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无处不在,只要公主立在这天地间,阳光便也无时不在,心中有阳光,即便是夜,阳光也会围绕在身边。”
我不敢置信永夜竟能说出这么具有哲理的话,还是木讷没什么表情的脸,我有时甚至怀疑永夜其实是没有长表情肌,才导致他不能和正常人一般做出那么多表情,我甚至还同情了他好一段日子。
阳光无处不在吗?阳光可会胸怀宽广的温暖我这种注定要永堕地狱的人?
“嘶嘶···嘶嘶···”
哦,天哪,这个每每在我午夜梦回之时令我起满鸡皮疙瘩的声音除了青玄再不会有其他的动物,我有些警惕的看向从树上伸出个脑袋来的青玄,真是好巧不巧,怎么就偏偏在这儿停下了?
“永夜,快撤,不对,快走。”我发出命令的同时,我已经脚后跟一转跑出去好几米远的距离了。
在我以为青玄会追上来时,青玄却只是瞪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看着我,似乎压根就没打算来追我,是我自作多情了。在我回头看青玄时,我已经一头撞到了什么东西上,撞的一半脑子都在嗡嗡乱响,而据我撞到时的感应我应该是撞到了一个人,不然现在恐怕已经倒地不醒了。
在我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时,双肩便已经被对方狠狠的握住,握的我肩胛骨生疼生疼的,尹玉泽俊秀的小脸有些狰狞,双眸喷射着比这夏日的阳光更灼人的视线,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利用我去伤害他?你居然是为了利用我?”
永夜刚要拔剑攻向尹玉泽时,被我喝止了,看了一旁虎视眈眈的一人一蛇,我不想永夜被蛇咬,也不想青玄被剑伤,吩咐这一人一蛇在周围把风之后我才看向尹玉泽,尹玉泽憔悴了很多,脸色有些苍白泛青,脸上还挂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一副让人很心疼的样子。
想到心疼两个字,我下意识的便伸出手去帮尹玉泽整理有些凌乱的发,而在反应过来我在做什么之后,我和尹玉泽都愣了。我想起尹玉泽似乎不喜欢被女人碰,尴尬的收回手说道:“你说的对,本宫是利用了你。”
“你怎么那么卑鄙?”我想我激怒了尹玉泽,除了在我帮他整理头发那几秒钟他是错愕的表情,其余全都是这样怒视着我,好像强奸了他似的。
我有些好笑的看着尹玉泽,深吸一口气,忽略掉肩胛上的疼痛说道:“利用人就是卑鄙吗?这个世界上,谁没有被利用过?谁又没有利用过别人?”
尹玉泽听罢我的话更生气了,开始拿我当拨浪鼓一般摇晃起来,嘴里还不忘质问:“你要害死他吗?你是想害死他吗?”
呃,我的脑袋,这可比上次拿脑袋砸严洛时来的晕的多,严洛或许意识到这样摇晃我并不能得到我的回答时,终于停止了把我当拨浪鼓摇来摇去的举动。被摇晃过久,以至于我根本就站不住,只能不情愿的靠在了尹玉泽胸前。我想这个姿势真是要多温馨有多温馨,要多温情有多温情,却偏偏是两个毫无干系的人。好一会儿我抬首瞄到尹玉泽更加苍白的脸时,有些忍不住想笑。
“你做什么,你快些起来。”
看到尹玉泽不知所措的表情我还真就上来那股劲了,把脸靠在尹玉泽胸前嘟囔着:“你把本宫晃的头晕眼花,自然是站不住的,本宫站不住你不该负责任吗?”
