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是嫌弃坤兽的角了吧,坤兽都这么追着跑了它们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路寒舟观察着下面的战况说道。
  江宁灼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若有所思点点头,应该是嫌坤兽丑了。
  刚才坤兽还是不情不愿硬生生被他两抬过来的,现在倒好, 倒贴人家都瞧不上。
  坤兽,回来!别在那里丢人了!
  路寒舟扯着嗓子喊,拦住了下面跑的恼羞成怒的坤兽。
  等坤兽恹恹回来委屈到嗷呜嗷呜时, 他指着它鼻子道:人家嫌你丑!
  其实它也不丑,甚至在人界审美里算得上漂亮,黑白相间的皮毛分外光泽,走起路来神威异常。但可能就是不符合这片世外桃源的审美。
  雪上加霜的话让坤兽将头埋进了草地拔都拔不出来。
  路寒舟叹了口气。
  徐之辈留下的这个问题真的是难住了他这个母胎单身, 唯一懂点人情世故的元顾还被扣下了。
  正当他一筹莫展时,江宁灼说道:其实也没什么难的。
  你有办法?路寒舟惊喜道。
  江宁灼偏过头,黝黑的瞳孔看着路寒舟, 似有深意道:这些灵兽都有神识, 配对的前提当然要让它们互相喜欢才行。
  废话!路寒舟一骨碌坐了起来, 半蹲着面对江宁灼,柔风吹得他碎发翻飞, 我不知道吗?可问题是它们似乎并不喜欢。
  那些母灵虎全然只顾在草原中嬉戏,根本没有看那边的公灵虎一眼的打算。
  完全就是不感兴趣。
  那就给它们制造机会,亲几次不就知道了。江宁灼完全不觉得这有多难。
  路寒舟耳根一红,疑惑道:亲亲就是喜欢吗?
  那不然呢?
  哦
  江宁灼装作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伸手在指尖凝了一股水灵绕成的细绳就用咒冲了出去, 分成三份分别两两环住了草原上嬉戏的灵虎。
  坤兽见状开心得不得了,以为江宁灼替它教训,忙不迭过去蹭他的胳膊。
  路寒舟好心提醒道:江宁灼是在想方设法让它们情投意合,不是帮你报仇。
  坤兽又重新倒地。
  只见六只灵虎一公一母全部被灵绳包裹在了一个小范围内,也许是繁殖期作祟,有一只公虎本能地护在母虎身前后,母虎感动得就蹭上了它的身子。
  路寒舟见鲜有成效就做起了甩手掌柜,想躲开几步不要影响江宁灼。可他挪几步,江宁灼就跟着移动多少距离。
  最后只好站定在心里骂道:跟屁虫
  不出一炷香,三对灵虎意识到灵绳无害后渐渐地开始你侬我侬。
  江宁灼收了灵力走到路寒舟面前,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路寒舟:???干嘛!
  亲过两次了。
  江宁灼看似在说灵虎,但路寒舟明白了他是在暗示刚才那句亲亲就是喜欢。
  嗷。路寒舟故作镇定头也不回地朝柳崖府苑走去,没人知道他后背出了一层薄汗。
  寒舟江宁灼抬步追上与他并肩。
  柳崖府苑内。
  徐之辈正缠着元顾教他法术,没多久就看到路寒舟气势汹汹地进了门。
  他惊讶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徐之辈!
  路寒舟在路上越想越不对劲,真不觉得给灵虎配对能和药有什么关系,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被徐之辈玩了。
  果不其然,徐之辈看到他的表情就躲在元顾身后,笑着快速解释道:别冲动,别冲动,那我不是实在没办法才找借口让你们帮忙嘛?
  元顾站在他面前,受了这么一刻的师恩,就要帮他拦下这场灾祸。
  徐之辈借机大喊道:江宁灼!快给我拦住他!
  下一瞬,路寒舟被人从身后抱了起来。他拳打脚踢一阵后转后看着江宁灼,气鼓鼓道:你帮他不帮我?
