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丹作为傅思滢的女护卫,一直跟在傅思滢身边,所以但凡见过傅思滢真人的,基本都能记得作为女护卫的孙丹。
听兵卫简单讲述了一下袁悉和季厚明两位师兄跳上墙头之后的所作所为,车内的傅思滢神情尴尬而庆幸。幸好自己没有跟两位师兄一起跳上墙头,要不然得多丢脸呀。
丢人是师兄们的,她最多只能承受尴尬。
“咳,是这样的,人太多过不去,我又想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所以让他二人跳上墙头看两眼,”傅思滢讪笑,“未想此举莽撞了,实在是对不住。”
“您言重了,倒是属下们的疏忽,任由百姓围堵敞口,让您不得出入。”
哪怕并没有见到傅大小姐的真容,只听这曼妙轻柔之声,也能想象到佳人的倾国倾城之姿,何况兵卫是见到过真人的。哪里还会追究袁悉和季厚明的责任,赶忙先表示是组织安排不周。
自知理亏的傅思滢更不敢拿乔,回道:“想来被百姓拥堵是城内各个比武场都有的麻烦,倒是不怪你们。我今儿个回去以后,和张统领好好商量一下,统一给安排个解决法子。”
“是,您受累了。”
“嗯,没事,我的那二位师……呃,我遣去的那两个兄弟要受什么处罚呀,若是时间太长,我且先走了。”
兵卫忙不迭地表示并无大犯,哪里敢有处罚。对此,傅思滢又是道了几声谢,兵卫匆匆忙回去放人。
比武场内,袁悉一边听着身后场中正在进行的比试产生的各种动静,一边对三师兄责备:“师兄你刚才也太嚣张了。”
季厚明比谁都要尴尬:“我也是一时兴起的,不是故意要找事挑衅的。”
“这还不是故意,世界上就没有故意了!”说罢,袁悉还模仿方才季厚明的调子,“你过来呀!谁听谁都要揍你。”
季厚明扁扁嘴,不再说什么。
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阵响亮的叫好声,二人扭头一看,便见是两个正在厮斗的武者好一番龙争虎斗的激烈拼搏,很是精彩。
见之,季厚明感慨道:“实力真是不错,看来江湖各门的确都有人才涌来,倒不是纯粹来看热闹充数的。”
“也不知道如果这些人赢到最后,是不是真的要给小师妹和相府当护卫。”袁悉问。
“你说到点子上了,还真不一定。人为名利而来,能赢到最后得到小师妹的青睐,显然比在江湖上闯荡数十年还要来得高名望。”
正聊着,兵卫回来了。虽然态度变得很客气,但不会有多谄媚。
“两位小兄弟快起来吧,方才是我误会了。我已经请示过傅大小姐,明白你们不是故意的。你们快走吧,别让傅大小姐久等。”
袁悉很客气:“多谢军爷。”
季厚明咧嘴笑笑,张口就说:“你看,你把我踢下来,惹上麻烦了不是?”
眼看兵卫眼神一冷,就快要变脸,袁悉急忙拉扯住嘴欠的季厚明,恶狠狠地瞪季厚明一眼,示意其闭嘴。转头给兵卫赔笑:“我这个哥哥不会说话,军爷见谅。傅大小姐是明事理的人,只会责怪我们两个,绝对不会偏袒缺理的。”
兵卫点头:“这个自然,傅大小姐的人品和名望众人皆知,倒也不是你们随便什么行为就能抹黑的。行了,不多说了,走吧。”
“谢谢谢谢。”
被兵卫亲自送到比武场外,袁悉和季厚明从人群里往挤,就听见周围的百姓七嘴八舌地询问:“诶,小兄弟,你们怎么出来了,你们也是比武的吗?”
“不是不是。”
“那咋进去的?我们也想进去看,到里面看多热闹啊!”