尹玉泽许是气急了,一下子将我推开,丝毫来不及做什么的我便这么狠狠的摔在了青石板路上,嘴里还在大嚷着:“你怎么那么无赖?你真是下流。”
卑鄙、无赖、下流,尹玉泽怕是唯一敢这么当着面骂我的人,他推我这一下怕是用了全力的,因为在我屁股着地的一瞬间我就知道了,要是再用点力的话我的尾巴骨就这么报销了。我将双腿蜷在身前紧紧的抱着,大热的天我还能觉得冷也实在是本事了。
“你,你怎么了?”尹玉泽以为我摔的很严重,忍不住出声问道。
我抬头看了看被树荫遮挡的斑驳的阳光,有些落寞的说道:“曾经我也以为我可以正直,善良,可是我生在帝王家,这就注定我要摒弃一切会羁绊我的东西,于是我的世界中只有有利还是不利,没有什么对或错,更不再有什么善什么恶。你今天骂的我其实一点也没有冤枉我,我就是利用了你。”
尹玉泽腾腾的迈步到了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怕以为他起码会打我两下解解气,可他却用右手食指指了我半天,最后生气的一甩袖子说道:“我应该骂我自己才对,若不是我贪心又怎么会被你利用呢?”
“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单纯的傻会比复杂的精明幸福的多。”
尹玉泽有些凄凉的一笑:“因为我单纯的傻被你复杂的精明利用了,幸福的该是你才对,结是我帮你打上的,自然该是我去解开。”
直到尹玉泽走出去五六米远我才漫不经心的道:“你以为会有人相信你吗?还是说你打算将自己的心事告诉别人听?”
看着尹玉泽停下脚步,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好一会儿才又松开继续向前走,我继续刺激道:“你说出去的话,势必不止是别人知道,严洛也会知道,你已经做好怎么面对他的准备了吗?”
尹玉泽又停顿了一下,便继续向前走去,这次我冷笑道:“你的母亲已经奉旨来曲城,你是想要看你母亲高高兴兴的被封为诰命夫人呢?还是你想她本就不平坦的一生在晚年更加坎坷一些?”
这一次尹玉泽终是转身走回了我面前,恶狠狠的骂道:“你真是,真是···”
“记住,这是我教你的,不被利用怎么会懂得利用别人?不只是帝王家,王侯将相,哪一个不需要争,不需要斗?等你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东西而变得狡诈,卑鄙,下流之时,就会以我为榜样了。”说罢我转身离开,尹玉泽太过单纯,抑或着说他只顾着纠结自己特殊的性取向而忽略了周遭的争斗。
“他会死吗?”在我已经走出去很远的距离后,尹玉泽的声音才在身后响起。
我没有回身,侧首说道:“不会,起码暂时不会,在他公开成为我的敌人前,他还不会死。”
第一百九十一章 除非死别,绝不生离
圈禁了七哥,扳倒了姑母,囚禁了严洛,本来还算是势均力敌的局面,天平却一下子便倒向我这一边,因此当立太子事宜再度被搬上朝堂之时,三哥便以很少的质疑反对声稳坐了太子宝座。这要归功于宁相的那一本三不利的奏折。太子之位虚悬,一会引起诸皇子的争夺之心,难免会造成手足相残之事。二是会引起旁支的觊觎,豫敏长公主便是活生生的例子,三是会引起百姓的恐慌。
大概那些文绉绉的话表达的便是这三个意思,当父皇拿起玉玺在立太子的文昭山盖下大印前,父皇抬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道:“城儿,你真的决定了吗?”
我的心一颤,故意装作听不明的答非所问:“父皇,三哥素有贤良之名,是朝中诸位顾命大臣一起认可推举的,城儿有什么决定不决定的。”
父皇又深深叹了口气,终是拿着那枚血红的玉玺盖了下去,我望着那枚和普通印鉴没什么大差别的玉玺看了又看,不过是枚印章,就算质地上乘些,便能随便的便要了人的命或救了人的命吗?
我站在葬心阁的中庭中,看着满园的梨树上梨子已趋成熟,梨树的树荫遮蔽的中庭一片清凉之意,我转身看向跪在在蒲团上在红泥小炉上煮着沁人心脾的茶汤的月尘,还是如月般高雅的面容,眉眼之间那么安宁,那么让人心安。
“这些梨子可否能吃了?”我一只手指着一棵树上结的最大的一个梨问道。
月尘浅笑着抬头看了看我手指所指的地方,说道:“公主确定是要吃吗?”
