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么掐着个点,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手:“哎呀,瞧我这猪脑子。谢云等会不是得回大有嘛,我让她拎回去不就行了!”
想要说的话,完全被我这话噎下,刘深深略略吞咽一下,她的笑容终于变得牵强:“好。那就这么着吧。”
博弈到了此刻,刘深深已经是落于下风,我多少知道穷寇莫追这样的道理,于是我直起身体从旁边扯来一张纸巾擦拭着湿漉漉的手:“应该是快上菜了,我们回去吃饭吧。”
刘深深却顷刻变得心事重重,她慢腾腾地拂去手背的水珠,又缓缓扯过纸巾擦手,她咬了咬唇,冷不丁说:“唐二,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聊聊。”
我作一脸茫然状:“嗯?”
再次把唇咬得血色渐无,刘深深移了移身体,抬起眼帘与我对视上,她这才松开唇,她一副完全下定决心硬着头皮的状态:“唐二,其实你早就看出来,我对张代有点意思,是吧?”
这是刘深深首次在我的面前,这般直接承认她喜欢张代。
即使我早早洞悉这一切,可在她这般坦然下我要承认,那我刚刚所有与她的对话,乃至以前与她的种种相处,都会变得耐人寻味起来,而刘深深她自然也可以有理由认为我刚刚就是故意的在弄她。
忖量不过几秒,我先是愕然,再是皱起个大大的眉头:“刘深深,你是在开玩笑吧?”
洗手台处是有镜子的,我是可以透过镜子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神态啥的,我很确定我这演技炸裂得让我自己都难以置信,可刘深深却不买账了。
咧开嘴,刘深深有些寂寥笑笑,她更是肆无忌惮将目光焦点落我脸上:“唐二,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一直认为你的情商高到让我叹服。”
我勒个擦擦,这个女人好可怕!
她竟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收复所有失地,还要以其人之道来回馈我,学着我刚刚模棱两可那一套,不动声色暗搓搓地,一副势要将我表面披着的所有皮囊戳破了般。
不过那种套路我用都用了,我还不会拆吗!
仿佛没听懂她刚刚那些暗示般,我眉结深锁,继续将难以置信进行到底:“深深,你是在对我开玩笑吧?我好像隐约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你有暗恋的人啊?额….我想想…好像就我跟张代结婚请吃饭那次,你给我说的啊?那个好像是你师兄?难道是我记错了?”
估摸是见我不入套,再作纠缠只会显得自己居心叵测,刘深深嘴角有微微抽动,她完全摆出坦然的姿态:“不是,你没有记错。那次我撒谎了。唐二,其实我由始至终,喜欢的那个人就是张代。那天你们结婚请喜宴,我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难过,才躲在洗手间哭的。”
胸腔上有一股闷气来回窜动作祟,我表面却不动声色,继续用皱褶在眉宇间打底,连连后退几步,再用宛若看陌生人的眼神来看着刘深深。
在我这番注视里,刘深深的脸上有不知真心还是假意的讪然流淌,她不断地用手将自己已经剪短到压根不会给她的额前造成啥压力的头发往后拢,她尴尬干咳一声,一瞬间自如切换到磊落得要命的状态去:“唐二,我很抱歉那一次我对你撒谎。但我可以保证的事是,我当时对你撒谎,并非是出于恶意。我是真的很欣赏你,同时我也很珍惜我和张代之间的友谊,我才会出此下策对你撒谎隐瞒。”
轻呼了一口气,刘深深把身体直了直,她不躲不闪与我四目相对,言辞越发情真意切:“唐二,我承认自杨凯把张代介绍给我,让我与他搭档,我慢慢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吸引,我对他逐渐从欣赏到有好感,再到真心实意地喜欢上,这些我都承认。但是,也正因为与张代深入接触下来,我了解他的秉性,我深知我与他的性格里都有太多相似点,我与他做搭档做朋友可以走得很远,我与他之间只适合做搭档做朋友,而不是其他的关系,所以我很努力去克制,也很努力将自己的心态摆正。即使到这一刻,我仍然无法控制我内心对他那种淡淡的喜欢,可我从来没有对他再有非分之想。”
