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喑哑得像枝头的病鸦。
感冒喉间肿痛得难以发出声音,她的声音自然没有传到门外。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响,这大半夜的,吵醒了邻居明天估计又是一番折腾。
卿卿艰难地咽了口唾液,感受到了如刀割的疼痛,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除了这身遮羞布外,她没有其他保障。
慢慢走到门前,卿卿没有听见有人说话,可是门却一下比一下响,又急又重。
心里咯噔一下,整个房间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不安和恐惧突然袭上她。
“开门——”
卿卿听到这声音有些耳熟,忽然松了口气。
悄悄踮起脚凑到猫眼前一看,门前站着的男人居然是盛朗。
原本心底紧绷的弦徒然松开,后背被激起一身冷汗,差点没有站稳。
好在她眼疾手快扶住了墙,这才不至于摔倒,却不小心踢倒了玄关处立着的伞。
屋内的动静传到屋外,盛朗收回手,低声道:“卿卿,开门。”
卿卿顿一下,“有什么事?”
扁桃体发炎肿胀,几乎说出来的都是气声,别说门外的盛朗了,就连她都听不清自己说了些什么。
门外的人也耐得住性子,静静等在门口,卿卿撑不住,只能伸手打开了门。
拉开一小条的缝隙,卿卿皱眉看着门外的人,“有事?”
喑哑的女声透过门缝传出,盛朗脸色微敛,微微用力推开了门。
卿卿冷不防门被人推开,推门的力顺带着将她往后推,盛朗眼疾手快将人搂进了怀中。
身后的周宇跟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盛朗抱着怀里的小姑娘,宛如抱着一团棉花糖,又轻又软还带着一股热乎的潮气。
这一拉一动间,那原本紧闭的衣领口微敞,在灯光之下,那白得刺眼的肌肤露出雪国风光。
盛朗居高临下,看到一片妖娆潋滟的春色。
眼角微抽,伸手猛地将门一把关上。
门外的周宇一脸懵然。
第23章
周宇被关在门外, 进不得退不得, 站在门外一脸懵然。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盛朗想也不想, 伸手把门关了, 怀里这个满脸熏红的小姑娘, 他不想让别人看见。
那微敞的衣襟, 露出了一段白玉诱人的风情。
盛朗眼角微抽, 小姑娘浑身柔弱无骨地依靠在他怀里, 喷洒出的热气尽数打在胸口。
病起娇儿软无力。
苍白的小脸歪倒在他的怀里, 露出修长的脖颈, 美得脆弱。
盛朗伸手将衣襟扣好, 卿卿一愣, 粗粝的手指划过肌肤带来阵阵酥麻, 忽然手脚并用地挣扎。
只可惜她的力气,对于盛朗而言就像是小猫挠痒,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
反倒是盛朗, 怕折了小猫的爪子,牢牢抓住卿卿的手,“别乱动。”
手被制住, 卿卿的脸色突然苍白, “——放、放开我。”
两人贴得很紧, 卿卿能感受到男人的气力,她压根无法挣脱。
陈年的记忆如潮水涌上心头, 如溺水的人淹没在恐惧中。
怀里的人放弃挣扎, 身子小幅度的微微颤抖。
盛朗察觉到卿卿的异样, 皱眉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卿卿没有回答他,紧紧闭上眼睛,嘴唇颤抖,“求求你,放开我——”
人生病的时候,脆弱得宛如沙堆成的城墙,风一吹就倒了。
盛朗松开抓着卿卿的手,卿卿如软柳倒在他怀里。
敞开的卧室房门被风吹动打在墙上发出闷响,他弯腰将人一把横抱起,卿卿身上的长外套从中间分开一道长长的叉。
像美人鱼吃了魔法药之后,从鱼尾分出一双细腿,脚背弯弯像月弓,小腿又细又直,再就是细腻丰满的大腿。
再往上就是非礼勿视了,藏在那片阴影下的美景,犹如万里星河后的伊甸园。
他想进,却投路无门。
这一段短短的路,硬生生把他逼出了一身汗。
直到将人放在床上时,盛朗忙不迭将旁边的被子拉过盖在她身上。
卿卿的手紧紧拽着被单,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紧闭着双眼,像渴水的鱼儿在岸上艰难地呼吸,喘息间都是痛苦的声息。
盛朗心的被无形的手狠狠一揪,呼吸一滞。
看着她难受,他竟然也感同身受。
床上的人儿面色苍白,床头散落着撕开包装的感冒药和退烧药,脚边还有一个空了的玻璃杯。
盛朗坐在床边,手背贴上卿卿的额头,看她的模样估计还是有些低烧。
“哪里不舒服?”盛朗出声问她。
卿卿拉过被子,不说话。
盛朗继续道,“我送你去医院。”
卿卿艰难地转过身去,将脑袋埋在被子里,背对着盛朗。
不愿面对他。
盛朗沉下脸,拉下卿卿盖住脸的被子。
“说话。”
卿卿一颤,又往被子里深钻,被子盖过脑袋,只听得到气声:“我不去。”
盛朗怒意丛生,恨不得将人被子里挖出来,将不听话的某人丢到医院去。
手刚碰到那团起伏时,卿卿恐惧的神情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盛朗手一顿,陷入了沉默。
他向来心性敏感,察觉到了卿卿对他的恐惧,似乎是因为他的强硬。
这些年生意场上磨成了圆滑的性子,唯独在她面前,他尤其容易破功。
气她不听话。
更气,她不爱惜自己。
“好了,”盛朗拍拍隆起的一团,“我们不去医院。”
原本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头松开了一条缝。
“但是你生病了,总要吃药吧?”
毛茸茸的小脑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转过身看向身旁的盛朗。
他能来看她,她很感激。
只是他的强势,吓得她缩进了龟壳。
盛朗的脸色一缓和,就像是拨开云雾的明月,朗朗如玉。
卿卿这才松了口气,“盛先生,可以麻烦你帮我倒杯水吗?”
盛朗点头,听出了她话里的客气,“我去帮你倒,你还想吃什么吗?”
她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可是没有什么胃口,没有丝毫饿的感觉。
“我刚喝了粥,不饿。”
盛朗轻轻别过她额角的碎发,她下意识地瑟缩后退,他假装没看见,捡起地上的玻璃杯,转身出了房门。
窗外的夜月,又被乌云笼盖了。
盛朗端着杯子经过旁边的书桌时,忽然想起,那天她就是坐在这个房间里,一点点撕开那些书,用又脆又嫩的声音,鲜活地说着那些故事。
而不是现在的小可怜模样。
在屋外接完了水,盛朗端着水杯经过厨房时,脚步一顿。
整个厨房意外的干净整洁,屋内的垃圾桶也没有外卖的餐盒,餐桌上只有一个光秃秃的花瓶。
盛朗气笑了。
小丫头撒起谎来倒是信手拈来。
男人的脚步从远到近,卿卿立刻睁开眼睛,看着他将手里的杯子递了过来。
她接过水杯,仰头咕噜噜水杯里的水立刻见底。
“还要吗?”
卿卿小小的喟叹,她现在就像是沐浴春雨后的小草,又活了过来,有了三两分精神应付眼前的男人。
她摇了摇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么晚了还来找她,不应该只是为了看看她。
他们两的关系,还没熟稔到这个地步。
盛朗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回头看她,“我是专程来谢谢你的。”
她原想了很多理由,却没想到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