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朕的家事。”凌烨辰不预备再说了:“溪党的事情才是你该关注的重点。别的事情无需你多理。”
两个人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脾气。鹰眼心里也是窝火的不行,最终没多说什么,安静的退了出来。
偏是这一日,还不到午时就下起了暴雨。狂风骤雨,电闪雷鸣的,偌大的皇宫,就像是一座被黑暗笼罩的城池,看上去格外阴森可怖,神秘难测。
“恭喜娘娘心愿得偿。”雪桃的脸上,满是喜悦,但脸色却惨白,看上去憔悴不堪,虚弱无力。
“雪桃,你回来了。”宛心看着她打湿了的衣裳,皱眉道:“怎么不敢进去换件衣裳,这样子会着凉的。”
“一把伞,遮不住风雨,能保持头脸干爽已经不易了。”雪桃笑眯眯的说:“奴婢能捡回这条命,也亏的是皇上开恩。其实皇上心里还是很在意娘娘的。”
“罢了,这些自欺欺人的话,本宫不想听了。”宛心比谁都明白,凌烨辰之所以生气,并不是因为在意她,而是他气腾芽一直瞒着他,背着他做了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所以他对自己好,不过是为了惹腾芽生气,根本不是一片好心。
“对了。”宛心回过神来,忙不迭问雪桃:“你方才说恭喜本宫,心愿得偿,到底是什么事情?”
雪桃眼底透出了喜悦的光芒:“公主让奴婢彻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赶紧拿住证据,在皇上面前揭穿腾贵妃的真面目。”
“好。”宛心顿时喜上眉梢:“你赶紧细说说,本宫真是一刻都不想等了,必得要那个贱人死无葬身之地。”
入夜,夏风袭来,卷着雨后的芬芳,却很快将叶面上的积水都吹干了。
腾芽沐浴更衣,正准备就寝,不速之客却在这个时候闯进漓乐宫来。
“大胆,什么人敢夜闯本宫的寝宫?”腾芽听见门外有刀剑出鞘的声音,便隔着门冷厉吼道:“若再不滚出去,别怪本宫不客气。”
“给贵妃娘娘请安。”外头的戍卫嗓音嘹亮:我等乃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请腾贵妃移驾九銮宫问罪。”
“问罪?”一听见这两个字,冰玉就不淡定了:“问什么罪?既然是去九銮宫问罪,为何是奉皇后之命而非皇上?”
“腾贵妃娘娘只要前往九銮宫,就必然明白。”那戍卫厉声道:“若是娘娘不肯配合,就别怪我等放肆了。”
“谁敢!”腾芽的语气虽然威严,却没有半点急迫:“本宫已经宽衣预备就寝,即便要去九銮宫,也要重新梳妆才能前往。不管本宫有没有罪,是否要受到制裁都好,此刻,本宫仍然是皇上的贵妃,你们若然敢不顾宫规硬闯本宫的内室,就别怪本宫当场剜出你们的眼睛,以保皇家尊严。”
首领隔着门,也能感觉到腾贵妃那股煞气,于是只有妥协:“那就请贵妃娘娘重新梳妆,我等在此恭候便是。”
“冰玉,替本宫梳妆。”腾芽不免忧心,鸽子才撒出去,恐怕还不是面对皇后的最佳时机。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得去面对了。皇后已经迫不及待的出手,这一回,胜负便是生与死。
冰玉替她梳头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
腾芽拍了拍她的手背,道:“等下本宫去了九銮宫,你便拿着本宫的令牌出宫。这时候,宫门只怕已经落锁了,你只管告诉戍卫,就说是替本宫拿要紧的证据,料想他们也不敢拦你。我会让两个侍卫与你同行,保护你的安全。待到离宫之后,就隐姓埋名,安安心心的躲起来。这里是我给自己留的后路,你拿着。只要是盛世与邻国通商的钱庄,都可以领取。记住,无论我是输是赢,你都不要再回宫。”
“公主,您这是要和奴婢诀别?”冰玉吓得脸色发青:“不可以的,就算是死,奴婢也要和公主一起死。哪有大敌当前,奴婢苟且偷安的道理?”