台词很溜,几乎是不需要思考就一气呵成,刘深深没给我插嘴的空隙,她继续用她好听得跟泉水叮当的声音,却是气势如虹掷地有声:“当初我回国,在知道他终于有感情归属那一刻,我确实很难受,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我也会很恶俗把自己与你作比较,我会比来比去的,想想我到底有哪点比不上你,但我后面已经也学着慢慢释然。唐二,你那么聪明,你应该可以看出我刘深深也不算是个蠢货,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我也知道自己要得起什么要不起什么,像张代这种寡淡性格的男人,我自知驾驭不住,他也不是我追求的那种完美恋人人选,反正我现在真的只是把他当朋友看待,我也特别珍惜与他搭档,互相成就彼此事业的机会。当然,唐二我也是个女人,我给你捋清楚这些之后,我会更加小心恪守跟张代之间的界限,如果我有时候大意踩界了,希望你提醒我。我可能是在国外待久了,有时候心眼太大,有些地方可能注意不到,还请你多多指教。”
得得得,就算我对刘深深这番看似真心实意的侃侃而谈抱着怀疑的态度,可人家刘深深台词那么溜,字里行间都无比昭示着她是一个冷静理智清醒素质又好的新时代独立女性,她也铁板钉钉表明她喜欢张代,但她觉得张代不够完美配不上她,我要再一副小气吧啦揪着不放大呼小叫说不行不行你不行喜欢我家张代,那真的显得我就一智障。
装作被刘深深这突如其来的推心置腹弄得不知所措那样,我宛若云里雾里的状态:“哦。”
眉梢稍稍往上动了动,刘深深用手指勾起耳边半缕头发掖入耳朵里:“唐二,很抱歉,可能我这些话造成你的闹心了。可我觉得有时候,把话说清楚点对大家都好。我也很抱歉,我没有办法为了照顾你的心情,给你说我回头会向张代辞职对他避而远之这种话。我现在在大有,虽然谈不上事业如日中天,可就目前而言,在大有我可以恣意挥洒自己的激情,也算是正在实现和圆满着自己的人生价值。总之,对所有我给你造成的困惑,我很抱歉。”
眉头锁得深深的,我摆出若有所思的模样一阵,我有些勉强笑了笑:“我理解。”
也看够了刘深深的演技台词炸裂,我自愧不如,想想再这样僵持下去就不好玩了,于是我更是牵强那样:“这个事,我可能需要时间消化消化。”
把自己高深的道行展露到一览无余淋漓尽致,刘深深整得一副她做错事的模样,她把眼帘往下一垂,不敢与我对视那样,闷声说:“唐二,如果你以后不想再见到我,我会努力避开的。至于等会出去,我会找借口离开,不耽误你和谢主管吃饭的。”
卧槽,她这样弄得,好像我又在欺负她了!
按捺住跌宕起伏不断的心情,我故意笑得更是艰难:“不用啊,反正菜都点了,一起吃吧。”
感情的递进简直不能再棒了,有些幽幽然的,刘深深轻声说:“唐二,不管你信不信都好,我从认识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莫名其妙的觉得你很亲切,我就特想跟你做朋友。感觉这种东西它太微妙,我也只是普通人,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但请你相信我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要伤害你的心思。”
我擦啊,她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我要继续别别扭扭的,那还真的是高低立显了。
点头,我也把声音放轻些:“知道。我慢慢调整。”
怕都上菜了谢云等太久,我赶紧造了个台阶一并下了:“深深,不然我们先去吃饭吧,怕等会菜凉了。”
返回餐桌之后,刘深深与我一样,努力装作刚刚没事发生那样。
饭后,杨凯笑嘻嘻说他是这张餐桌上唯一的男士,理应由他买单啥的,我也就没跟他抢单,由得他去了。
把餐费收足,服务员很快把刘深深此前交代打包的餐点拎上来,刘深深与我对视了一眼,她有些尴尬地扇了扇嘴角。
想想她都把自己立于道德的最高点,给我哔哔了这么一大串,我要缓冲也缓冲了一顿饭的时间,我要还把她置身尴尬旋涡就是我的错嘛!
