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拉着年如月说了好半晌话,将家中的一切事宜问了一遍,才放年如月小两口去说体己话。
三日时间转瞬便过,终于到了成亲这日。
沈父沈母一早就只会过住在小院附近胡同的邻居,告诉他们闺女成亲,过来吃杯喜酒热闹热闹。
逢着战乱成亲的人倒还真的少了很多,便是有,也都没有这么大操大办的,当知道这户新搬到汉城的人家,嫁的是苏将军后,过来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在西北百姓心中,苏将军的大名如雷贯耳,人人都想看看是誰这么好的福气,竟然能嫁给大庆战神为妻子。
一早,沈母就将罂粟从被窝里叫了出来,打了热水,让她沐浴洗脸,与年如月两人摁着她在梳妆镜前坐定,沈母拿了两根线要给罂粟绞脸,只弄了一下,罂粟疼得差点没有站起来。
“娘,咱不弄这个了,太疼了,我脸上也没什么汗毛。”只有一点点逆光才能看到的细小绒毛,只是用线绳去脸上的汗毛,古人也是在太拼了。
沈宋氏见自个闺女小脸本来就白皙嫩滑,此刻这么绞了一下,反倒弄出一道红印来,便有些迟疑的放下了手中的线绳,道,“新嫁娘都要这么净面的,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既然你嫌疼,刚才绞了那么一下,也算是有这个意思了,不算破坏规矩,你不想再弄就算了吧。”
年如月在一旁柔声笑道,“阿姐脸上没有东西,已经很光洁滑嫩了,便是不弄也不碍事的。”
罂粟连连点头,赶紧从妆奁里拿出胭脂水粉来,道,“娘,别误了吉时,咱们还是赶紧梳妆吧。”
这里的胭脂水粉罂粟也不大会用,还好年如月嫁过一次人,梳妆打扮学了一些,沈母一辈子也没用过这些东西,村子里成亲的姑娘,嫁的夫家富裕一些,才会往脸上抹胭脂,不过她瞧着抹了胭脂也不好看,跟猴屁股似的。
到底是在京城,见过不少女子搽胭脂水粉,年如月给罂粟弄出来的妆面意外的好看。
罂粟兴许是因为怀着孕,皮肤白中透粉,虽然汉城的天气干燥,但是她的皮肤很顺润,抹上胭脂水粉,意外的服帖,在点了口脂之后,整个人明艳得夺目,一身大红嫁衣,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年如月从妆奁中拿出苏焱给罂粟定做的头饰,道,“这头面很是好看,想来妹夫也花了不少心思。”
罂粟心下甜蜜,虽然她对这些女儿家的东西以前不大感冒,但是现在也不知是不是要嫁为人妇,有了心爱的人,反倒有些喜欢这些精致的首饰了,亦或许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吧。
“到底是要嫁人了,小妹现在瞧着温婉了许多。”年如月笑着柔声道。
沈宋氏点头道,“可不是嘛,你是没瞧过她从前,那脾性跟个男人似的,我还怕她一直那样嫁不出去呢!”
“那娘你可就多操心了!”年如月道,“小妹生得这般好看,哪里会嫁不出去!”
年如月嫁进西岭村这些时日,对罂粟从前的那些事儿也有所耳闻,打心眼里对这个小姑子十分佩服,竟然能够做出那么一番大事业,尤其是在从江北来西北的路上,听那群船帮的汉子一个个由衷的喊罂粟为二当家,打心眼里敬佩着她,她听了都忍不住心中隐隐骄傲。
帮罂粟编好发,带上发饰,年如月一脸赞叹道,“小妹,你实在太美了。”
从前罂粟美则美矣,但是从来不施粉黛,如今一梳妆,明艳动人,娇媚得不可方物,这般盛装打扮,当不输给那些名扬天下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