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夫人?贺呈陵道,这倒是个不错的称呼,要不我给你改个备注以后就叫这个?
  林深遵循等价交换,也可以,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改一下你的备注?
  改成什么?他觉得他们两个已经够腻歪了,这备注还能改出个花来不成?
  先生,我的先生,林深说,眼中荡漾着春季柔嫩的枝条,刚刚发出的新叶试探着外界的环境,战战兢兢又欢欣鼓舞。这个称呼,可不可以?
  紧接着,他迎来了来自贺呈陵的疯狂点头,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小季,你看我这个帽子戴着好还是不戴好?贺老爷子摸着自己的帽子询问。
  副官小季同志在之前已经经历你看这个扣子扣不扣,你看鞋穿这个可以吗之类的若干问题,从刚开始的震惊到现在已经能够对答如流,报告首长,戴着帽子就很好。
  啧,老爷子看了他一眼,都给你说了,不要叫我首长,一会儿他们来了万一吓到小林了怎么办?
  这段时间副官受首长的委托已经查了不少关于林深的资料,少年成名然后跌入谷底,然后又再次载誉归来,成为一个国家的代言名片,要真是不争不抢胆小懦弱的人,怎么可能能够走到现在,他虽然当兵,可是也并不蠢笨。
  所以季副官此刻只是道:是,将军。
  老爷子这次没再说话,只是略显忧郁地看了他一眼。
  得了,这称呼改和没改真没什么两样。
  又过了一会儿,贺呈陵和林深就到了,老爷子一打眼就看到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姿态亲密,牢不可分。
  贺呈陵并没有那么像他的母亲,可是老爷子总能在他身上看到女儿的影子,三十多年前的景致和此刻重合,当时他的女儿也是这样和那个德国混蛋牵着手来看他。
  哦,这也是个德国佬,他难道是上辈子欠这些德国人的了?
  爷爷,这是林深,我男朋友。
  虽说已经提前做了心理准备,可是贺老爷子还是被这句我男朋友噎得不行。
  爷爷您好,我是林深。
  面前的青年温和有理,衣服得体且稳重,虽说有一张带着西方剪影的面孔,但是整个人身上却流淌着属于东方的意蕴。
  贺老爷子这辈子横刀立马,瞧过的人多了去了,可最爱的还是自己国家的雅致明静,私心里觉得其他地方的都比不上。
  小林,你好。他颔首,我
  贺老爷子想了一下怎么介绍自己才妥当,最后道,我是你男朋友的外祖父。
  贺呈陵后来将这段话列举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经典案例,感叹自家老爷子虽然已经离开沙场,但是兵法还是记得牢牢的,这不,一下子就把对方吓得不战而屈人之兵。
  时间回到现在,林深先生并没有因为贺老爷子这句话而显得局促慌乱,他只是笑着将自己准备的礼物送上,我听呈陵说您喜欢下棋,所以就去寻了副棋子,希望您能喜欢。
  贺老笑着收下,然后对着贺呈陵道,呈陵,去,给我们泡个茶。
  贺呈陵知道这是祖父和林深有话要说,冲着林深眨了眨眼睛就搭上小季的肩膀将对方也推了出去。
  老爷子把我赶走之后跟你说了什么?离开之后,贺呈陵问林深。
  没什么。林深笑,那是我们爷俩的秘密。
  贺呈陵撇了撇嘴,切,谁稀罕!我只是担心爷爷问你什么你答不上来尴尬。
  那是你的爷爷,他问什么,我自然会坦诚作答,不会尴尬。
  呦,瞧把你厉害的。
  我对你只有一个希望,等到其他人都离开之后,贺老爷子这样说,如果哪一天你不喜欢呈陵了,一定要跟他讲明,分手。贺家的孩子敢爱敢恨,不能受任何欺骗。
  林深确实没有想到对方会提这样一个要求,可是想到贺呈陵曾经提过的他母亲的事情,这一切似乎就顺理成章。
  我要说不会有那么一天,您肯定不会相信,还会觉得我是少年心性,所有事情都想当然。不过,林深继续说道,我从未想过我和呈陵之间的关系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和理由存在,责任,义务,习惯,甚至是利益,这些都不会是我们关系的主导,我爱他,所以和他在一起,他也一样。如果这个条件不在,我们自然会分开。
  可是我想象不到有什么会让我不再爱他,如果有,恐怕也只是死亡。
  我会爱他到死。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君:
  (1)我把我整个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王小波《爱你就像爱生命》
  第82章 矢车┃weil i mit dir old wern konn
  所以, 你为了去德国见公婆, 打算把所有工作都推到我身上来?