当然,我这会儿也不能主动拎起这餐点,要亲自给张代送去。
要不然人家刘深深还会觉得我是不是得赶着去给张代说她坏话呢。
若无其事的,我提起那个白色袋子对谢云说:“云姐,等会你把这个拎给张代哇,估计他还在忙,不知道好好吃饭的。”
谢云的脸上有微微滞色,但她反应挺快拎起袋子:“好的。”
似乎对我解开她自行想象出来的困局开心不已,刘深深如释重负,她还真的会前后呼应啊:“唐二,谢主管,我要去商场那边买个东西,不然我先撤?”
用眼神对视着,谢云跟我颇有默契,我们齐刷刷站起来,几乎是异口同声说要回去休息休息,于是我们四人同时走出了餐厅。
没有多作逗留,在餐厅面前的空地,我淡笑着与两拨人挥手道别,径自到外面拦个的士,回到了公司。
我刚一屁股坐下,谢云就给我发了微信过来:唐二,张总出去了,人没在办公室。那份餐我给了李总助。
捏着手机盯着屏幕看一阵,我真不知道我是该为这样的巧合欢欣雀跃,张代终不用吃上刘深深体贴叮嘱叫的商务餐,还是该遗憾他居然没机会知道他的身边有那么体贴默默关心着他的“真挚”朋友。
可万千思绪最终变成对彼时还为生意各种奔波的张代的心疼,我不想让谢云觉得我在秀恩爱虐狗,我自然没给她表露这些情绪,我而是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说:好的呢。
我以为这天要被我聊死了,没想到谢云她又发过来:唐二,你刚刚在洗手台那边和刘深深之间,发生冲突了?
我怔滞几秒随即回:啊?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过了约摸七八分钟,谢云才姗姗说:刚刚在餐厅,我拎着餐点正要回公司,我走着走着发现前面的童装店打折,有个小外套好看,我就给我家欣欣买了。买了小外套我发现家里没能搭配它的小鞋子,我于是多走两步,就让我发现刘深深落在商场角落那边哭得梨花带雨,那个杨先生不断在拍她肩膀似乎是在安慰她,我还听到他提了你名字。可因为隔得远,我没听到啥实质性内容,可我看杨先生说你名字时,表情有些怪异。我就猜,你和刘深深是不是起冲突了,杨先生正在为刘深深打抱不平。
把这长长的一段文字捋了好几遍,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突兀腾升起一阵阵莫名慌张,为了避免谢云为我忧心,我勉强按捺住,对着谢云粉饰太平:没有什么冲突呀,我们还聊得蛮愉快的。刘深深这人可能确实挺傲气,私底下她对我蛮客气的,老是笑眯眯的很好相处那样,她还说欣赏我想跟我做朋友呢,嘿嘿。
谢云这次回复得倒是很快:哦,那可能是距离远我看错了吧。
在那头寂静了将近十分钟,谢云又发了过来。
这会,她把要说的话,分成了两段。
我点开看了看,禁不住彻底愕然。
☆、第229章 希望我们不要再彼此辜负
字里行间都透着一本正经的认真,谢云应该是细细斟酌拿捏了,她说:唐二,其实陈诚请吃饭那次,后面咱们不是又单独去下半场了吗?当时提起刘深深,我其实就想给你认真说点啥。但我后面没明确说,第一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和张总当时啥状态,我怕我多嘴会影响你们之间正常的进展,而我那晚确实也是心情郁结也没多少八卦的心情。现在我认为我有必要告诉你,在你和张总离婚的一年间,刘深深她是有意想跟张总发展男女关系的。
紧随其后,谢云另外一条信息条理罗列得更是清晰:她倒没有像个横冲直撞的小丫头片子那样对着张总展开炙热追逐,她而是各种润物细无声对张总关怀备至,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有大半年,后来刘深深可能是因为得不到回应,她内心也高傲,她无法正视自己被冷落被无视的局面,才慢慢冷下去。但唐二,她对张总不再抱有这样的追逐,不代表她的内心终归沉寂。即使她内心沉寂,也不代表她真的能坦然与你做朋友。我不是认为情敌之间没有友谊,可按照我这些年看人的阅历,至少刘深深她不是。唐二,广交朋友是好事,可我们要找准真正能与之惺惺相惜的人。
愕然之后,手脚是一阵阵的冰凉,我回想起不久前刘深深在我面前信誓旦旦的表述,我顿觉嘲讽到哭笑不得。
刘深深哔哔啥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张代不是她追求的那些完美恋人,到底是她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是她死磕贴着张代却得不到关注后的自我挽尊,还是她痛定思痛之后的大彻大悟?
