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方有诚回家来了,听说方有福在自家为奴仆的事,也是大吃一惊,姚氏便同他解释了事情的原委。
方有诚听了,还是连连摇头,“这怎么成,若是让别人知道,肯定会编排咱们家勤勤的。”
“没事的,爹,别人编排我两句,我无所谓,反正我以后也不会常常在乡下,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方思勤便说道。
以前她就不怎么在乎这些流言蜚语,如今便更加是不在意了。
反正她平常也不怎么跟这些村民们交往,若是有些爱管闲事的人,偏要到凑到她耳边来说教,那她除了放狗咬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当家的,你是不是心疼你三弟了?”这时候,一旁的姚氏说了句。
“没有,他犯了这么大的错,勤勤愿意帮他,已经是很善良了。”方有诚倒是拎得清。
不过他嘴上这样说着,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毕竟这是他亲弟弟,上自己家来当奴仆,虽然方思勤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但他脸上臊得慌。
方思勤看出了他的想法,便又低低一叹,“唉,其实我也不想,但这也是为了保护三叔。”
“三叔欠的银钱太多了,我给他还了几百两,但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债主还被他蒙在鼓里,让他到咱们家来当奴仆,从此他成了咱们的人,别人就不敢随意将他拘去,当犬彘对待了。”
“其二,这次三叔会犯下如此大错,也是因为他齐心不正,想要走捷径,这都是因为以前在方家,您跟大伯还有爷奶他们对他太过纵容了,我让他来咱家干活,正是为了打磨他。”
“古语有云,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三叔年纪大了,根子已经歪了,想要掰过来,非得下重法不可。”
方有诚听到方思勤这么说,倒也觉得很有道理,只是他心中咋摸着,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方叔,若不是思勤妹妹,方家三叔可就遭殃了,那些债主将链子套在三叔脖子上,不但将他当猪狗一般对待,还时不时拉着他游街示众。”沈玉珩在一旁,一脸后怕的样子。
“唉,这也是他自己作孽,思勤,你做的对。”方有诚点点头,比起游街示众来,干点活算什么?况且,这些活计在他看来,也算不了什么。
“爹,我倒是无所谓,我就是怕以后别人会误会你。”方思勤便说道:“尤其是您待会还要去拜见爷奶,若是被他们说两句,哭诉两声,指不定您又要心软。”
“你放心,爹不会的,咱们一家人,就是要一条心,既然你已经制定了打磨计划,爹会帮你实行,不会拖你后腿的。”
听到方有诚这么说,方思勤连连点头,既然方有诚都这么有觉悟了,那等过了年,家里几亩田也交给方有福去刨了吧。
毕竟,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嘛。
因为提前在家中给他打了预防针,所以方有诚今年去方家老宅,竟然早早地就回来了,大抵是,他们向他抱怨了吧,指不定还说了自己很多坏话。
但看起来应该是,方有诚不爱听,所以这才早早地回来了。
毕竟,他时间有限哪,家里五个孩子,陪不陪不过来呢,哪里有空在老宅,听他们说那些有的没的。
不过,他在老宅也不是全无收获,倒是打听出了有关方家老四方有贵的事情来。
原来,他回家后,经常在山上烧炭赚钱,这一来而去的,就跟那边山上的一个寡妇好上了,这寡妇死了丈夫,不过有儿有公婆,她公婆不愿意放这寡妇走,所以,方有贵索性卷了铺盖,去寡妇家中睡去了。
方思勤听了这事后,也是大吃一惊,“爹,这不可能吧,我看四叔不是挺老实孝顺的一个人吗?”
她还记得,这方有贵当初在城里干活,不过是方老汉他们一句话,他就可以放弃城里的工作,将它让给方有福。
而且,那天他一回到家,便是直奔方老汉跟方老太的屋子,可是结结实实给他们磕了好几个响头,半点虚假都没有的。
这样一个孝顺的人,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有些不信。
“哎,谁知道呢,老四他也是被逼得狠了。”方有诚说了句,“你要是好奇,等过了年,去看看你四叔,你小时候,你四叔对你还可以的。”
“好。”方思勤点头,过了年,她打算在府城买一栋宅子,到时候带着一家人去府城生活,这几年,她要忙着生意,应该也不会常常回乡下来,去见他们一面,也算是跟过去做个告别了。
“爹,那四婶跟思梅呢?她们怎么样了?”方思勤又问道。
“爹没问。”方有诚摇摇头,“不过你四婶应该是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吧,你四婶爹娘好,疼她。”
“哎~”方思勤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突然觉得,这方家的男人,怎么有点花心呢?
遂又抬头看了方有诚一眼,方有诚一愣,“思勤,你干嘛这么看着爹?”
“爹,你可不能花心。”方思勤直言道。
“你爹不是那种人。”姚氏从旁维护道。
“我知道爹不是,咱这不是防患于未然嘛,爹以后在县城当差,咱们跟他天高路遥的,万一有女人主动往爹身上扑呢?”方思勤便说道。
“明年爹跟你们一样,也去府城了。”方有诚却是说道。
方思勤有些疑惑,方有诚便笑着解释:“今年齐大人发明了一个打谷机,这可是利民的好东西,这功绩报到朝廷,龙颜大悦,据说皇上亲自点名赞扬了他,所以,齐大人升官啦。”
“真的?他升什么官了?”方思勤好奇的问。
“他现在在府城做知府了。”方有诚笑着说道:“等他上任后,我就会在他手上做个典吏,以后也算是个官了。”
“那女儿可以在此恭喜爹爹了。”方思勤听了也很高兴。
沈夫人见方思勤的这么高兴,忍不住的说道:“你亲爹还是州牧呢,也没见你这么高兴。”
这个时代的州牧相当于是一州巡抚,跟方思勤上辈子的省长差不多,而这个知府,大概是相当于一个市的市长,只不过齐梁生升官为宁州府知府,也就是相当于省会市的市长了,这次他真是连升几级啊。
更重要的是,有他在,以后自己在府城,又有靠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