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源礼貌地鞠了一躬,阿姨您好,我是祁源。
  虞女士当时的愤怒早就被磨平了,此刻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你好。
  我现在住在祁源那里,您过去住的话有些不方便,所以在附近的小区给您租了一套房子,您先将就着住一段时间。虞泽的声音冷冷淡淡,平静得像是在和陌生人交流。
  虞女士是天真,但是没到傻的程度,她脸上的微笑僵了僵,如果不方便的话,就不用麻烦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虞泽打断了她的话,微一停顿,用一种微妙的语气继续说道:我以为您会开口,让我帮周叔叔度过难关,没想到您只是想自己抽身而出,这很简单。
  虞女士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再开口时嗓音变得尖利起来,虞泽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泽你来了!在厨房忙碌的周陈生听到动静后立刻小跑了出来,打圆场道:你们先坐一会儿,午饭马上就好!
  不了周叔叔,我们说完话就走。虞泽客客气气地向他点头问好,您也不用忙了。
  无论他和虞女士的关系,无论周承安对他做过什么事,周陈生这个继父,已经做到了他能做的最好。
  毕竟他们毫无血缘关系。
  虞泽,你给我说清楚你什么意思?虞女士放下了怀里的小女孩,眼里已经闪现了泪花,你现在找到了你爸爸,你有了靠山,就可以这样对我说话了是吗?你也不想想在他没有出现的十八年里,是谁把你养大的?
  我们要重新探讨这个问题吗?虞泽微微拧了拧眉,我不想吵架,走吧。
  你今天不说清楚,我不会跟你走的!虞女士活了将近四十年,使起小性子依旧蛮不讲理,你是不是在心里看不起我?
  虞泽不易察觉地叹了一口气,祁源伸手揽住了他瘦削的肩,轻轻握了握。
  呦,今天赶上了什么好日子,这么热闹?门外突然传来一道不紧不慢的嗓音。
  周承安扫了一眼客厅里收拾好的行李箱,温柔又阴冷的目光定在了虞泽脸上。
  小泽,好久不见,甚是想念。他发自真心地笑了起来。这么久不见,小泽美得越来越惊心动魄了,如同盛放的雪莲花,又冷又艳,简直像是被什么浇灌
  他唇角的笑意凝住了,眼神移向虞泽身旁站着的人时,瞬间充满了嫉妒。
  虞泽一看到这人就生理性厌恶,转过身径直朝门外走,我们先出去了,您再考虑一下吧。
  怎么我一回来,小泽就急着走呢?周承安又笑了笑,阿姨,您这是打算跟小泽一起走,不管我爸了?
  虞女士的脸色顿时红一阵白一阵,气势也弱了下去,阿姨只不过是带你妹妹出去先避一避
  呵呵,阿姨,您还真是一点苦都吃不了啊,难怪小泽他
  周承安你给我闭嘴!走到门口的虞泽,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猛地转过身子,看向对方的眼神像是冰雪凝成的刀子,又冷又凌厉。
  激动什么啊小泽,你这么爱你的妈妈,难道不应该让她知道吗?周承安的嗓音像是从黑暗中的河水里爬出来的,潮湿又阴毒,阿姨,为了让您能心安理得地在周家享受富贵,当年小泽他差点被我强抱了,都一声没吭过呢。
  他的语气甚至是得意的,刻意用了最直白粗俗的字眼,将虞泽苦苦尘封在冰川之底的秘密,当众血淋淋地揭开。
  周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又仿佛只有几秒,一道高大的身影像一只疯狂嗜血的野兽,凶猛迅疾地扑倒了周承安。
  一拳,两拳,三拳拳头和肉和骨头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响,格外吓人。
  等虞泽彻底回过神来,周承安整张脸上已经变得血肉模糊,甚至分辩不出来原来的模样。
  虞泽闭了闭眼睛,死死地握紧了拳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这个秘密,还是被他知道了
  哇啊小女孩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你,死定了。祁源的动作顿了顿,暂且收回了沾满鲜血的拳头,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