反复考量她的种种状态,前两者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到目前为止,我暂时还没发现刘深深因为喜欢张代而给我使绊子啥的,我总不能乱棍将她与夏莱归纳为同类,我更是无法对她的行为规范作出指指点点,我更该掌控的,是张代的态度。
虽然打电话不及面对面沟通来得顺畅,可终归比微信打字来得更直观,我想了想直接拨通了谢云的电话。
没作任何迂回,我直接说:“云姐,刘深深当时那样奋勇直追,你们大有很多同事应该都看在眼里吧,那些同事有没有起哄啊?当然我就随口问问,你要不知道那就算啦。”
谢云稍稍压低了下声音:“唐二,可能是我微信打字,意思多少出现偏颇,我没表达好。其实当时刘深深追逐张代,是她单方面的行为,她也不算是做得特别明显,相反她很小心翼翼显得若有若无的,一般旁观者估计也看不出来,所以不存在有同事起哄这码事。至于我为什么会嗅到这些,是因为我一直对你和张总忽然离婚这事耿耿于怀,我总觉得你们真的不至于那么快走到离婚那步,我有感觉你们之间还不算是完,所以我对张总身边与他稍微适龄稍微走得比较近的女性都略有关注,我就是这么发现刘深深她对张总的热乎的。唐二,虽然我没有实质证据证明刘深深对张总有那么点意思,可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出错。”
就算我没有从与刘深深认识没多久,就窥破她对张代那些暗藏着的小心思,我也确信谢云在阅人这方面简直敏锐到不能再敏锐,我做业务伊始看人的功力几乎全部来自她对于我的言传身教,我自然对她的直觉深信不疑。
更何况她直接戳中了我已经验证过的事实。
没有再对谢云藏着掖着,我将今天我与刘深深在洗手台发生过的一切经过,客观地给谢云陈述了一遍,我再添几句:“云姐,我刚开始没给你说,是怕你担忧。现在刘深深把话说到这份上,我再找她茬不合适,我没法控制她的想法,我更应该关注的是张代的态度。当初刘深深她这么热乎体贴着张代,张代的态度是怎么样的,你有注意到吗?”
把声音弄得更低,谢云说:“有。虽然刘深深当时那些行动在我看来小心思昭然若揭,可张总这人其实有时候很工作狂的,跟你离婚之后,他也把更多的心思投放在生意上,以我的推测,他对刘深深那种润物细无声的暗示,有点神经大条,我没发现他对刘深深有超越朋友之外的一些什么互动。”
这些话,让我莫名焦躁的心有浅浅安定,我越发觉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话不假,我于是说:“那云姐,你觉得今天刘深深给我说的这个,我该不该找个机会跟张代掰扯掰扯?”