“傻丫头,这皇宫就像是人间炼狱一般,被这座宫殿吞噬掉的性命,已经千千万了。多一个不多,少你一个,却可以让你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享受本宫从未享受过的普通人的生活。就当是为我活一次也好。”腾芽抚了抚她的脸颊,轻轻叹气:“可惜我之前没有好好为你择一门好亲事,能留给你的,就只有这些金银俗物。往后,你记住,不管和什么人在一起,不管过什么样的日子,给自己留条后路,人心难测,你得明白。”
“没有公主,何来奴婢的日子?”冰玉坚决的摇头:“其实奴婢一直在想,为什么出事的不是奴婢。若黄桃姐姐还在,一定能更好的为公主筹谋,终究是奴婢太笨了,什么忙都帮不上,眼看着公主犯险,却束手无策。”
“黄桃的死已经让我痛彻心扉,你还要说这样的话。”腾芽抚了抚她的脸:“我在盛世还有几处宅子,是父皇昔年赏赐。只是我未免别人知晓,偷偷卖掉了重置产业,你若有命回到盛世,只管去找为我管理产业的管事。接收这些产业,一半给你,另一半,若将来我的女儿用得着,也请你设法为她周全。你若不能隐姓埋名的活着,就必须回盛世。皇叔再如何……也会顾念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好好安顿你。”
“公主,奴婢说什么都不会离开的。”冰玉泪流满面:“要奴婢走,除非你让人抬着奴婢的尸体离开。”
“你就是我在宫外的退路,你可明白?你安好,我才有法子安身立命。”腾芽捏了捏她的脸:“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无论面对怎么样的局面,我一定会保全自己和佳澈。这才是我最渴望的事情。”
冰玉替她梳妆之后,轻轻朝她行礼:“公主,奴婢从盛世的时候,就陪伴在您身边,奴婢不如静夜身手了得,也不比黄桃机敏聪慧,可是奴婢的忠心日月可鉴。”
“本宫信你。”腾芽扶着她起来:“你侍奉我这些年,从未有过违背我意愿的时候,希望这一次,你也不要让我失望。”
“公主……”冰玉刚想说什么,忽然问道一股奇特的香味,顿时头晕目眩。“别赶我走……公主……”
她倒在腾芽的臂弯,失去了知觉。
“若我没有赢皇后,我固然不会死,可我身边的人也不会好过。”腾芽看着她依然稚嫩的脸庞,微微勾唇:“失去身边人的那种痛楚,别再让我重复一遍。来人,按我方才的吩咐,送冰玉离宫。”
“是。”戍卫应声之后,才从窗子进来。
腾芽已经预感到劫难将至,整个漓乐宫早就进入了备战状态。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个时刻的到来,各尽其职。
“腾贵妃娘娘驾到——”小河子的声音清亮高昂,不输从前。哪怕他知道走进这九銮宫意味着什么。
“在这里等本宫。”腾芽蹙眉望了他一眼:“替本宫好好照顾佳澈。”
“奴才谨遵贵妃娘娘旨意。”小河子跪在地上,朝腾芽叩首的时候,泪珠子无声的掉在地上。
走进被数十盏宫灯照耀,犹如白日一般的正殿时,腾芽就在想,如果一进宫,她就强势的要求皇上册封她为皇后,牢牢的把邻国的凰权握在手里,今日她俯视整个后宫,与他并肩而立,凌夫人的事情同样被揭穿,他会如何对待她?
问罪?责罚?废黜?还是丢下与她多年的情分,把漓乐宫变成一座冷宫,情分不在?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腾芽出奇的平静,看着两拨如斯的凌烨辰,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怨恼或是恐惧。“夜已深,戍卫传话皇后娘娘请臣妾来九銮宫问罪,让臣妾一头雾水。臣妾来的一路上都在想,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惹得皇后这样恼怒,还请娘娘明示。”
“皇上待你一向走心,将你视作知音人。而你又是自幼与皇上相识的情分,难道你最不清楚,皇上最痛恨什么吗?”宛心的声音充满了艰涩,似是在替凌烨辰难过一样。
“皇上最痛恨什么?”腾芽微微蹙眉,也学着宛心的样子,痛心疾首的说:“皇上必然痛恨贪官污吏,奸佞小人,那些国之蛀虫,乱臣贼子。只是皇后娘娘问臣妾这些……让臣妾更为糊涂了。他们的错,为何要质问臣妾?”