“你不会告诉我这些梨子的外表都是假象,实际上是你新种出来的剧毒吧?”每次月尘只要拿这样的语气问我什么事事物,我总是会觉得很不安心,似乎满世界都是陷阱。
月尘又看了一眼那些梨子,漆黑的双眸微微眯着,似乎在想着什么,然后才又看向我:“月尘记得这些梨子应该是没有毒的,公主若想要吃的话叫文宣摘一些便是。”
我觉得也没有毒,便摇头说不用了,然后伸手摘下我一早就看中的那只大个的,想着到底是该洗一洗,还是在身上蹭一蹭,又恍然想起,洗什么呀!这个时代又没有农药,所有都是纯天然的,洗了或者擦了,这纯天然的气息就该没了。
呃,不该是这样的,除了有些硬有些涩之外,就没什么别的味道了,我又将梨拿到眼前来看,表皮光滑,也很结实,不该这么难吃的。我有些疑惑的拿着被我啃了两口的大梨回、到月尘对面的蒲团上,将手中的梨举给月尘看:“你肯定知道这个梨味道不好对不对?所以才要我吃的,你好狡诈。”
“可是如果月尘告诉公主不好吃的话,公主会说月尘小气,不舍得给公主吃的。”月尘好脾气的笑笑,提起茶盏将我面前的盖碗注满。
我撇撇嘴,为月尘早就将我这个人的心肝脾胃肾都看透了觉得气愤,看了看手中的梨,我将与我自己咬过的相反的一边递到月尘面前,意思很明白,我被梨涩到了,他也要被涩一下。我以为月尘会拒绝,他可一直都是个爱干净的人,应该不会愿意跟我分享一个梨的。就算他会吃,大概也会接过去,拿袖子,呃,拿帕子好好的擦一下再入口。
出乎我意料的,月尘拿那漆黑的双眸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就着我的手便在大梨上咬了一口。这下换我有些不知所措了,像被烫到一般缩回手来,拿眼角觑了一下月尘,只见他在轻拧着眉咀嚼着嘴里的梨。
“确实不怎么好吃,这是个生梨。”月尘将嘴里的梨咽下去,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你说什么?”
“生梨,这是个生梨。”
我手中握着的大梨应声落地,生梨,生离,我满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滚落到一边的那个大梨,怎么会有这么不好的兆头。许是我的惊惧之色太过明显,所以月尘握住我的手时我有被吓了一大跳。
“怎么头上那么多汗?很热吗?”我不知道月尘什么时候到我身边来的,总之我反应过来之后他就已经在帮我擦汗了。
我一把将月尘的手从我额头前拉了下来,死命的握住不肯松手,双眼更是死死的盯着月尘:“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吗?”
“???”月尘没有出声,有些些疑惑的看着我。
“生梨即是生离,生生的分离,是这个意思吗?月尘,你是要同我生生分离吗?”我抓紧了月尘胸口处的衣衫,荼白整洁的衣衫被我抓的满是皱褶,令人惨不忍睹。
月尘没有出声,只是漆黑的双眸回望着我,眨也不眨,好一会儿,就在我以为我们两个人都会这么石化了时,月尘才将我轻轻的揽进怀中,安抚着因情绪过于激动而显得呼吸有些急促的我,声音很轻很轻的说道:“月尘答应公主,此生除非死别,绝不生离。”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句话竟成了谶语,以至于多年以后我还在后悔,当初怎么就手欠的去摘了那个生梨,不然又怎么来的生离呢?
曲城之外,九哥下马到玉辇边伸手扶我,内侍早已将身子趴伏在玉辇前,踏着内侍的背,一身朝服的我步下玉辇。穆尔扎也早已下马立在了玉辇前,还是一双蓝的可媲美天空的瞳眸,除了那身霸道的气势有所收敛之外,其他似乎和我在乌孙所见的他没什么两样。
内侍宣读完旨意之后,我便将圣旨接过亲自递到了穆尔扎手上说道:“希望穆尔扎王子将圣上的旨意传达给依拉女王,本宫答应过她,会免乌孙十年的岁贡,如今本宫做到了,与她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穆尔扎跪在地上抬头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才伸手接过了圣旨,站起身来后问道:“公主此次放穆尔扎回乌孙,用你们大祈的话叫做纵虎归山,公主难道不担心他日穆尔扎会再率大军,卷土重来吗?”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才漫不经心的答道:“本宫该担心什么?担心乌孙人心不足蛇吞象?穆尔扎王子实在是高估自己了,本宫既然敢放你回去,就不曾拿你当猛虎看待。而且本宫相信,弱水之争这个教训即便不够依拉女王记一辈子,十多年还是能的。”
穆尔扎没有出声,双目灼灼的瞪了我一会儿,才弓腰行了个礼转身走向马匹,上马后复又转身看了看我说道:“穆尔扎生平没佩服过什么人,公主是第一个,后会有期,架。”
看着穆尔扎带着自己的卫队离开的背影,九哥盯着那霸气外露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才转身问我:“倾城,这么做真的好吗?我总觉得这个人以后定是个大麻烦,你为何不除了他?”