等二人满身大汉地挤出来,真感觉被剥了一层皮。
见到傅思滢,都很尴尬。
“小师妹,嘿嘿嘿。”
没好笑地瞥季师兄一眼,傅思滢挥挥手:“没事,咱们先走吧,这里人太多,说话也不方便。”
一行队伍再次出发,这一下,一连转了城内设置的好几个比武的场子,但再也没有停留,因为大同小异,都是外面围堵着无数想要进场看热闹而不得的百姓们。
最后三人一起来到茗门茶楼,不知是不是比武正进行得如火如荼,所以茶楼里的茶客倒是没有之前几日来得满当。
听傅思滢问起这几日茶客是不是有些减少,胡斐点头,又笑道:“在下巴不得减少呢,要不然真是一头耕坏了的牛,一刻都不得闲。”
胡婉婉一边亲自给几人上茶,一边道:“傅姐姐您是不知道,我哥哥天天喊自己腰酸腿疼的,等隔三差五一番账目,又说自己什么病痛都没了,还能再忙五百年!”
音落,众人齐笑。
这下顺之就聊到城中的百姓们都很想去观战但不得入门的窘境。
为了方止闹乱,一开始就没有准允百姓们观战,然而盛况难止,想要观战的百姓们实在是太多了,无数人涌上街头巷尾,拥堵在一起,倒是依然形成可能造成闹乱的麻烦。
“方才我们来时,就看到好几处因为拥挤而产生矛盾的事,火药味十足,虽然有兵卫巡逻看守,但动手者也不乏少数。”
傅思滢点头,神情凝重。
毕竟是正逢比武,每个人都被这股气氛带动,难免热血沸腾,不服于人的都想用拳头来决定输赢。
苗头虽已生成,亡羊补牢未晚。
胡斐率先给出主意:“要不然还是准允百姓们入场观战吧,有了人围观,那些比试的武者们也会拿出更多的实力来。”
“免费的吗?”胡婉婉问,“免费的话,对皇城兵卫的统管能力绝对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
“当然不能免费!放票啊!一张票二十文,能看一场。这么一算,将会是很大一笔收入呐。”一提到生意,胡斐立刻双眼发亮,马上从旁边拿来一张算盘,打得啪啪响。
傅思滢感到好笑不已,连连摇头:“相府要是敢卖票,不出两个时辰,就会有人把这事儿告到皇上面前的。明明是借助皇上的允许,得到皇城兵卫和无数官员的协助,甚至还有整个皇城大大小小有关之人的帮衬,结果由我们相府卖票?卖票得来的银子归谁,能归我们相府?谁又负责监督账目的真假?很多问题的。”
胡斐点头,皱紧眉峰:“是啊,之前若是能想到这种情况,还能有时日规划,眼下怕是来不及的。等咱们计划妥当,比试也该完了。”
“嗯,所以还能不能有其他的办法?”
都说集思广益,一群人坐在一间屋子里,喝着茶水吃着点心,时不时提出一个建议,大家商量是否可行,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这时,袁悉说道:“既然卖票不妥,那就不卖票了,改成赌局售票如何?”
众人一怔,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恍然想到袁悉家中是开赌坊的,面面相觑。
“袁兄弟,你细说啊。”
“就是贩卖赌票。谁想看哪场比试,他本来应该是用于买票的钱,改用于下赌,猜输赢。这样一来,贩卖赌票得到的钱,总会有一部分是用来给那些赌赢了的人。”
“你的意思是让我相府坐庄?”傅思滢一时失笑,“相府可没有那么大的本钱去当庄家。多来几场爆冷的比试,我爹就是把我卖了,也填不上给人家赢去的钱呀。”
“你请皇上坐庄啊!”袁悉理直气壮。
傅思滢更诧异,表情苦涩:“我让皇上坐庄?!我也太大胆了吧。”
“小师妹你不要把结果想得很差嘛。我虽然不过问家中的赌坊生意,但对于庄家稳赚不赔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袁悉说起来头头是道:“首先,请皇上坐庄,就是请官家坐庄,再不会有人非议相府的此举不妥。毕竟小师妹你是为了解决城中百姓拥堵的麻烦,而不是想着赚钱,并且你也怕这些钱。真要赚钱,全交给皇上支配,谁有意见,你就让他们直接去问皇上。”
“嗯,是个道理。你接着说。”
“其次就是,庄家的输赢问题。庄家赢钱后,这钱怎么用,那太好办了。给买赌票压赢了的百姓分去一部分,给比赢的武者分去一部分,再给看守防卫的兵卫以及其他人犒劳一部分,怎么样都是能花完的。真赚得太多,皇上就是充入国库,留着日后赈灾也是好事一桩。”
傅思滢摆手:“这些我晓得,关键是输钱怎么办?我总不能去劝说皇上坐庄,皇上问我输钱怎么办,我说‘您自认倒霉,看着办’吧?”
