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无玦挑了挑眉头,皇上不是说,以后宫中政务,都要自己来处理?
  是,朕一言九鼎。萧归道:相父可以在大殿后面坐着,这样中途休息的时候,朕就可以看到相父了。
  温无玦:
  让他整天无所事事地跟在萧归后面?那他得疯。
  这不合规矩,我现在已经挂印了
  萧归截断他,朝中很多大臣都还希望相父回去主政呢。
  回去主政和在大殿后面听你们议政,这不一样。
  温无玦摇摇头,他如今闲了,摆弄摆弄花草,何乐而不为?
  相父。
  萧归无计可施了,可又不想每天只有入夜了之后,那么几个时辰能跟他相父在一起,还要提心吊胆会不会有轻狂之徒,蓄意靠近他相父。
  比如才刚街上的那人,明显不怀好意。
  萧归拢着他相父的腰,忽然福至心灵,道:相父,最近有些朝臣在说提拔寒门之事,大殿上吵吵嚷嚷了许久,还没个定夺呃,相父现在虽然不管事,听听他们怎么说,提一提意见总是可以的吧?
  他相父对朝政的关心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萧归就不信他能完全抽身。
  可这一次,温无玦真的打算袖手旁观了。
  事情不能一蹴而就,那就慢慢来吧,如今四境无事,你也不必着急。
  可他们一直吵,朕也不懂,他们还老是说一些朕听不懂的词语,相父去了,就能帮帮我。
  萧归语气里颇为委屈。
  可温无玦一眼看穿了他的装模作样,不懂就学,知耻而后上进,皇上加油呀。
  萧归:
  利诱、装乖、撒娇,都对他相父没有用,真是铁石心肠。
  萧归只好用最后一招了。
  他狠狠地咬住温无玦的脖颈,相父不答应朕,朕就在这里要了你。
  温无玦愣了一下,随即涨红了脸,你敢!
  相父要不要试试?
  闭嘴!
  适应了小巷中的黑暗,萧归除了可以看清他相父的轮廓,还可以看到他一双墨珠似的眼睛,此时怒目直视。
  他就想惹恼他相父,看他风轻云淡的模样尽数褪去,最后变成破碎的婉转低吟。
  萧归握住温无玦的手心,俯下身低声笑道:相父怕什么,不会有人看到的。
  温无玦被他吹在耳侧的温热气息鼓得浑身一颤,伸手挡在他胸膛前,恼极了,你要是敢,我把你的东西切了。
  萧归:
  他想想都后脑勺发麻,他相父太狠了!
  就在此时,两步远的一个转弯处突然一阵脚步声。
  温公子、温公子?
  温无玦:
  萧归一听,两根眉毛都气得倒竖了,这奸夫还敢追上来?
  他恨恨道:等会再跟相父算账!
  随即萧归大跨步,走了出去。
  此处正对长街上的巷口,周遭略亮了一层。
  萧绡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仔细一瞧,发觉这人不是温公子。
  他当即口气不佳地诘问,你是谁?温公子呢?
  萧归冷笑,他是我娘子,你找他做什么?
  娘、娘子?
  萧绡整个人顿住。
  那不是男子吗?
  你在长街上就把人带走了,我追过来看看,温公子呢?
  萧绡准备越过萧归,寻找温无玦,却被萧归拽住胳膊,猛地朝跟前一砸,来了个过肩摔。
  啊!
  萧绡猝不及防,重重摔在地上,吃痛地大叫起来。
  萧归轻蔑地冷笑道:离他远点,听见没?
  萧归!
  温无玦听见动静,忙走了出去,但见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摔在地上,不由气恼。
  这狗皇帝,真是又霸道又不讲理。
  他忙上前两步,准备去看看地上的少年,却被萧归攥住手腕,不准他去。
  这时,地上的人忽然爬起来了,走到萧归面前,看了又看。
  他迟疑地道:萧归?
  萧归一个眼神横过去,看什么看?
  萧绡骤然想起来,你你你!你不会是堂兄吧?
  温无玦和萧归对视一眼,俱是一愣。
  ?
  我是萧绡啊!我父王让我从南洲押送粮米过来的,准备明天进宫去见堂兄,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了。
  温无玦早看出他是南洲来的官宦子弟,却没想到竟是南洲封疆王侯贤亲王的嫡子。
  贤亲王是先帝的弟弟,所以此人与萧归是名正言顺的堂兄弟。
  萧绡也真是没心没肺,才这一会儿已经忘记萧归才刚打了他一下,现在高兴得跟个小孩似的,半点也不计较。
  那这位是呃,皇嫂?
