茯苓点头,蔺傲寒又道:“回安府还是去流心阁?”
这副模样回安府怕是要心动安靖了,不知他要怎么想如何担心,自己不回去的话安靖深夜归来也不可能再到自己院里看动静,也只当自己早已睡下。
可是去流心阁……
蔺傲寒知道她有些为难,便道:“锦儿担心你来寻了我帮忙,因为天色晚了我便让她宿在流心阁的客房了。”
“那去流心阁吧,那丫头早上没见到我肯定还得担心。”
来时只骑了一匹马,如今回去人都已清醒才觉得有些尴尬无比,但也没有办法,蔺傲寒把安茯苓护在身前一路慢悠悠的回去,反正已是如此大晚,再跑得快,风那么大她非得着凉不可。
身前的人儿挺直着身子跟他的胸膛若有若无的挨近又分开,跟来时她整个人软倒在他怀里完全不同,蔺傲寒有一瞬的失望,不过随即眼底便变得清澈分明,他道:“可有怀疑的对象。”
出了这种事,总得理理是谁在背后捣鬼吧。
安茯苓回忆了一遍前前后后的事情,她昏沉之际虽然无力反抗但屋外那一抹水红色衣衫实在记忆犹新,那人的身影还有声音让她觉得无比熟悉,她道:“整个京城能如此不留余力的对付我这么一个小角色的人,还如此的大手笔,既知道你跟我的关系又知道张俊光的存在,足见只怕是在大源就相熟的仇敌了。”
蔺傲寒其实了怀疑她,毕竟自己才得罪了她,心中有怨找人发泄也再正常不过了。他叹气:“看样子有些人也需得敲打了。”
安茯苓垂了下头,只道:“你其实也早就猜到了对不对?”
“慕容馨纵是恨你入骨,可经过上次小蝶的事情,她现在还被关着禁闭,听闻明后天才会解禁,当是没有这个能力,况且你也说了能知张俊光那人跟你的纠缠绝对是熟识的,沈娟秀是不二人选,其他你也不曾得罪谁啊。”
“我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事情上,加上相府我也进不去,所以蔺大哥这件事如何敲打就由你看着办吧。”
马儿悠悠晃晃的行着,月光把二人的身影拖得老长,蔺傲寒故意把速度降了又降,就这样跟她谈天说地,聊着心慢慢走也未偿不可。
这一晚,安茯苓就洗了两三个澡,冷得热的,清水的,香花的,还真是造作得可以。
不过安锦儿第二天一早看到安茯苓竟守在自己床边却是高兴得不行,对蔺傲寒也是崇拜了几分,蔺傲寒想亲自送安茯苓回去的,但为避嫌还是没有,安茯苓决定径直去芙蓉阁,至少安靖问起来也有话可答。
走前,安茯苓又道:“昨天原本想给小蝶买些补品,可到底是没买成,也不知道她伤势如何了,你有空去相府帮我替她问好。”
也过去有些日子了,其实沈小蝶的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一直没有出过门而已。蔺傲寒点头:“你的心意我一定都带到。”
安茯苓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小蝶一直没来找过我,我还怕她会生我气呢,告诉她伤全好了一定记得来找我玩,可别因这些有的没的的事而生分了。”
“这是自然。”
其实说起这件事蔺傲寒也觉得奇怪,沈小蝶的伤早已碍事了,按说这件事后她最想见的人就应该就是安茯苓才对,可她竟一直窝在自己房里大门不迈二门不出。
蔺傲寒去相府的时候正遇着沈娟秀出门,昨晚张俊光一脸猪头的仓皇而逃后紧接着就见着蔺傲寒抱着安茯苓出来直奔城外而去,她就知道计划又失败了,真是想不到安茯苓的忍耐力如此之强,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失策。
不过好在自己没有贸然出现,不然只怕又要惹人生疑,可她并不知道,其实安茯苓跟蔺傲寒早已把事情猜了个大概。
“表哥。”她笑着跟蔺傲寒打招呼,她很想试探昨晚安茯苓那副模样蔺傲寒有没有沉沦的,可又实在不知如何问才不会引起疑惑。
“大小姐最近闲得很,眼睛总盯着些不该盯的地方,也许你该多读女戒了。”蔺傲寒说着靠近她,声音清冷的又加了一句,“以后再敢做这种事,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说罢他扬长而去,空留沈娟秀一人怔愣在原地不知如何自处。
他知道了,他竟然还是知道了,定是安茯苓那贱人胡乱说的。沈娟秀咬牙,转身却见蔺傲寒已闪身进了沈小蝶的院落,她越发不平了,为什么,为什么安茯苓可以得到他的爱,沈小蝶也可以得到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偏就是对她这般的不公平。
眸色深沉间又是一计上心来。
蔺傲寒并不知道沈娟秀的心思,进院见沈小蝶坐在秋千上一身淡白素衣,脸上也是清淡的妆容,显然今天也没有要出门的打算,只是看精神头还是很足。应该当是伤已无大碍了。
“表哥。”见蔺傲寒进得院来,沈小蝶赶紧起身笑脸相迎,又吩咐采荷,“快去倒茶来。”
蔺傲寒摆了摆手:“不必去忙这些,你还是闲散的坐着就好,因我来了就拘着反而不好,看你精气神不错,想来伤也好多了吧。”
沈小蝶点头:“嗯,已经好多了,都没事了。”
蔺傲寒接过采荷端来的热茶抿了一口,到底因着之有沈小蝶出色的表现,加上这次的事情相爷还是没有过多忘记这个庶女,至少这院里的茶水是比之前好多了。
“那你还这般天天窝在屋里不想出去走动一下吗?这两天茯苓还一直跟我提及你,说想你得很,偏生这相府她进不来,你不去找她,她心里慌得长草呢。”蔺傲寒笑道。
提到这个沈小蝶却是一时怔愣住了,她咬了下牙脸色明显的有些难看起来,蔺傲寒瞧她这般也皱了眉,问:“怎么了,不会是因那事怪罪茯苓吧。”
确实是因为慕容馨认错了人才导致沈小蝶飞来横祸,可到底坏人的心思也不是他们能捉摸的,她跟安茯苓又是那样要好的朋友。
沈小蝶忙摇头:“不,不是的,我只是……这两天身体还是有点乏不太想出门,还是再养两天,更好些就去安府找她,你告诉她,我真没有怪她的意思。”
“那就好。”沈小蝶不会撒谎,直撒谎的话蔺傲寒也看得出来,所以她说没有怪罪便真的没有怪罪。
后来蔺傲寒又陪着沈小蝶说了不少的话才离开,午后的阳光洒落了一院,沈小蝶的脸却隐在树荫中看不太分明,她其实早就想出门了,可是一想到去安府找安茯苓,她的心却是莫名的慌张。
因为那一晚听了漪云那些话,现在她着实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安茯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