  在苟知遇第三遍问出这个问题之后, 贺呈陵终于忍无可忍,我给你说了好几遍了,不是见公婆, 是见丈母娘,丈母娘好吗?还有,狗子, 我把工作交给你是出于对你的信任好吗?这可是提高自身的一个大好机会,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满脸不情愿的样子?
  我不相信,苟知遇道, 无论第一条还是第二条我都不相信。
  贺呈陵知道苟知遇是出了名的吃软不吃硬,所以继续买惨。你知道的, 前些天我带了林深去见我爷爷,人家也是爸妈仔细养的孩子, 干嘛去别家受这种委屈尴尬,还要被人挑三拣四的。可是他还是去了,因为他心里有我。现在他父母想见我, 我再推脱个没完, 就真的不是个东西了。
  苟知遇立刻相信了这段话,小心翼翼地接话,贺老爷子真的挑林深的刺了?
  没有。
  贺呈陵在心里回答道。
  不仅没有,而且还把林深夸的不行。真要算得上是挑刺的,估计也是他被挑刺。
  可是虽然心里这么想, 可是他表面上依旧是黯淡着神色,十分坦然地卖自己爷爷。哎,毕竟是老一辈,对这种事情还是很难接受的,但至少这边我还可以努把力。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林深他爸妈也这么想。我的绯闻八卦有时候还会被《图片报》转载回德国,可是林深这么多年却清白的不行。我是真怕他父母觉得是我带坏了他们儿子。
  苟知遇立刻情绪愤慨,他们根本就不了解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评价?你从小心心念念地就是他家的儿子虽说当初看起来是个女儿吧。反正这委屈不该你受。
  我只是这样猜的,又不是他爸妈真这样想。你也说了他们不了解我,这样一来唯一的渠道就是媒体网络。我在这方面风评可不算多好。反正我还是想要给他们留一个好的印象的,他们是林深的父母,我心里有林深,当然应该主动去做点什么。
  行,苟知遇拍上他的肩膀,哥们我明白了。你放心,《嘲弄者》的事情我来管,你就安安心心去柏林,其他都不要担心。
  yes。
  贺呈陵就等苟知遇这句话,然后略显忧虑地点头。那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狗子。
  柏林的春天很美,是那种画家和诗人都不愿放过的美丽,梧桐展开新叶,柳枝低拂河水,穿梭于其中的人,每一个都有一双星星般的眼睛。
  紧张吗?林深揽着贺呈陵的肩膀,微微低头问。
  还好。贺呈陵舔了一下嘴唇,我只是回忆了一下当初我有没有翘你父亲的课。卢卡斯教授艺术史,算得上是当年最利于睡眠的课程内容之一。
  回忆的结果呢?
  贺呈陵摇摇头, 结果是那些事情太当年了,我一点也不记得。果然是年龄大了,连记忆力都开始衰退。
  那你还记得什么?
  我记得你啊。贺呈陵眼中笑意流淌,就算到时候老年痴呆,我最后忘记的也会是你。
  我记住了。林深也笑,声音又低又哑,要是你到时候先把我忘了,我肯定要说你食言。
  行,等到了那一天,你看我会不会食言。
  这时候门被打开了,夏克琳和卢卡斯站在一起,对着他们露出笑容,你好,leon。
  林深听了这话笑着抱怨,有了leon,你们果然连我看都看不见了。
  是啊,夏克琳笑,我们当然要好好爱leon。
  这其实是贺呈陵没有想到的氛围,就像是贺老爷子虽然接受但心中还是有一点疙瘩一样,他以为林深的父母也会是如此。虽然说德国的同性恋氛围相对于华国更开放,可是远没有到每一个人都能坦然平静对待的地步。更何况很多事情放在别人身上大家都是宽容的圣贤,可是一旦涉及己身,便就是另外一重天地了。
  可是夏克琳和卢卡斯都不是这样,他们拥有中西混合的血统,被广阔的世界拉扯开来变得平和宽广,对于林深带回来的伴侣是男是女,在他们看来根本没有任何区别,估计只有林深忽然立誓要和勃兰登堡门结婚才能让他们惊上一惊。
  leon,夏克琳笑着对他眨眼,我要去后面的花园一趟,你要不要一起?