  然后他就又被放到了地上。
  徐之辈看他重获自由且无人能管,连忙让步道:好了,好了!那我柳崖的温泉许久没人用了,不得缓一天收拾一下嘛,你就当完成一个交易了。
  他这话没错,其实那本书指向柳崖并不是叫路寒舟来寻药,而是这里有一汪温泉,灵力充盈,更重要的是能帮人修补破损灵台。
  路寒舟的灵台早已在路家灭门当时破碎,现在苦苦支撑他神魂的那个灵台,是怨凝吸收天地灵力打造的,并不稳固。
  所以这汪温泉于他而言十分重要,徐之辈受江毅澜委托也会格外小心。
  真的?路寒舟将信将疑。
  这次回答他的是元顾,是的,他刚才还要我明早早点起来同他一起打扫。
  路寒舟见两人靠的紧紧的,调侃道:你胳膊肘短短时间就往外拐了是吧元顾。他一个三百多岁的人精你可别被他给骗了。
  他这么说也是为元顾着想。
  不会,他教了我点咒法,感觉还挺有用的。元顾说道。
  路寒舟觉得元顾从封宗回来后变了,似乎经历了一些事后让他沉稳了不少,不再是原来那个和百折两句就能吵起来的中二少年。
  他转头一个白眼朝江宁灼翻过去,封宗真是害人不浅。
  江宁灼品不到他的意思,见他看自己就笑道:寒舟。
  他现在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叫寒舟机器。
  天色渐晚,由于江宁灼执意要跟着路寒舟,两人休息又不得不被分在了一个房间。
  捅破身份后的江宁灼更放肆了,不仅连隔音咒都没设,硬是将往常一个时辰的渡灵时间硬生生拉长了许多。
  路寒舟起初还闹着要跑,后来就舒服得没什么力气,任由江宁灼折腾,只能在嘴上小声求饶道:师兄,够了。
  他感觉这次要比之前每次都要更可怕,全程就像踩在云上,仿佛下一步就要踏空。
  感觉到他鳞片止不住地颤抖江宁灼似乎才回过神,紧紧抱着路寒舟躺下,伸手拂开了他黏在脸上的头发,说道:这怎么够呢,不够。
  动作由半搂到了圈在怀里,路寒舟从颤抖的手中感受到了他的害怕。
  没来由想到他的心魔,明明没有一丝力气,但还是安慰道:师兄,我真的不会再走了。
  江宁灼眼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血丝。他确实害怕,害怕再睁眼醒来路寒舟就又不在了,或者又成了一个戴着面具不愿意认他的人。
  在路寒舟的再三保证中,他终于肯放缓神经,呼吸渐渐平稳起来,进入了梦乡。
  路寒舟仰头看着床幔,终于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确认江宁灼睡着后,他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忍着腿软走到了门口。
  他和徐之辈约好了要私下问些事情。
  子时刚至,路寒舟没站了多久就看到了徐徐走来的徐之辈。
  徐之辈看他扶着门虚弱的样子,表情一言难尽道:知道的知道你们在渡灵力,不知道的指不定以为你们干啥了呢。
  你小点声,别把他吵醒了!路寒舟蹑手蹑脚合上门。
  徐之辈注意到了他手腕上铃铛发出的细响,欲言又止站在原地憋笑。
  由于他背光路寒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再三确认江宁灼真的睡了后,悄声问徐之辈道:我那个,就是他给我渡灵力的时候,我会腿软然后感觉精神有点飘不自觉哼声,有时候甚至会在心底产生很严重的依赖,这是怎么回事啊?
  问出来实在有点不好意思,但他他疑惑这个问题很久了,从未听说过别人渡个灵力会有这么大反应。
  徐之辈似乎也没料到,打量问道:你们怎么渡的?
  就揉鳞片啊。
  哪的鳞片?
  尾部内侧。
  路寒舟看徐之辈突然僵硬的身子,问道:怎怎么了,是不是有异常?
  他就说这种反应不对劲吧!
  异常倒是没有。徐之辈措辞了一会,想不到合适的表述,看路寒舟一脸天真,干脆就直说道:你原身是龙啊!你怎么这都不知道,这是发.情了!
  年少无知被人欺。
  发!!发!!发什么!!路寒舟惊讶之余堵上了自己的嘴。
  难道他一直在冲江宁灼发.情?