谢云在那头淡淡笑:“唐二,这种事我没法给你建议。两人相处,无话不说这种状态很好,但有时候有些话,我们得学会巧妙去说。男人这种生物,有时候他粗线条,有些点他没注意到,你点醒他让他注意,可能会有两种结果。一种是,他认为那个是雷点打死不敢触碰,另外一种他可能恍然大悟噢噢没人提他都不知道原来前方有个闪闪发光的点正在朝他招手,他也可能因为那个点对他的关注,会在内心慢慢产生微妙的变化。人性这种东西,有时候真不好说。所以,你自己考量。不过,有时候盯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还不如把目光放回到身边人身上,感受自己可以感受到的一切。”
结束了与谢云这通电话之后,我揉着额头沉思好一阵,想想张代又不是街边那些一事无成的二流子,他有人喜欢挺正常,最重要他喜欢的是我啊,我庸人自扰个球。
寻思到这里,我干脆利落抛开了刘深深带给我的一堆糟心,收拾起心情去休息了。
掐点,下午下班铃刚响,张代这丫就给我打电话,说在我公司门口等。
就像是刚刚陷入热恋般,我急急忙忙把手头的资料收了收,关掉电脑就匆匆出去与张代汇合。
在公司大厅里,张代这丫还算是好,他挺克制的只牵着我的手,整得一个中规中矩的好青年形象,可一出到电梯他就原形毕露,他的手犹如藤蔓缠住我的腰,整个人像牛皮糖似的黏我身上,挡着风把我塞进了车里。
在外面简单吃点东西,张代就把车开至沙尾,开始帮我收拾东西。
当初从佛山到深圳,我就拎包即来的架势,这阵子也就买了几双鞋而已,所以压根没耗多少时间就收拾妥当,回到香蜜湖也不过是九点出头。
以最快的速度给那只胖狗子喂了点吃的,张代开始帮我把东西往二楼搬,我想搭把手拿些小件的不重的,他都要大呼小叫,一副我唐二是玻璃捏的,碰一碰就能碎似的。
百般无奈,我只得让他一个人跑上跑下,我到二楼,想拉开衣柜瞅瞅看看怎么腾个间隔,把自己的东西给装进去。
没想到,我刚刚把柜门推开,我竟看到了有个间隔已经被清理了出来,上面一排排的空衣架挂得分外整齐,我再伸手去摸了摸,一尘不染的分明是不久前有人擦过。
有些小疑惑,我往楼梯的方向看看张代还没上来,就率先打开行李箱逐件衣服拿出来抖抖挂上去。
挂没几件,张代这丫终于像是逃难似的大包小包的上来,他把东西轻手轻脚往地上一放,就凑过来:“唐小二,折腾着收拾东西那么久,你肯定累坏了,你一边休息去,我来帮你挂。”
我手没停:“好像从头到尾重活都是你干的吧,我累个球。人多好干活,你过来给我搭把手,赶紧搞完再休息。”
张代傻叉似的嘿嘿笑:“怕你累着嘛。”
话是这样说,好在他没再执拗地哔哔,而是弯腰下去帮我拿衣服。
我接过来:“张代,这间隔,你啥时候腾出来的?前几天我过来,好像这个间隔装满东西啊?难道你提议我搬家之前,就先弄好了?你昨晚那是有预谋的哇?”
挑眉,张代气淡神定:“不是,我趁着中午有点空闲时间,回来弄的。你搬家过来,我总得给你腾地放东西。”
撇了撇嘴,我顺口接上他话茬:“哦,难怪谢云说你当时没在办公室,原来你跑回家了啊。”
这种随意侃大山的气氛挺好,张代开玩笑般:“怎么,你让谢云帮忙查我岗?你想查岗不用麻烦别人啊,你随时随地亲自来查就好。”
在谢云中午那番深奥的引导下,我其实早成被刘深深的膈应中走出来,然而现在既然提起这个话题,我可以顺便探探张代的口风啊,反正只要拿捏得当,那也无伤大雅嘛。
笑了笑,我不动声色:“瞧你说的。是中午我和谢云约一起吃饭,后面碰到刘深深和杨凯,我们就拼桌啦,刘深深说你没吃饭,她主动给你点了个餐,她一时半会没能回那么早,就让谢云给你拎回去了。谢云没见着你人,她就给我说了一声。喏,事情经过就这样,才没啥查岗这说法。”
抬起眼帘,我睥睨着他:“额,刘深深是和杨凯在谈恋爱吗?今天吃饭,我感觉他们互动挺好的。”
神色无恙,张代继续拿起一件外套抖平递给我,他干脆利落:“不清楚。”
我捅了捅他胳膊:“刘深深和杨凯不是你好朋友嘛,你也不关心关心,真是的。”
眉头浅浅皱起,张代主动抓住我伸过去的手,团在他的手心里,他冷不丁串频接我上上茬:“唐小二,我没有让刘深深给我带餐,我跟她也只是普通朋友以及搭档的关系!别人是什么想法我管不着,可我能管好我自己。我从头到尾都只喜欢你只爱你一个,从高中到现在,一直都只有你。”
我再用眼神飘他:“你干嘛?”
张代的嘴角抽了抽:“怕你误会。见过鬼我还不怕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