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执金吾的参将,身上还是有些功夫底子在的。
阿弥七拐八绕,自以为没人跟踪,谁知才踏进姜竹声藏身的破庙,还没欢天喜地同姜竹声说上几句话、关心姜竹声的伤势,就看得姜竹声面上一凛,目光锐利射向破庙门口。
阿弥紧跟着立即回头,满身防备在见着来人是言照清后,有过一松。
言照清从容踏进破庙之中,环视了一周,没见有第四个人。看着腹部和肩上、臂上都有伤的姜竹声将阿弥护到身后,心生不悦,又觉得他自不量力。
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保护别人?
“定安公主被你藏到哪儿去了?”
言照清不绕弯子,问姜竹声要人。
公主找到,他就可以带着人和阿弥回京城。这外头的天地太大,小狐狸一放出来,可能就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了。
姜竹声瞧他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咬咬牙忍住身上的伤痛,“被人带走了,你要是追,现在还来得及。”
言照清嗤笑出声,“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姜竹声恨恨道:“你爱信不信,她是前夜被带走的,你与其在这儿同我们废话,不如立即赶上去,以你执金吾的能力,还能将对方一窝端了,救了公主,继续做你的驸马去。”
言照清浓眉紧拧,一下子就猜到了姜竹声的意图。
是想误导阿弥不成?
瞧阿弥那关切看着他,还将他的手扛上肩撑着他,近乎站在他怀里。言照清只觉得自己火气大。
“我看是你想将公主捋走,做你的江湖驸马吧?”言照清将刀出鞘,刀尖点一点姜竹声的方向,“废太子党也没什么能耐,只会用老弱妇孺做筹码,这么多年了还跟阴沟里的老鼠似的,见不得光,尽是阴招!”
姜竹声握刀的手一紧,手背青筋毕现。
“言照清,你占了我师父的刀这么多年,现在应当要物归原主了吧?”
阿弥同姜竹声的师父人老君的刀言照清用了两年,还没人能来讨成功。人老君自己没来,废太子党的人来过,姜竹声也来过几次,都没法从言照清手上拿走。
“物归原主?原主在哪儿?人老前辈若是开口同我要,那我一定物归原主。人老前辈在哪儿呢?”
言照清也知道自己脸皮厚,但这刀是阿弥当年从火海里头抢出来的,他以为阿弥没了之后,这刀同她的布猴子、玉镯子、红纱带一块儿在他那儿收着做念想。这刀又用得顺手,言照清是整日携带的。这两年整个李朝和江湖都知道人老君的刀在他手上。
阿弥垂眼想了一想,叫姜竹声低头附耳说话。
二人并肩站的亲密感觉,同两年前姜竹声来救阿弥的时候那般,叫言照清心里感到不适。
先发制人,言照清打算速战速决,先将姜竹声擒拿到手,再审出李安柔的下落。
姜竹声将阿弥往旁一推,叫她躲开二人的刀来剑往。两年前他同言照清交手的时候就落了下风,纵然两年间他的进步也不小,可今日还是没能打得过言照清。
更不必说他同李安柔逃到这处,就被那些不知来处的人追上,前夜里姜竹声一人一刀同来的二十来人殊死搏斗,终究还是寡不敌众,丢了李安柔,也叫自己身受重伤。
今日他在外刺探,见阿弥进了长河县,原本想立即叫阿弥。但紧随而来的言照清叫姜竹声只能先按兵不动,给阿弥留了暗语,说明有人跟在她后头,并将阿弥叫到这儿来。
昨夜的战场是这破庙后院,他瞧不出痕迹,他想阿弥总瞧得出来的。
但这言照清就像阿弥的尾巴似的,甩也甩不掉。
“嘶啦”一声,姜竹声的后背衣裳被言照清的刀划破,一同划破的还有皮肉,不深,但血珠子立即飞溅了出来。
姜竹声咬牙,身上又疲又痛,早就已经支撑不住。
这言照清,分明是带着必杀的决心针对他的!
“言照清,你住手!”
阿弥在旁娇喝一声,软剑一打,搅到二人之间来,将言照清要劈向姜竹声的刀一卷一拉。
言照清差些控不住手上的刀,眼见刀刃要改向劈上阿弥,左手从下往上一打右手臂,生生将自己持刀的手打开。堪堪叫刀斜擦着阿弥的肩而过。
“你疯了?!瞎胡闹什么?!”
言照清怒喝出声。
阿弥挡在姜竹声前头,用肩背支撑支撑不住了的姜竹声。
“你才是疯了!我们要你的公主做什么?抢了她有什么用?你怎的不去外头看看,前夜那些人来抢人的时候被我师哥杀了两个,你怎么不去看看那两个都是谁?”
阿弥恼怒,恼恨言照清是非不分,一言不合就要杀人。
言照清额角青筋跳动得厉害,“姜竹声, 叫一个小丫头挡在你前头,这种事情是不是只有你们废太子党做得出来?”
“呸!”阿弥出离愤怒,“你瞧不出我师哥是为了护你那什劳子公主才受的伤,不然你今天哪儿能从他这儿讨到一个好?!”
无脑为她师哥辩护的行径,除了将言照清激怒没有别的益处,阿弥没看出来。
言照清眼眸阴鸷,微微一眯,“姜竹声是圣上钦点的嫌犯,不论如何,我今日要将他捉拿归案!你闪开,免得伤了你!”
“是为了捉人归案,还是为了公报私仇,你自己心里清楚!”
阿弥娇斥一句,半背着姜竹声,用软剑应对言照清的大刀。刀锋利,言照清又使得势大力沉,招招杀气对着她身后的姜竹声,阿弥只觉得难以应对。
这话叫言照清心里顿一顿,竟然有些喜悦。
她还知道公报私仇?她瞧出他是因为她了?
但……
“我听陆汀说了,等言家老头回京城,你们的狗皇帝就要下旨召你做驸马。公主被我师哥抢走,你心里不服气是不是?”
言照清眉头紧锁,眉间几乎隆成一个明显的“川”字。
这都什么跟什么?哪儿跟哪儿?
干脆不同她做言语上的争辩,刀一绕,要取姜竹声的项上人头。
长哨从阿弥口中滑出,言照清心里一惊,竟忘了她有这一手。加速要擒拿人,阿弥却以鱼死网破的决心往他这儿用力撞来。
言照清只觉得心口一痛,是叫她一掌打在了心口处,用了十成的功力,打得好似有无数钢针瞬间刺进他的心,痛得他差些觉得自己心成了琉璃碎片。
言照清难以置信,往后踉跄两步,以刀撑地才没叫自己狼狈倒下。
她动真格的?!
阿弥不敢耽误,一搀姜竹声,拖着几近昏迷的人往破庙外头去。
“小狐狸!”
言照清怒喝,捂着心口要往前追,心脏跳动之间的剧痛却叫他行速缓慢,疼得他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上了马。
马蹄声声,不多时就再也听不到声响。
天地一片寂静,雪落无声。
他又将她弄丢了。
阿竹重感冒了,往后两天估计只能两更。预计十二月初完结,比预计的时间要早。在慢慢收了,有些坑可能圆不上了,会尽力把故事讲完哒~十二月初可能会有爆更。天气转冷了,希望大家注意身体,别跟阿竹一样,病来如山倒,只能吃稀饭,有点儿惨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