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兹右手大拇指扳开左轮手枪的击锤,阴恻恻地道:“我劝你别给我们做对,不要为一个本不属于你的婴儿送命。”
狂言威胁,激起了武文涛的愤恨和杀机,他咯地一咬牙,抬枪对准厕所的门就扣了扳机,铮的一下金属碰击声,枪却没有响。
“该死的洋玩艺儿,关键时刻给老子掉链子。”
他气得眉毛一弯,赶紧闪身躲进旁边的单元间后侧。
哐当一声大响,门给人从外边踹开了,克鲁兹冲进来,双手端着又大又沉的史密斯左轮手枪,砰砰的两枪,打得一个单元间的三合板碎屑飞射。
武文涛俯身趴下,双脚猛蹬墙壁,刺溜一下滑出去,从那一溜拉单元间底部的空隙间穿过去,如灵蛇般巧捷。
克鲁兹迅疾掉转枪口,砰砰的几声,追着武文涛滑行的轨迹打去,子弹出中地板砖,三合板,激起一块块碎屑。
震耳的枪声宛如雷爆,惊得那婴儿哇哇的哭叫起来。
抖掉转轮里的六粒弹壳,克鲁兹左手扣着一只供弹器,迅速地把六颗子弹填进弹巢,啪的一声将转轮拍回枪身托架。
蓦在此刻,一根胡萝卜伸过去,啪地压下电灯开关闸,天花板上的日光灯陡然熄了,厕所内登时黑雾雾的一团。
克鲁兹的双眼蓦然一阵的不舒服,斜刺里,霍地扑来一条黑影,他右手刚要掉转枪口,手腕就给那黑影的手扣住了,枪口往旁边一摆,砰的一枪射穿了厕所的木质门板,一缕光线透过弹孔,照进厕所内。
两人绞在一起,噼噼啪啪地扭打成一团。
武文涛从背后扣住克鲁兹握枪的右手腕,猛力往右一扳,枪口又对着厕所门开了一枪,门又给子弹射穿了一个大窟窿,又一缕光线透了进来。
克鲁兹显然是政府最顶尖的特工,身手称得上强悍,他左手肘尖狠狠地撞击两下武文涛肋部,迅即反手绕到对方脑后,准备叉住对方后颈,但对方灵活地把头往后一仰,他无法够着,左手小臂也给对方抓了个结实。
两只手都被对方控制住了,他心急气恼之下,朝前一弯腰,脑袋猛地朝后撞去,喀的一声,他那坚硬如铁的后脑勺撞中对方的下颌。
武文涛只觉下巴骨痛得发木,双手微微一松,对方乘机挣脱左手,扭过身子,一把揪住他衣领,狠力一推,他身子被推得倒退两步,背部撞到墙壁上。
这一刹那间,借助外面透进来的几缕亮光,他眼角余光瞥见旁边的干手机,脑际闪过一道灵光,他左手一把捏住对方左手腕,右手狠力将对方握枪的右手拖到那烘手机跟前,猛地一碰开关钮,烘手机嘘嘘的运转起来。
他右手狠力往下一压,把对方的右手背凑到烘手机的出风口,灼热的风像烈火一样,炙烤着对方手背的肌肉。
克鲁兹受不住热风的烘烤,赶紧丟掉他的长管左轮手枪,狠命地用右膝盖撞击对方的腹部,对方负痛之下,手稍微一松放,他乘机狠力一扭胳膊肘挣脱双手,后退两步,右手亮出一把短匕首,一刀直奔对方胸膛刺去。
武文涛掣电般一斜身子,堪堪地避过对方劈胸刺来的一刀,镗的一下响,对方的匕首刺在墙壁的瓷砖上面,他岂能让对方收势后退,左手一把抓住对方右手小臂,右手拳头嗙地打在对方鼻梁上,打得对方身形一阵踉跄,眼前金星闪烁,五味杂阵。
他迅疾一个侧滚翻,抄起地下的那支史密斯.韦森m629型左轮手枪,跪姿出枪,枪口对准鼻血长流的克鲁兹脑袋,厉声吼道:“别动,否则,我叫你马上就看到你自己的脑浆。”
克鲁兹左手捂着鼻子,鼻血不断从他指缝挤出来,形态狼狈之极。
武文涛很想一枪爆了那厮的脑袋,免得那厮再找他的麻烦,但他不想惹更大的麻烦,毕竟是在对方的地盘上,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他不想暴露他的真实身份。
砰地一枪打掉克鲁兹手上的匕首,他起身,右上的枪口指着那厮胸膛,慢慢地走过去,俯身用左手抱起正在啼哭的婴儿,然后倒退着慢慢走到门边,迅即推门而去。
克鲁兹当然不敢轻举妄动,他的枪在人家手上,随时就能打爆他脑袋,他只能难堪地用手擦着鼻血,干瞪眼。
走出厕所后,武文涛弹出转轮,叮叮当当的倒掉弹巢内子弹和弹壳,穿过影厅过道,出门之时,随手把左轮手枪丢进门口边的垃圾桶内,然后扬长而去。
武文涛走后大约过了一刻钟,一辆路虎越野吉普车从影剧院正前方的街道上疾驰而过。
后厢的座位上,拦路虎拿着他的智能手机,正在给他老婆打电话,那女人的尸体就靠在他的旁边,空洞而无光彩的眼睛睁得还是那么大,似乎牵挂着她那个刚出生的孩子。
“老婆,今天下午我不回家了,这边工作太多大繁忙,脱不开身,下午放学后,你去接孩子吧。”拦路虎瞥了一眼那女人尸体,咂咂舌头,又道:“就耽搁一个下午嘛!“不跟你说了吗?这边工作太忙,走不开。”
“放心好啦,亲爱的老婆,我很守规矩的。”
“这样吧,我晚上回来给你和孩子一人买一样好东西,你们娘儿俩从没见过好东西,怎么样?老婆大人。”
“好,遵命,老婆大人,再见。”
看得出拦路虎是个很怕老婆的男人,尽管他在手下人面前是那么飞扬跋扈,目使气使,可到老婆那里却是唯唯诺诺,低声下气。
他挂断电话把手机丢到一边,掏出沙漠之鹰手枪,搁到大腿上,有些郁闷地嗔道:“有时候,我觉得手枪这东西就是比老婆好,知道为什么吗?“
前边的副驾驶座上,尖嘴猴腮汉子扭过头,茫然地望着拦路虎。
摸出消声器,向尖嘴猴腮汉子照了照,拦路虎笑盈盈地道:”手枪能装消声器,老婆的嘴巴却不能贴胶布。”
尖嘴猴腮汉子嘎嘎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