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伸手接过,动作上稍微有那么一丝的迟疑。她嘴上说温世城是假慈悲,大概也清楚他在质疑自己。但想到自己要去伤及无辜的人,心理上也的确有些不忍。
  但,让温世城和他的下属去送死,那绝对是不可能的。而自己也是自私,不可能为此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所以,她只能狠下心,利用实验室的工作人员。
  这时,一丝浓烈的阴冷气息从背后传来,温婉脊背立即僵硬了起身,全身处于防备与随时攻击的状态。
  温世城停下脚步,没敢再靠近她,低沉的声音带着安抚的道:“他们手上都是染了血的人。”
  温婉一时没有理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微侧过脑袋瞅了他一眼。
  “就字面上的意思。”温世城笑答道。其实,他根本不需要让她用催眠术。在场的人如此多,他就不信一个接着一个杀,没有人愿意去牺牲自我,换取他人的生命。
  只是,知道她并不喜欢杀戮,他才静下心来,交由她来决定。
  闻言,温婉回过头来,不禁松了口气,却也暗嘲讽自己手上沾满了鲜血,如今却也装起了假慈悲。
  “魔鬼。”
  “上帝会惩罚你们的。”
  余下的人静静地看着,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可从他们的态度与行为上,明显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当即有人忍不住怒喝出声,用无比愤恨的眼睛看着他们。
  温婉并没有停止对两人的催眠,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声源处。
  温世城鹰眸微眯,薄情的嘴角一抿,像看待垃圾一样,冷冷的冲旁边的人扫了一眼。
  男人接到命令,瘦小的身体如地狱里散开的曼陀罗花,透着寒光的匕首已经做好了吸血的准备。只见他三两步冲至人群中,准确的找到刚刚说话的两人。手起刀落,周围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再定眼一看,两人双手捂着脖子,鲜血好像还冒着热气,从指缝间流出,滴落在地面。眼睛里的恐惧并没有因为死亡而消散,直到两人重重摔向地面,周围的人才惊醒过来。
  尖叫声响起,众人惊恐的向四周散开。有些心理素弱的,无法忍受恐惧,紧紧的捂着嘴巴,缩卷成团小声的哭泣着,而其他人一个个低垂着脑袋,没人敢再多说一句。
  温婉不再浪费时间,她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让温世城和他下属去送死那是笑话,而自已也不是菩萨心肠。
  “在路的尽头将它们重重的扔出去,你们就可以和家人见面了。”温婉静下心来,不再去多想,继续对两人催眠着。
  听到指令,两人缓缓抬起手,动作上没有一丝迟疑的接过炸弹。
  这边温世城对自已的下属命令道:“送他们过去。”
  “是。”男人说着,眸中透着难以压抑的笑容。
  温婉抬脚在地板上又轻点了几下,声音轻缓的道:“可以出发了。”话落,抬起的脚骤然停下。
  深陷催眠状态的两人如同僵尸一般,就像被贴了镇尸符一样,全凭温婉的指令来行事。
  身后,长发的男人手中拿着电灯,为他们照亮前行的路。只需在快抵达通道尽头时,将炸弹的保险栓打开,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随着三人的离开,原本就昏暗的禁区内,此时只能剩下天花板上那星星点点的绿光,以及频率不一的呼吸声。
  十多秒过去,见他还没有什么反应,温婉不禁正眼看向了他。
  “怎么了?”温世城声音很温柔的问道。
  他话音未完,温婉便已经先将脑袋扭到一侧,面色极冷。
  又十多秒钟过去,温婉又向他看了过去。
  温世城迟疑了片刻,昏暗之中,嘴角微微上气场了起来。
  当即他迈着优雅的脚步,走至人群前,修长的手臂一伸,将几个强壮的男人扯了出来:“将门关上再打开后,就放你们离开。”
  “你休想骗我们。”负责看完禁区的人声音颤抖的道,他们身手好,又有武器,加上还会催眠,谁知道一会他们会不会把所有人都杀了。
  “你有选择的余地吗?”温世城冷眸扫了他一眼,很没耐心的讥讽了句。
  说着,他难得又补充道:“刚刚有放你们走吧,又有谁拿枪指着你们必须要跟过来吗。”
  话落,空气陷入沉寂。
  众人暗松了口气,温世城这时拿着枪,在几人身上来回扫荡:“准备。”
  几人不敢反抗,忙走至金属门前,只留下仅够一人进出的空隙。
  温婉静静地站在一边等候着,美目在幽绿的暗光下闪闪发亮,眉宇间却紧皱起。
  她很少会在做决策上产生纠结,却因为眼下做的事情让她一再质疑自己。韩他们现在情况未知,而他做的事,一直让她看不懂。
  “我们要出去?”想了想,温婉还是问出了声。
  温世城向她走了过去,目光深邃的注视着她,声音极低的说道:“这么多人在,给我留点面子,相信我一次。”
  温婉双手紧握成拳,知道他是故意堵自己的话,却也无可奈何。
  “往里面去点。”温世城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眸光,关心的提醒了句。
  温婉不语,转身向后退了几步,与金属门拉长了些距离。
  这时,急速奔跑的脚步声传来。
  温世城面色一凝,大步走至门前。
  看着出现在门前的影子,温世城长臂一捞,将人扯了进来,声音极为冰冷的道:“关门。”
  话落,金属门缓缓地关上,如火山喷发的震动声响起,红色的火光瞬间将通道照亮。
  就连大门紧关上后,那震动不但没消失,反而更明显。耳边,金属发出持续不断的嗡鸣声。
  “打开门。”温世城伸手将楞住的人从地下提起,扔到了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