“你就别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宛心蹙眉道:“当日本宫去盛世恭迎太后回宫,是你横加阻拦说太后薨逝,实际上,太后真的薨逝了吗?腾贵妃,你欺瞒本宫也就罢了。皇上那么信任你,你怎么可以连皇上都欺骗?”
“太后的确薨逝,这并非臣妾所言。皇后不是也清楚此事。否则,若您觉得这其中有诈,当初为何不坚持彻查,反而是自己回宫了呢?”腾芽云淡风轻的说:“何况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皇后就算心中存疑,也该有证据再来指责臣妾,向臣妾问罪吧?”
“自然。”宛心饶是一笑,随口就说出了一个地方。“太后如今藏身在此处,与盛世的太上皇,也就是你父皇一起。皇上已经指派亲信日夜兼程,一探究竟,盛世与邻国接壤,不出三日,就可知真相。只是这样的话,腾贵妃你就被动了。若你现在向皇上忏悔,求情,或许皇上还会给你个体面,可若是等到外面的消息传来,你便是坐实了罪名。皇上一向重视法纪,绝不会暴毙你这种奸佞小人,到时候,可别怪本宫没有提醒你。”
“皇上,臣妾不知道皇后为何这么说,臣妾也不知道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若然太后起死回生,那便是上苍垂怜。即便问责,也与臣妾无关。”腾芽平和的看向凌烨辰。
而这个时候,凌烨辰也从龙椅上走下来。他深邃的目光,叫人看不透,停在腾芽面前的时候,他蹙眉问道:“芽儿,这些年,你可有什么事情瞒着朕?”
“臣妾没有。”腾芽与他四目相对,语气平和。
“当真吗?”凌烨辰并不相信。
“自然。”腾芽不紧不慢的说。
谁知道他忽然捏住了她的下颌,语气凉意十足:“那么在你宫里发现的那枚,太后亲手所绣的香包,作何解释?”
“那是太后一早赠予臣妾之物。说将来给臣妾的孩子用。”腾芽看着他的眼睛,忍着痛楚慢慢的说:“臣妾因为不舍得,也因为一直没有身孕,并没有拿出来。是有了佳澈,才想着给她佩戴,叫冰玉找出来放在梳妆台的匣子里。臣妾不明白,皇上在怀疑什么,是觉得臣妾参与了这件事,还是觉得皇后的话格外有理?”
“朕只是不想被蒙在鼓里。”凌烨辰的手微微用力:“且那个欺瞒朕的人,还是朕最信任的。”
第289章 险象环生
gt;gt; “皇上一直相信臣妾,哪怕是有人怀疑臣妾与人私通,甚至腹中的孩儿有可能不是龙椅的时候,皇上仍然没有只言片语的怀疑,甚至连问都不曾问,就选择相信臣妾。时移世易,也谈不上吧?怎么短短的日子,皇上便要对臣妾横眉竖目,捏着臣妾的下颌责难?”腾芽与凌烨辰对视,目光坦然,相当镇定。丝毫无惧他目光里的威严。
宛心生怕凌烨辰看着看着腾芽的眼睛,就相信了她的说辞,于是忙不迭道:“皇上,既然臣妾已经着人出宫寻找证据,也不在乎多等三日。三日之后,一切都会浮出水面,届时皇上自然可以明辨是非。自然也就不会冤枉了贵妃。”
听皇后这么说,腾芽松了口气,面上却并未表现出任何情愫。
“好。既然贵妃什么都不愿意对朕说,那朕也无话可问。”凌烨辰这才松开了手:“三日而已,朕已经等了这几年,不在乎多等三日。”
“皇上,臣妾斗胆进言,还请皇上三思。”宛心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腾芽,上前一步,刚柔并济的说:“都说夜长梦多,很多事情就是因为人为的干预而坏事。臣妾以为,不如先将贵妃请去清幽静僻之所,静心等待。否则这其中若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贵妃免不了要遭人怀疑,徒添烦恼。”
未免皇上生疑,宛心转而看向腾芽,语气里充满了惋惜与无奈:“想来贵妃若真的是清白的,也不愿意凭白招致这些麻烦吧?本宫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你可不要辜负本宫这番心意。贵妃口口声声说没做过这些事,自然也不会害怕离开自己的权势范围,暂时无法操持宫中诸事对吗?”
