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上也凉飕飕的感觉传来,林沁扬下意识的抱住了手臂,眼泪不停的在眼眶打转,郎邵言拿着纸巾,弯着腰身,擦到了她另外只手臂。
突然,站起来,猛地扯过郎邵言手中的纸巾扔到远处,又重重的打开了郎邵言的手,凶神恶煞的冲着他吼:“我让你帮我擦了吗!”
“……”郎邵言没说话,又扯过了另外一张纸巾,就要触碰上林沁扬的手臂时,郎邵言的手臂再次被打了出去:“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我不想和卑鄙小人说话!”
“……”郎邵言没再说话,只是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你想骂就骂吧!”
“你个混蛋!谁让你昨晚,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拽起沙发上的枕头,直接砸向了郎邵言,枕头落在郎邵言脸上,并不疼,但林沁扬继续冲着郎邵言嚷:“你tm不是人!”
此刻,她多少还有点理智,也清楚店里那么多顾客在,快步的走到前台,拿出钥匙,她跑着回了公寓,出去的时候,遇上正好回来的何甜甜。
去外面偷偷哭过的何甜甜,眼眶微微的发红,自顾不暇的林沁扬,哪里会注意到何甜甜的这些细节。
不过,何甜甜却注意到了她整张脸的沮丧和愤怒。
“你干嘛?”何甜甜不冷不热的问了林沁扬一句,这一次,便是换做林沁扬不理会何甜甜了。
林沁扬一路跑回公寓,她今天没吃药,加之她和何甜甜住的楼层很高,林沁扬哭泣着,思维涣散着的同时,她盯着外面空旷的高度,想着自己这一生,想着自己这些年所经历的事,想着温蓝肚子里的孩子,想着景程对她说的决绝又无情的话。
眼泪越流越多,负面的能量在疯狂的燃烧着她的大脑神经,她的生理,心理,以及黑暗的力量吞噬了她所有的清醒。
此刻的郎邵言,正在往林沁扬所住的公寓这边赶往,他脑海里想起医生说的一句话:“她的抑郁症非常严重,不管她做什么,哪怕是睡觉,也不要让她一个人,特别是在没有全防护栏杆的高楼,包括悬崖,桥边,一切可能自杀的地方,包括一切可能自杀的危险工具,家里的煤气,天然气,刀具,包括毒药之类,等等等,你平日最好稍微关注下,不知什么时候,可能就会给你制造点惊喜。”
郎邵言当然会知道,医生口中的惊喜是什么。
好不容易跑到了公寓,郎邵言到达一楼电梯的时候,电梯还有很多楼层。
他没有半下的犹豫,直接跑进消防通道的,踩着楼梯飞奔上前。
总算到了林沁扬所在的楼层,拿起钥匙开门的时候,郎邵言的手都在发颤。
门开的时候,几乎是飞进客厅的,客厅里却并没有林沁扬的人,一抬头便看见林沁扬站在阳台上,双手把着栏杆,一条腿就要往外伸。
如果,郎邵言再慢几秒,林沁扬便应该跳出去了。
郎邵言飞上去,一把抱过林沁扬的腰肢,二人因为惯性的原因,同时摔倒在了阳台的地上。
倒在地上后,林沁扬拼命的挣扎,疯狂的摇头,眼睛激动的翻着白眼儿,太阳穴上全都是青筋。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让我死!你让我死啊!”身后牢牢牵制着林沁扬的双手,如果不是牢牢钳着,她狂躁的动作,恐怕能踢翻阳台的墙。而林沁扬此刻,心底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去见阎王。
如此的活着,没有爱人,还要承受病情的折磨,她真的好累,只想快一点解脱,去一个欢乐的世界。
她想死,只想死。
她以往看过新闻,这样高的楼层,跳下去后,不会有任何的痛苦。
“林沁扬!”郎邵言将她整个人翻了个身,死死的摁在地上,很想给她一耳光,让她恢复清醒。
但,他不想打女人,更不想打如今成为了自己女人的女人。
“你让我死啊!你为什么要拉着我!你为什么拉着我!”面色狰狞发狠的林沁扬,抬起头,狠狠的一口咬在郎邵言的肩膀上,非常大的力度,锋利的牙口,刺进郎邵言的肉里,鲜血很快的溢出来,血腥味蔓延在她口中,她也没有松开的意识,继续用力的啃咬,撕扯,甚至拿牙齿磨咧。
这样的疯狂无自控的啃咬,所承受的人正因为是特种兵退役的郎邵言,否则,此等疼痛,非常人能承受。
但,郎邵言的脸上,自始至终也无半点波动。
眼底更无半丝的波澜。
林沁扬咬了大概五分钟,吞了不少郎邵言的血,不过力度,每过去一分钟,便有所减少。
直到她理智恢复了几分,才发现如同不应该的行为,这次松开了郎邵言的肩膀。
郎邵言穿的灰色的衬衣,衬衣的一大块,已然被鲜血染红。
林沁扬牙齿从郎邵言的肩膀上下来后,有些木纳的望着郎邵言,嘴角的血,加之她狼狈又苍白的面色,像极了吸血鬼刚刚吸完血。
他检查处,被啃咬过的地方,颇为严重,鲜血混着口水,不停的向下低落,不少血滴打在了林沁扬的衣服上。
良久,林沁扬微微发颤的口齿张合开:“对不起……”
声线沙哑,目光反射着几丝浓烈的愧疚感。
郎邵言倒是没关心他的伤,到是想打探打探她刚刚那般的做法。
他当然知道,他如果稍微再慢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真的稍微慢了几秒,郎邵言此刻抱着的,便是林沁扬的尸体了。
“沁扬,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郎邵言压根不管顾他肩膀上的伤势如何。
林沁扬眼眶沉红了几分,唇角微微发颤:“我活着真的好累,你不觉得死了更好吗,你不觉得死了是一种解脱吗?我不用痛苦,也不用连累你们。”
“你能不能不要说这样的傻话,你活着怎么会是连累我们?你如果刚刚跳了下去,对我们来说,才是伤心,才是连累,你可明白?”
摇了摇头,她说不:“我真很痛苦,你无法理解那种痛苦,你真的无法理解,郎邵言,这样活着,真的比死了还要难受。”
郎邵言将她整个人抱起来,也顾不上肩膀上的伤势,让她整个人依偎在他怀前:“你连死都不怕,何必害怕活着?沁扬,我相信你能走出来,我相信风雨后,更加彩虹你的,如今的困难,你有我,我们一起度过。”
林沁扬闭着眼睛,翻腾出更多的眼泪来:“我好累,真的好累……好累……”
气息微弱的林沁扬,终究是晕睡在了郎邵言的怀里。
抱着满身冷汗的林沁扬,他深深的皱着眉心,满眼的心疼,他当然知道昨晚上的事,他不够君子。
可是带着林沁扬走出来,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吗?
他伸出手,眼眶微微湿润,为她扶着额头上汗水打湿的凌乱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