音落,众人忍俊不禁,想到那副画面就觉得胆大包天。
袁悉也笑:“小师妹你就总是想着会输钱,因为你不懂这其中的门道,就像是赌徒总想着自己会赢钱,大赢特赢,能把庄家赢光,而结局总会是输得衣不蔽体。”
面对小师兄的调侃,傅思滢也不羞,点头应是:“是的。你懂你说说嘛。”
“我也不懂。”
“你!”
“我可以把我父亲请来嘛。我不懂,我父亲可是精通得很。”
此话一出,傅思滢顿时双眼发亮,一拍桌子:“对呀!你父亲浸淫此道数十年,一定精通。你这就写书信把你父亲从開封请来,马上请来,我……唔,我先通过我爹跟皇上提一下此事,若是皇上问起庄家怎么赢,我就请皇上召见你父亲,让你父亲面圣讲解清楚!”
一听袁悉的父亲,一个赌坊的东家有可能会面圣,还极有可能负责掌管官家贩卖赌票此事,在场几人羡慕得目瞪口呆。
袁悉也是同样:“我父亲,他……也能面圣?皇上不会召见的吧?”
“只要这事有搞头,皇上肯定会召见的。赚钱的事,皇上又不傻。”
当即,袁悉连连生笑,示意傅思滢慎言。也就是这一屋子的人都是亲近人,若是外人听到傅思滢谈论皇上傻不傻的,后果够呛。
“那我这就休书,算了,我还是亲自去一趟開封城请我父亲过来吧,能快些,也方便解释清楚。”
“好。”
听到三言两语间设赌局一事已初显眉目,胡斐和胡婉婉对视一眼,兄妹二人都是艳羡不已。
之前随傅大小姐前来皇城打拼扎根,为的是能让胡家更上一步,虽然进展很不错,但也着实比不了袁悉的这番机缘巧合,能一步登天啊。
呀,他胡家怎么就不开赌坊呢!
突然,胡斐想到什么,眼珠子一转,很快就变得躁动不安。片刻,将妹妹拉扯到一旁,二人私语了好一番。
等兄妹二人商量完毕,傅思滢也已经和袁悉谈妥,袁悉都打算现在便出发回去開封了。
“傅姐姐,”胡婉婉不好意思地笑着,走到傅思滢身边,小心谨慎地问,“我们家能不能也给你帮上忙呀?”
“嗯?什么忙?”傅思滢眉眼一挑。
“就是,呃……”扭头看哥哥一眼,胡婉婉大着胆子开口,“姐姐,这事儿不就是怕庄家输吗,只要能保证庄家稳赚不赔就足以说服皇上了。可您让袁公子去请老爷子来,不管袁老爷子给皇上说得再多,也是不能完全保证的吧?”
傅思滢点头:“是的,只能是尽可能地让皇上相信,赔本的可能很小。”
胡婉婉赶忙跟话:“所以要做到让皇上坐庄完全不会亏本,有人给兜着就是最好了!姐姐,您看……我们家能不能有福气给皇上兜这个底?”
此话一出,傅思滢的神情顿时一肃,凝视胡婉婉片刻,在胡婉婉屏气凝神的等待中,视线又转到胡斐的身上。
半晌,她问:“怎么,也想借此机会见见皇上?”
胡斐赶忙赔笑,上前两步:“不瞒您说,有些眼红。当然,能帮到您是最重要的。”
“嗯,”傅思滢点头,手指尖敲敲桌子,“让你们见皇上,提出给皇上兜底,此事不难,但你们可得想好此事的后果。一个胡家,顶天了是開封城的首富,和国库相比算得了什么?皇上怕亏本,你胡家又凭什么胆子敢给皇上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