我笑了笑,示意九哥同我一起上了玉辇,我才开口解释:“我之所以放他走,不仅仅是因为要履行对依拉女王的承诺,更因为我要乌孙,要那依拉女王意识到我根本不在乎将穆尔扎放回乌孙。我若是杀了他,不止徒增乌孙对我大祈的怨气,就是那依拉女王肯定也觉得我不够自信,害怕一个小小的穆尔扎便能逆转乾坤吗?九哥,威慑这种东西也是要恰到好处便可,过犹不及。”
九哥伸手搔搔脑袋,又问道:“你真的打算要招明王来曲城,你就不怕他趁机拉拢朝臣?”
“九哥,我们的王牌大将军于文现在应该动身往曲城赶了吧?这下可真是有好戏看了,你说是虎父无犬女呢?还是姜是老的辣呢?”想起宇文彩我是既欢喜又头疼。
第一百九十二章 花谢为谁悲
在我的示意下,六哥九哥联名上书要求放出七哥,在朝内众臣商议之下,一个还算阳光明媚的晌午,看守七哥寝宫的侍卫全部撤走了。我是第一个去看望七哥的,这着实将七哥吓了一大跳,不过我也被他的颓废吓了一大跳,也算扯平了。
我绕着有些冷清,却照样华贵的宫殿转了一圈,才有些嘲讽的笑道:“怎么样,七哥,被圈禁的滋味如何?妹妹我看你比之从前的纨绔,倒多了些不羁的潇洒,看来圈禁也未必不是什么好事。”
脸色铁青的七哥愤恨的看了我一眼,便转身打算不再理会我,不一会儿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声音有些冷硬的问道:“我母亲怎么样了?”
“皇后娘娘很好。”
“倾城,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我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漫不经心的道:“对于一个救了你的人,你便是这样的语气吗?”
“救我?你会那么好心?”
我站起身不打算废话:“我自然没有那么好心,你不出来,我怕三哥的太子之位做的太过安稳,反没什么乐趣。”
“你···”
我转身走出寝殿,却在走到门口时想起什么,转身甜甜的笑了笑:“惠洁师太好不好,不全都取决于七哥你吗?”
慢慢的走在宫道上,秋意渐浓,明明前些日子还满园的夏花,绚烂夺目,此刻却满地落红,谢了一地的明媚。秋天千万不要随意出来散步,尤其是又有心事,身体还有病的人,那只会要你更加的伤春悲秋,即便我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此刻也莫名的觉得悲凉起来,难怪林黛玉见到落花会哭成那样,岂知她哭的不仅仅是花,更是自己的命运。
来到一处落花最为密集之处,我抖开娟帕小心的将那些花瓣捡到娟帕上,这花还果真便像是人的命运一般,开时绚烂,谢后又有谁肯多看一眼,许是心绪过于躁动,在咳了几声之后,我便觉得喉头一甜,咳出来的血全部喷到了我拿来收拾落花的娟帕上,耀目的白加上触目惊心的红,竟是出奇的绚丽,生生把那花瓣的美丽都给压了下去。
“公主,奴婢帮您吧···”柳烟声音有些颤抖,想来被我咳出来的这口血吓的不轻。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自己来,倘若这些落花我都不敢面对的话,怎么去面对我的宿命呢?”