  揉尾部鳞片是能渡灵力没错,但这刺激很容易让龙江宁灼竟然能查到这种方法那他就不该不知道,他没告诉你吗?徐之辈觉得路寒舟现在像被人坑骗的天真孩子,但还是肯定道:不过多来几次也未尝不可,确实是很好的办法。
  起码效果绝对是显著的。
  路寒舟觉得以后一次都不能来了。
  他觉得自己的天塌了,脸上刚褪去的热感又重新翻涌上来,淹没了他的思绪。
  他竟然那么多次对江宁灼想想都觉得丢人。
  见他呆愣了好久难以接受,徐之辈只好用神识给他传话了另一个事情帮忙转移注意力,他说:怨凝是执念产物,一定要在照灵台破损之前解决掉他,不然三界面临灵力危机,就算江宁灼护着你,我也不会不管的。
  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身处柳崖避世不出,但若真的有威胁到灵力平衡的事,他一定义不容辞。
  这番话事是提醒也是警告,让路寒舟混乱的思绪终于找到了头。他点点头应下,明白徐之辈的意思,天下大任嘛,他懂。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要通过神识传话。
  两人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才分道扬镳。
  回到房间的路寒舟有点飘忽,站在床前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躺了回去。
  窗外溜进来一股凉风,这是他自己的人生,没有剧本,没有情节,全靠他自己决定主宰一切。
  他伸手推了一下床幔,纱帐落下将两人锁在了这小小的空间里。
  脸上的红晕和心中的悸动还在,江宁灼似乎在睡梦中感受到了他的存在,伸手将人捞进了怀里。
  路寒舟摸爬滚打三年,不安到连挽香阁的房间门都要落下禁制,可却在眼前这个人怀里找到了一次又一次安全感。
  他渐渐被睡意包裹,突然觉得有个师兄还是非常不错的。
  如果以后不渡灵力就更好了。
  在他沉沉睡去后,江宁灼的眼缓缓睁开,伸手轻轻拨了拨路寒舟手腕上的铃铛,心道这真是个偷听的好宝贝。
  然后将路寒舟的手放在了自己腰上,才安心合眼。
  第52章 温泉 可你也没拒绝我。
  柳崖虽为禁地但灵力十分充沛, 天刚蒙蒙亮,薄雾散去,草尖上结的露珠就散出了飘逸的半透明灵力, 引得周围许多灵兽在草原上奔跑扑食。
  同样如饿狼一样的还有府苑内的江宁灼。
  他早早就醒了,此时正用缠着路寒舟的墨发在鼻尖嗅了又嗅,喜欢的不得了。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不再遮掩自己的内心。
  也许是他动作不够收敛,路寒舟感受到动静后就悠悠转醒,正好对上了一双含情脉脉的眼, 还看到了自己的头发轻柔擦过他的唇缝。
  心下一动,伸手挡脸只露出了眼睛,抱怨道:大早上你在干嘛啊。
  声音瓮声瓮气奶凶奶凶的。
  江宁灼之前白日里高冷有距离的模样完全褪去, 他半趴着靠近路寒舟,说道:寒舟别挡。
  你起开。路寒舟推了推他,想起昨夜徐之辈的话还是有些不自在。
  江宗主是什么雷霆手段的人,都同床共枕了哪肯罢休。可正当他打算趁人之危时, 府苑里啊!一声传来了徐之辈惊天的惨叫。
  路寒舟赶忙趁机起身,我去看看怎么了。
  又是徐之辈。
  江宁灼看着急忙穿衣出门的路寒舟,想起徐之辈昨晚戳破他就更不爽了。
  柳崖府苑一侧厢房。
  徐之辈看着元顾后颈处泛着鎏金的黑色印记, 眉毛拧在了一起, 正色道: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这种禁制?
  什么禁制?元顾看不到, 正打算伸手去摸,但被徐之辈拦住了。
  赶过来的路寒舟从正门正好看到了徐之辈手往元顾衣服里伸的这一幕, 大喊道:老神棍!他还是个孩子!
  咳。徐之辈把手拿开展示那个禁制给他看,遮掩道:别瞎说啊,我就是发现有这个东西替他看看而已。
  你怎么看到的?路寒舟穷追不舍,元顾平时结辫披发后脖颈遮得严严实实,在挽香阁住了这么些日子他都没看到, 怎么你徐之辈一下子就看到了。
  老东西昨天就对元顾莫名照顾,别是老猪想拱嫩白菜。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元顾懒得听他们吵架,更关心自己身上的禁制。
  路寒舟一脸警惕地冲徐之辈翻了个白眼,过来探头看了一眼印记,立马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说道:这这不就是
  江宁灼站在他身后眉头紧皱,是杀了师尊那个人下的禁制。
  纹样图案和当时迷惘之境那些镜子上的诡异纹路如出一辙,只不过稍作改动,怕是效用不同。
  路寒舟拽住元顾的胳膊,激动道:你近些日子去了哪里?
  近些日子?迷惘之境出来后就去了封宗,然后回挽香阁,然后就和你来柳崖了。元顾老实道。
  江宁灼明白路寒舟这么激动也是因为师尊为救他失去了自救的机会,他想报仇。
  在他背上顺气柔声安慰道:寒舟,我明白,但是在迷惘之境有人放的也不一定,鱼龙混杂的。
  单靠行迹是无法很快确定凶手的。
  他转头再问徐之辈,这禁制你认识?干什么用的?
  徐之辈大拇指摩挲过元顾的后脖颈,若有所思道:这是禁术,具体如何使用未可知,但以此纹路看来,是做跟踪监听用。也就是元顾所思所想所见所闻,对方都能第一时间感受到,更厉害的是,必要时候他可以短暂控制元顾的身体为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