“多谢皇后娘娘百般为臣妾设想。臣妾既然没有做过,自然不怕。”腾芽迎上了她的目光,笑容温婉:“臣妾相信清者自清,也相信皇上总会明白臣妾的真心。”
“那不如……”宛心显出了为难之色:“皇上自登基以来,不愿意设冷宫。臣妾想着先前赵昭华住过的清风阁重新修葺过,算是雅致又清静之所,倒不如这三日,就暂且委屈贵妃暂时容身此处。皇上意下如何?”
“既然是后宫的事情,皇后拿主意便是。”凌烨辰淡淡的说。
“来人,送贵妃去清风阁小住。”宛心轻轻叹气:“妹妹别怕,三日之后,本宫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多谢皇后娘娘苦心安排。”腾芽转过身,身子挺的笔直,步态优雅的走出了九銮宫的正殿。只是希望冰玉能听话,快点离开皇宫,为她的女儿保存一些金银,留一条后路。她知道,哪怕只是这三天的失势,都足以要了冰玉的命。宛心心里的恨从来就没有消失,日夜滋长,总算是挨到了这样一触即发的时刻。
不知道为什么,腾芽非但不害怕,反而还有一丝窃喜。这件事情之后,一切都会结束了。
消息送到绿水宫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早了。
“娘娘,大事不好了。”樱桃脸色发青的奔进来:“奴婢听闻昨晚上,腾贵妃被发落去了清风阁。”
“你说什么?”左清清正拿着簪子往鬓边比,手一颤,簪子就掉在地上。紫玉的簪花被摔的碎成几块。“是皇上发落的,还是皇后?”
“听说是……”
“是本宫的意思。”樱桃的话还没说完,宛心已经闪身进来,一脸肃和的看着左清清。“同样也是皇上的意思。腾贵妃毕竟是个贵妃,就算是犯了错,也毕竟得宠,总要皇上点头本宫才能行事。倒不像是发落惠妃妹妹你这么容易。”
左清清沉眸一笑,慢慢的起身朝皇后行礼:“臣妾自然是没有本事的。皇后娘娘要关就关,要罚就罚,随意撞破了头也得臣妾承担罪责。像臣妾这么软的柿子,自然是别人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了。”
“是么。”宛心微微扬起下颌:“那你这颗软柿子还真是捏的不舒坦呢。本宫早就劝过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偏是不听。你以为皇上的矛头是指向溪氏一族而已,就真的不关你们左氏的事吗?那你该知道,本宫想要对付你在宫里的势力也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你上回诈死,如何控制住后宫的局面,不牵涉前朝的本事,不光是本宫见过,就连皇上也是历历在目。腾芽是帮了你,同样也是害了你。所以你今日被囚于此,未尝不是你的报应。”
“皇后到底想说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明白?”左清清冷了脸。
“你是听不懂本宫的话,还是你不敢往那方面去想?”宛心饶是一笑:“腾芽那个贱人,这次必死无疑。而你,能否活下去,只看皇上的心意。说白了,是皇上暗中授意本宫将你困在这里。你调动不了你手中的人,一则不能干预皇上清理前朝的毒瘤,二则,也不会妨碍本宫清理后宫的暗疮。本宫这一回,能同皇上同时下手,一举铲除碍眼之人,着实是上苍的垂怜。等这件事过去了,念在二殿下的面子上,本宫会让皇上给你个嫔位。你依然能在宫里好好的活着。只是从惠妃变成嫔位,你得明白什么是登高跌重,更要明白时移世易,想要活下去,就得乖乖的听本宫的话。”
左清清倒吸了一口凉气,皇后的话她还是相信几分的。若不是皇上默许,她被皇后这样污蔑禁足,皇上总归是会来看一眼,询问缘由。但实际上,皇上真的不曾来过。更不曾派人来过,哪怕只是看看子珺。
看着她的表情,宛心心里不禁暗爽:“你入宫便得宠。那时候的你,妩媚动人,皇上几乎天天都要见你。不是听你弹奏曲子,就是陪你对弈,诗词歌赋,夜夜高歌的……真是羡煞旁人。可是腾芽入宫之后,一切就都变了。本宫很好奇,她究竟给灌了什么**汤,你居然为了她连自己的恩宠都可以舍弃,真的就不怕后半生青灯常伴,孤苦无依?”
