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不识抬举,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找了多少的麻烦?”
“那又怎么样?”武文涛冷哼一声,愤激地道:“老子今天就是要给你们这些下流卑劣的家伙一点儿教训,让你们长点儿记性。”
“干嘛要给我扯政治呀?”拦路虎耸耸肩,咂咂舌头,闪着狡狯光芒的眼睛望着一脸怒色的武文涛,奸笑道:“我是个生意人,只想跟你谈交易,不想跟你扯不着边的政治。”
武文涛没工夫和拦路虎磨嘴皮子,刚想一枪轰烂那厮的脑袋瓜,然后走人,蓦然,耳边响起无数双皮靴踏地的脚步声,门外冲进来好几条凶神恶煞的黑衣汉子。
“麻麻的,找死。”
武文涛掣电般掉转枪口,向涌进门口里边的一个黑衣汉子一扣扳机,枪竟然没有响,那个黑衣汉子吓得赶忙退了出去。
武文涛大吃一惊,又连扣两下扳机,枪还是没响,不由大为惊疑,看看手里的枪,又转向拦路虎,只见拦路虎一脸得意的微笑,闪着狡狯和嘲弄光芒的眼睛看着他,“别费力气了。”
拦路虎嘎嘎的怪笑两声,指了指武文涛手里的沙漠之鹰手枪,得意地道:“我的枪装有指纹识别仪,没有我的指纹,你是打不开保险的,枪法再好也是白搭呀!我的神枪手。”
武文涛又惊又奇怪,仔细一瞧枪身,果不其然,枪的保险钮部位装着一个蓝色的指纹指别仪。
“怎么样?这个创意独出心裁吧?”拦路虎怪声怪气地笑着,扬扬得意地调侃道:“这样先进的设计,既安全,保险,防止走火,又降低了犯罪率,怎么样?我的聪明才智够高吧?”
那几个黑衣汉子叽里呱啦地嚷叫着,又冲了进来。
武文涛无暇去听拦路虎耍宝,气狠狠地倒转枪柄,嗙地一枪柄砸在拦路虎的后颈上,拦路虎闷哼一声,轰然栽倒下去。
抛掉沙漠之鹰手枪,武文涛转身就跑,拦路虎翻爬起来,没有去管痛得够呛的后颈窝,右手利索撩开右脚裤腿,拔出一支银白色瓦尔特手枪,边向低头弯腰蛇行状奔跑的武文涛开枪,边气急败坏地朝手下人吼道:“快给我追,杀了他,麻麻的,一群笨猪。”
七八支手枪和冲锋枪一齐打响,厂房内真的是子弹乱飞,火星四射,枪声像放爆竹一样。
武文涛那纤巧瘦削的身子左一闪,右一挪,东一转,西一绕,利用堆码成山的纸箱,叉车板,杂物的掩护,躲过密集的钢铁暴雨,奔到那女人跟前,俯身抱起那女人和婴儿,跑了几米后,面前是一堵墙壁。
他左看右瞧,没有发现后门,此刻,暴徒们正鼓噪着,嚷闹着,追上来了。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子弹又没了,形势万分危急,他不由得心急火燎,疾首蹙额,突然间,他目光一转,左前方有一道虚掩的铁门。
情急之下,他索性向那道铁门蹿上去,子弹追着他屁股后面打,身后和两侧沙飞石走,跳弹啾啾的乱蹦,随时就有中弹流血毙命的危险。
他左脚哐当一声踢开那道铁门,眼前摆着无数级楼梯,他眼睛登时闪闪发亮,紧绷的眉毛舒张开来。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跨上楼梯就往上面蹿,几乎是一步两级梯子地往前跨着步子,他没有察觉到,他每跨过两级水泥梯子就会滴下来几滴猩红的鲜血,从一楼跑上二楼,一路留下一长串斑斑点点的鲜血,他似乎中弹受了伤。
二楼车间的铁门已上了锁,他使劲地连踹两脚,一点作用都没有,进不去,他气急地一跺脚,这时,后面响起好几双皮靴的大脚在水泥梯子上面踩踏的声音。
他只得顺着楼梯往三楼上跑,突然间,他左手碰到那女人的后脑勺,触到一股黏黏糊糊的温热液体,怀里的女人似乎没有了动静,像装满沙石的大麻袋一样沉。
他觉得很不对劲,在楼梯转角处刹住身形,仔细一看,那女人额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细小的血洞,他知道,那女人给流弹击穿了,死了。
“女士,你真苦命,孩子刚出生,还没尝过做母亲的乐趣,就这么死于非命。”
武文涛发出几声哀叹,心里一阵悲凄。
他将那女人的尸体轻轻地靠在墙角,用无比同情,无比怜悯,无比遗憾的目光看向那女人那一张死灰色的脸蛋,那双光彩尽失,毫无生气的眼睛。
后面的脚步声嚷闹声越来越大,甚至传来了追兵们粗重的喘气声,他没时间磨蹭了,咬咬下嘴唇,迅即起身就走。
对这个陌生的女人,他已是仁至义尽。
刚跨过两步水泥梯,耳边突然传来婴儿的清脆明亮的啼哭声,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牵动着他那颗热诚善良的心,他急忙刹住身形,扭头一看那女人尸体怀里的婴儿,小东西正踢弹着两只白嫩嫩,胖乎乎的小脚。
这一刻,潜藏的父性被激发了出来,他两道剑眉皱了皱,果断地折返回去,一把从那女尸身上抱起婴儿,说了声:“小东西,让我们一起亡命天涯吧!”
三楼车间的铁门也是紧闭着的,他只好朝楼顶上逃。
“给我上,今天非干掉他不可。”
拦路虎左手揉着发痛的后颈窝,右手挥舞着沙漠之鹰手枪,指挥着七名手下,追上了二楼。
咣当地一脚踹开一扇铁门,武文涛怀抱婴儿,飞也似地在天台上蹿下跳,跑不出多远,突然刹住脚步,他的眼前矗立着一栋十几层高的居民楼,与他所处的天台边沿隔着一条约莫两米宽的巷道,去路顿时被这道鸿沟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