  温无玦:
  萧归一听,乐得笑了,勉勉强强认下了这个便宜堂弟。
  对,这个是堂嫂呃!
  温无玦不动声色地在萧归腰间掐了一把,微笑着对萧绡道:贤亲王近来可好?
  萧归神经大条地没有觉出二人的诡异氛围,道:好着呢,他现在老当益壮,天天都想打我。现在来汴京就好啦,堂兄让我留下来吧,我就不回去了。
  他越想越开心,将金折扇在手心中一拍,况且听说汴京还有很多大美人,我要找个大美人!
  温无玦:
  他忽然发现,萧家的孩子,真就没一个看起来正常的。
  萧归咳了一下,把温无玦拢到自个儿身边,那你要把眼睫毛打高一点,别看上了那什么有夫之妇。
  萧绡嘿嘿一笑,那肯定呀,到时候还要请皇兄,呃、皇嫂,给我赐婚。
  萧归哼哼地答应了下来,然后踹了他一脚,你还不滚?
  萧绡莫名其妙又挨了一脚,就算是亲兄弟都不能这么打吧?
  他刚想怼,却见他堂兄背后的手搂在皇嫂的腰上,当即明白过来,要给人家腾地儿。
  这就滚、这就滚。
  他边走还边纳闷儿想,原来男人也可以是嫂子啊!
  直到他走出许远,忽然听到一句走高了调的啊的一声。
  萧绡浑身一激灵,那好像是他皇嫂的声音?
  他堂兄这也太
  他忽然想起自己要是敢这样,被他父王知道了,不死也得褪一层皮。
  好羡慕堂兄啊,当皇帝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来不及放在作话,今天放一下。
  65章评论区有好几个小伙伴说结束得有点突然?
  我很困惑为什么大家有这种感觉,因为不论剧情线还是感情线,都已经收拢完毕,伏笔也都交代清楚了。
  我给大家捋一遍:
  剧情线这一块,文章开篇就是以内忧和外患两条主线并行,内忧主要是世家,前期一直都有铺垫,铺到太学矛盾爆发这里,我是用明写刘宣、暗写世家的方式来推进剧情的,然后以丞相挂印推向高潮,萧归挥兵南下灭了世家势力而结束。
  【可能是我用暗写的方式,小伙伴们看不明白?首先要知道,刘宣虽然一直作妖,很疯狂,可他实际没有多少力量的,他做这一切的背后,都有王家的帮助和授意。他酿造了太学的一系列事故,表面看似乎在太学爆发矛盾的整个过程王保都没露面,可这一切都跟他息息相关,这点在很多细节处都有暗示和明示,直到最后,王保出场和刘宣的对话,点明二者合作的关系。因为这里一直用的是暗写,可能很多小伙伴觉得世家都没出场,怎么就没了?其实刘宣就是他们的刀,他做的事就是世家做的事,大佬都是躲在后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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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刘宣这把刀有自己的想法,他也在利用世家,他想借王家打薛家,被丞相看破并且阻止了。因为丞相知道这种方式只会让王家一家坐大,更难控制。所以他采取的方式是让王、薛两家互相制衡,郭璇之的死,丞相知道是薛家下的手,但他没有彻查此案,就是不想动薛家。这也是刘宣对丞相特别痛恨的原因。
  相父不会跟世家正面刚,虽然这样剧情看起来更爽,但是我觉得没意思,有点落于俗套了。所以尝试用暗写去推进剧情也有可能是大家看不明白,是我笔力不足,人菜瘾大,对不起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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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太学矛盾爆发这里,丞相很清楚表面是刘宣搞出来的事,其实是世家在背后操纵,他意识到世家不除不可,不破不立,所以他挂印离开。离开的主要原因并不是他生病,而是他知道,他不走,世家不敢轻易造反。只有他走了,朝中没有主政的人,皇帝再借口北境有敌人入侵,调兵离开,世家才敢造反。而朝廷也才有正当理由剿灭世家,不然没理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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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两年间,萧归占据明江以北,与世家对抗。为什么要占据明江以北,因为全国经济都掌握在世家手中,皇帝要打战,没有钱粮呀,只有占据一隅,才能占领世家的粮仓田地等等。包括萧归在渡江之前,抢了世家粮草,也是为了战争铺垫。而后他在北境蛰伏两年,等到世家联盟内部内乱得差不多了,挥师南下,一举剿灭世家。这里文中也是有明确交代已经拔除世家势力,到这里内患这条线就结束了】