“臣妾的事情,着实让皇后操心了。”左清清饶是一笑,不以为然的说:“其实恩宠这回事,未必是争取就有。皇后应该比谁都明白。花无百日红,臣妾总算还在皇上的眼前绽放过。臣妾更好奇,像皇后这样从未被皇上看在眼里,却还要广施仁慈,时时刻刻得端着贤惠架子的皇后,这几年,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啪!啪!
宛心抬手就给她两个嘴巴:“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敢耻笑本宫。你可知,要你死根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是么?”左清清冷笑一声,毫无畏惧的说:“那皇后就试试看,捏死我这只蚂蚁有多么容易。眼下,溪司淼已经是皇上的心腹大患了,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我若是你,就不会再挑起左氏的怒火,让皇上腹背受敌。你若为一己私欲,而铲除后宫碍眼的妃嫔而动摇了江山,皇上岂会饶了你?”
“哼。”宛心心里的恨,就像无数只叫人头皮发麻的蜘蛛,啃噬着剥去皮肤的鲜嫩的肉。恐惧与仇恨填满了她的整颗心。就因为腾芽那个贱人,害她没有母家的援助。否则一个左清清,凭什么跟她叫嚣。“对啊,本宫差点忘了,你还仗着母家的权势在后宫立足呢。即便是蚂蚁,也是只大个子的。不要紧,三日之后,本宫铲除了腾贵妃,皇上也能腾出手来对抗左家的时候,本宫在来好好与你算清楚你我之间的帐。”
这话说完,宛心转身就走。
樱桃这才敢去扶左清清,她哭着问:“主子这是何苦,明知道眼下皇后盛气凌人,为何又要多说这些给她欺凌你的机会。您只听着,不接茬也就是了。左右她也只能得意这一时,凭白的挨这两巴掌,奴婢看了实在心疼。”
左清清却轻轻笑起来:“两巴掌而已,你放心,有向她讨回来的时候。”
去绿水宫耍过威风还不算完,宛心领着一众人,又急火火的赶到了漓乐宫。
雪桃得到皇后的允准,上前一步道:“彻底搜查整个漓乐宫,不可遗漏任何可疑线索。将宫中一干人等逐一带去刑房细致查问,有提供相关证据的宫人有重赏。”
她的话音刚落,便有小太监急急着上前禀告:“启禀皇后娘娘,腾贵妃身边的婢子冰玉,连同两名戍卫,早起天一亮就手持贵妃令牌出宫了。”
“哼。”宛心冷蔑道:“她倒是有所准备。叫人去追,无论如何,把那婢子捉回来。”
“是。”雪桃应下召唤两人过来,重复了皇后的吩咐:“切记一定要快。让那贱婢逃回盛世,事情就不好办了。”
这时候,一个身量纤纤,衣着华丽的女子从内殿走出来。恍惚间,宛心还以为是腾芽,不由得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才发现走出来的人居然是杨嫔。不一会儿,丁贵仪也从她身后走出来,脸色略有些尴尬。
“臣妾不知皇后娘娘这时候过来,有失远迎,还请皇后娘娘恕罪。”杨嫔朝皇后行礼的同时,满脸疑惑:“皇后娘娘这时候过来,且还有戍卫同行,不知道是否是出什么事情了?”
丁贵仪只是行礼,并未开口。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宛心疑惑的看着她。
“回娘娘的话,臣妾是过来看小公主的。小公主醒转这时候玩的正欢,只是不见腾贵妃娘娘。”杨嫔仍然满脸迷茫的看着皇后。“不知……”
宛心蹙眉,语气有些沉冷:“腾贵妃因一些事情,被皇上责罚去清风阁小住几日。本宫眼下要彻查整座漓乐宫,你还是先回宫去吧。且这几日,若是没有本宫的旨意,不要再擅自进入漓乐宫半步。否则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你也会被卷进去,本宫的话,杨嫔你可听明白了?”
话音落,她的目光停留在丁贵仪脸上,语气有些凉:“丁贵仪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