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何况唐许跟那孩子结下的,是血海深仇!
“清理掉他身边的旧人,送到国外,随时监控。”唐许随口吩咐。
刚刚,他骗了唐明辉。
那个从血缘上来说,是他同父异母的孩子,他到底没能下手。大概是那孩子年龄太小,大概是那孩子笑容太纯真。唐许不可能对那孩子生出喜爱之心,但也对那孩子下不了死手。
毕竟出身,是无法选择的。
而且唐许不觉得,一个几岁的孩子,就能给他带来什么威胁。要是连这都怕,他还不如趁早死了干净。
至于唐明辉,没杀他不是因为还残留感情,而是因为唐许想亲眼看着唐明辉日日想要杀他而不得的样子,有多可笑,多可悲。
那一定为成为他未来的乐趣。
突然间,一股空虚充斥着唐许的心脏。
他抬起步子,却恍然找不到前行的方向。
无聊。
“去见见我的祖父吧。”唐许的语气毫无波动,甚至不在意那深宅楼里的唐老爷子,会是他最大的威胁跟隐患。
唐许在前,两个手下亦步亦趋。
他们穿越唐宅的主体建筑,来到唐宅深处的一座小楼前。
总是站在门口的老管家不见了,木门虚掩着,一推就开。
唐许的手下上前一步,就要前去探路,却被唐许叫住了。
“不用。”他一边说着,一边大步向前。
他的两个手下紧张得不行,生怕门一推开,后面就是个陷阱。
好在,一切平静,门推开后也什么都没发生。
除了有些昏暗的室内,和敝旧的灰尘,这里的所有都还是老样子。
唐许顺着熟悉的路,来到书房。
当他看到书桌后那道即便佝偻也依旧沉稳如山的身影时,眉一挑,果然如他所料。
“来了。”唐老爷子头也不抬,提着一只狼毫在纸上挥泻。
他太平静了。
平静到外面好似什么都未发生,也平静到就像当初赶走唐许的人不是他。
没有血雨腥风,没有父子相残。
唐老爷子从容到唐许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他笑了笑,上前。
“老爷子还是身体依旧。”唐许来到书桌前,拿起靠在砚台上的墨条,加了点清水,不轻不重地研磨起来。
曾经唐许为了讨好老爷子,细心研究过老爷子的喜好,更是为爱好书法的老爷子研得一手磨。
唐老爷子用笔薄蘸墨汁,又在纸上添了两个字,满意抬笔。
“果然还是你研的磨汁最得我心,不浓不淡,恰到好处。”
唐许不以为意,反而问起:“爷爷不担心你的儿子吗?”
“他的儿子都不担心,我为何要担心。”唐老爷子这话,委实冰冷无情。
唐许却笑出声来:“老爷子果然还是老爷子。”
唐老爷子将狼毫搁在笔山上,饶有兴致地抬眼:“哦?怎么说?”他有点好奇在这个孙子心中的评价。
唐许只说了四个字:“唐家至上。”
唐老爷子愣了片刻,哈哈抚掌大笑起来:“还是你这个孩子,明白我的心思!”忽的话锋一转,冷不丁刺出一刀,“这也是你颠覆了唐家,囚禁了你的父亲,弄死了你的弟弟之后,能够这么淡定来见我的原因吗?”
唐许耸耸肩,丢开墨条,不可置否。
唐老爷子的锋锐对他而言,则没有任何作用。
“你觉得,没有我的允许,你能坐稳唐家家主的位置吗?”姜还是老的辣,唐老爷子在深宅住的这几十年,可不是白白度过的,他不露面,不代表他在唐家就没有半点话语权了。
相反,唐家真正能当家做主的人,一直都是他。
不论是唐许,还是唐明辉,都不曾掌握这个权柄。
唐许从容道:“你会允许的。”
“为何?”
“因为我是你唯一的选择。”
听了唐许这句话,滴水不漏的唐老爷子到底露了一丝真实情绪。
他怅然道:“说起来,我还是不如你的父亲,因为我的儿子,比不上他的儿子,差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