  【外患这一条线应该不用多解释,通篇都是明写,最后以北燕的战败作为高潮结束。可能有小伙伴会觉得为什么战败可以结束,不应该是灭国?但参考历史上的游牧民族,中原政权一般都是把他们打趴下了,让他们称臣纳贡,因为灭国也控制不了这些偏远地区,所以这里我是以北燕战败、双方谈判作为结束。】
  【再说感情线,两人从互看不顺眼,到互相理解,到感情推拉,到心意相通,我个人觉得已经是完整的了。再写下去就是甜腻的日常,放在番外比较合适吧。】
  再说评论区大家提到的问题吧。
  1,相父的病。大家看一下第一章 ,相父本来就有旧疾,所以他发作是正常的,但是他自己以为自己中毒,有心理暗示,所以才想到毒方面去了。太医也很笃定地说了是旧疾,这里就是伏笔呀,相父不相信,但你们应该明白的呀,你们不要太相信相父的判断力哇~
  2,子嗣的问题。这个我是打算放在番外,因为这个跟剧情没有太大关系了。
  3,丞相回不回朝堂。这个也看番外,跟剧情没太大关系,相父在不在朝堂都不影响他做事。
  4,世家的问题,看上面。
  【最后,如果我还有什么伏笔疏漏了的,请大家在评论指出,我会修改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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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番外(三)
  翌日, 温无玦醒来时,萧归已经上朝去了。
  他浑身酸痛地起来,脚一沾地, 双腿便打颤。
  温伯一进来,便瞧见他扶着拔步床侧的立柱,兀自站着, 公子身子不适?
  温无玦:
  这让他怎么说?
  不过他面上素来不显山不露水, 瞧不出端倪。
  无事。
  用过早膳, 温无玦懒妥妥地在丞相府院中晒太阳,顺便帮府中的大夫捣药。
  他对如今的日子很满意, 虽然略微无聊了些, 可总比从前兵荒马乱、天天奔波要强。
  大夫是个须白的老头子,看他如今越发脸色红润,仿佛在看着自家孙媳妇般,十分满意。
  丞相如今不理朝政, 不再劳心, 多多将养身体,旧疾虽说无法根治,可也不会轻易发作,再配合喝药,一点点地拔除, 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温无玦点头笑道,那就有劳先生了。
  这时, 穿堂门处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高沉贤。
  他如今出入丞相府都是不用通报的,小厮们都对他甚是熟识了。
  温无玦拍了拍手中的药屑,站起来, 温然笑道:高统领大驾光临,这是有事?
  高沉贤点了点头,又缄默了下。
  他还在心中斟酌着,到底要明说呢,还是暗示呢?
  温无玦走到风来水榭的亭子间,亲自给他煮水烹茶。
  高沉贤一愣,忙拦住他,丞相,这可使不得。
  不用客气,我如今赋闲了,无事可做,再不动动手脚,都要发霉了。
  他边笑道,边娴熟地信手做来。
  高沉贤想了想,丞相毫无准备,还是说得委婉些为好,免得他受了刺激。
  丞相可知近日朝中,事情不少?
  温无玦道:战事刚了不久,国中百废待兴,事情多是正常的,等忙完这一阵就好了,就是辛苦你们了。
  末将不辛苦。
  高沉贤见他无意上朝,闷闷问道:丞相如今这么放心皇上处理事务?
  温无玦淡淡道:这本就是他的分内之事,我不好一直插手。
  高沉贤:
  说了半天,都没说到点上。
  那只能直说了。
  丞相,昨天唐大人等人商量了一下,说要给皇上上折子,提纳妃立后之事
  咣!
  温无玦手中的茶杯忽然烫了手,掉了下去,碎瓷片散了一地。
  高沉贤吓了一跳,忙站起来,丞相,你的手没事吧?
  他是不是说得太直接了?
  温无玦的手指尖微微发红,笑道:没事。
  他面上风平浪静,半点瞧不出波澜。
  高沉贤瞧了一下,又觉得是自己敏感了,丞相何许人也,怎么会因为被儿女私情绊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