“公主···”
我兀自又捡起花瓣来,突然想起了李清照的那首残花,不觉喃喃念了出来:“花开花落花无悔,缘来缘去缘如水。花谢为花开,花飞为花悲。花悲为花泪,花泪为花碎。花舞花落泪,花哭花瓣飞。花开为谁谢,花谢为谁悲。”
我将这这最后两句反复的念着,咳嗽也不觉又加重了起来,直咳的我有些不能自拟,却还在坚持捡着那些花瓣,柳烟低低的啜泣声也没能制止我。
“花落了明年还能开,公主何必如此悲伤呢?”有些清冷的女声自身后响起。
我转身看到是很久不见的云妃,还有正在陪着云妃散步的宁三,眉头轻皱着看着我身前满是血的娟帕,然后便向我走来。我以为他要说什么,可是宁三只是拿出自己的娟帕擦拭起我的嘴角来,除了紧皱的眉头告诉别人他不高兴,脸上冷的一丝别的表情都没有。
我看了一眼云妃,虽然身份早就由云嫔升为云妃,可云妃似乎还是过的很冷清,十年如一日的,就连脸上也还是连丝皱纹都不见。我伸手想自宁三手中拿过娟帕自己擦,却被宁三给避开了。好一会儿,宁三大概觉得擦干净了,才将娟帕收了起来,我这才得以和云妃答话:“倾城见过云妃娘娘。”
“怎么那么多礼?本宫瞧着你又清瘦了好多,朝堂上的事多要宁相和岚儿帮你分担着些,女儿家本就娇弱,你又身有痼疾,切不可如此操劳。”云妃性子虽冷,却也只是对外人,现如今我在她眼中早被归到一家人的行列中来了。
“谢云妃娘娘关心,城儿以后一定注意。”
云妃看了一眼我和宁三,便借口自己有事先走开,我转身想要继续去捡那些落花,宁三没什么语气的问道:“你那首词很好,只是不适合你,也不会适合你的。”
我没有出声,默默的捡着那些花瓣,可我还没有捡完,树上的花瓣便又不断的落了下来,以至于我越捡花落的越多,不一会儿竟然将地面也给盖住了。我有些傻眼的望着那些花瓣,终于抬头看向的花树,声音很轻的问它:“我都不忍心再捡了,你怎么还能忍心往下落呢?”
“倾城···”
“紫岚,你知道的,除了一个婚约,我许不了你什么的,你觉得值吗?”
宁三走到我身边将我的手握住,放进自己的掌心中:“世间之事,不是什么都有值不值得一说,而是愿不愿意。值不值得是世人的评价,愿不愿意是自己的决定,就算他年你离我而去,也是我自己愿意为你付出的,若你要问值不值得,便先问问自己的心,这么做值不值得吧。”
“你也说了,世间之事只得愿不愿意,安得值不值得?只是你还少说了一句,是终于悔还是终不悔。”
宁三没有回答,拿起那杆玉笛轻轻吹了起来,笛音清越,落花渐渐的更多了,我拿起盛放落花的娟帕对着空中一扬,所有的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仿似天空下起了花瓣雨一般。既然无力挽回,便要这些落红化作春泥去更护花吧。
我无心念就的这首残花被很多小宫女听了去,一传十,十传百,期间更是将这首残花误传更名为落花辞,以至于后来整个朝堂之上都知道我会作诗写词,且还是那种伤春悲秋型的,这令很多人都不敢置信,后世史学家也是怀疑,长乐公主心机深沉,手段毒辣,根本不像是会浪费时间去伤春悲秋之人,其实他们的怀疑也是有道理的,因为这本来就不是我写的。
明王是在八月初,父皇寿辰前赶到曲城的,为了表示自己的赤诚,明王只带了三位随从进曲城,其余护卫军队都被留在了曲城外.再次见到明王时,我不得不说的是,实在佩服这老头子的保养有方,竟然比之之前的莘闵长公主显得年轻的岁数还要多,再加上明王那张面皮本就生的好,这十年又过的顺风顺水,自然的心宽面好。
宇文彩则是在明王到曲城的第三天才到的,是以在朝堂上受封之时,宇文烈才会震惊到失态。许是受月尘的影响,我也逐渐喜欢上自己打理一些花草,以打发一些闲暇的时间,隔着薄纱和珠帘我看了一眼还跪在外厅的宇文彩,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到正在修剪着的一株文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