  好。贺呈陵笑着说,我很愿意和您一起欣赏一下。
  两人走后,林深挪到了自己父亲身边,小声问,爸爸,你刚才劝住妈妈让她不要做饭了吗?
  没有,卢卡斯表示无奈,她执意要展示一下土豆泥和烤猪肘。
  林深在来之前已经给卢卡斯打过电话,目的简单到有些心酸,就是询问卢卡斯夏克琳的厨艺有没有提高到煮出来的东西可以作为人的食物的程度。
  不过,这位严谨刻板了一辈子的德国教授推了推眼镜,我已经将家里所有可以做菜的东西全部藏起来了,估计过一会儿我们只能出去吃。
  林深听完这段话,没开口,只是给对方比了一个大大的赞。
  贺呈陵一到花园就被馥郁的芳香迷住,他闭上眼睛就知道这是矢车菊的气息,而他睁开眼睛,就会看到一大片蓝紫色。
  这里最早种的是玫瑰,卢卡斯喜欢。夏克琳说着,她穿着长裙,裙摆被风亲吻,恍惚不察,仍是少女般的模样。他当时唱着《es ist ein see gefallen》,手拿一束黄玫瑰跟我表白。你不知道他唱歌有多难听,反正大概就是如果学院要以此作为教授考核标准,他早就会失业的程度。
  那你答应他了吗?贺呈陵没听林深讲过这个,所以兴致很高。他身边少有什么长达多年的爱情,夏克琳和卢卡斯是第一个,他很想知道是什么东西让这份情意永垂不朽。
  没有,夏克琳笑,我对玫瑰花粉过敏,当时只顾着打喷嚏和骂他,哪里会在意什么表白?
  她摘下一朵矢车菊拿在手上,轻轻嗅了一下。后来,这里的玫瑰全都没有了,卢卡斯自己种下了一整个花园的风信子。他拿着我喜欢的风信子跟我求婚,虽然唱的那首《雪落时分》还是五音不全。
  夏克琳说到这里眨了一下眼睛,不过我答应了,因为我喜欢风信子。
  贺呈陵很自然地将这句因为我喜欢风信子代换成了因为我喜欢卢卡斯,并且认为这只是一段秀恩爱的序幕。毕竟无论夏克琳有多喜欢风信子,换一个人拿全世界的风信子对她表明爱意,她都不会选择爱怜。
  至于现在的矢车菊,这是felix去年的时候让我们种的,他当时连理由都不给,实在是霸道强横得很。夏克琳这般说,然后将刚才摘下的那朵矢车菊递到贺呈陵手上,不过我后来知道缘由了,就像是风信子取代了玫瑰一样,在felix心中,从此以后任何花,都比不上一枝矢车菊。
  林深过来的时候看到贺呈陵坐在秋千椅上,手中旋转着一枝矢车菊,风吹起他的发丝,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他拿着贝斯走过去,坐在他的身旁。
  你要给我唱歌?贺呈陵笑着问他。
  你想听什么?林深问。
  ein see gefallen》怎么样?
  林深没有赞同这个建议,这首是唱给心爱的姑娘的,我唱不合适,我只唱给我心爱的好小伙子。而且这是卢卡斯用剩下的,我要我自己的。
  你已经有决定了,那就唱你想唱的吧,贺呈陵说,我的好小伙子。
  林深调了调音,然后奏响前奏,是rainhard fendrich的单曲《weus'd a herz hast wia a bergwerk》。
  你的心如我一样深沉,或者说是心比山坚。
  olz bist wenn du wanst
  当你哭泣,带着骄傲
  und di trotzdem zuabe lanst
  却侧身向我依靠
  wll i di
  我想要你
  ird
  你的微笑
  wenn du lochst
  使我心被融化
  u zum summa mochst
  就像秋日重回夏天的味道
  wll i di
  我想要你
  des brennan in mir fhlst
  因为你能感受到我炽热的心
  und mi
  却又从未强求从未占有
  brauch i di
  我需要你
  on mir anffressen host
  因为你的肆意与忘情
  weil i nur bei dir daham bin
  因为只有你才是我心所归
  a wahnsinn bist fr mi
  除你之外无人匹敌
  steh i auf di
  我守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