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施文昂淡淡开口,“棋子是拿给你这样用的?”
——刚才施文昂抓了一枚象棋子在手上的小动作,她看得清楚。
他想干嘛,她也大致猜得到。
项栋怎么说也十九岁了,万一突然冲施文昂动手,就算有蓝席和祝小米挡着,也极有可能受伤。
苏茉的声音凉凉的,惹得施文昂一个机灵,赶紧低下头老实认错,“……对不起老师,我错了。”
见施文昂老实后,苏茉才重新将视线投向项栋。
明明也没见她面露恶相,但就是看得项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不服是吧?那很简单啊。”苏茉微抬下巴,看向祝小米,“祝小米。”
“啊?”祝小米看向苏茉。
“坐下。”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让祝小米立刻照做,乖乖的坐到最近的棋盘边。
而苏茉又重新掀了眼皮子,看向项栋,“怎么样?敢不敢和祝小米下一局?”
“你什么意思?!”项栋没动,瞪着苏茉问。
“你看不懂吗?下一局就知道你两谁更配拥有资格了。还是说……”苏茉顿了顿,语气凉凉,“你连这个都不敢,只敢像个泼妇一样的在这儿胡搅蛮缠?!”
轻蔑的眼神,嘴角带着讥讽的笑,都刺激着项栋。
“有、有什么不敢的!”项栋气得脸都红了,立刻拉了祝小米对面的椅子,动静不小的坐下后,又瞪着苏茉开口,“我要是赢了怎么算?!”
“我立刻向你赔礼道歉,并且马上去找院长,为你争取参赛名额。”苏茉语气平淡的开口。
“不过……”她顿了顿,眼神凉凉,似笑非笑的从项栋脸上划过后又慢吞吞开口,“你得有这个本事。”
这轻慢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项栋,他气得恨恨点头,“行!苏茉,这话是你自己说的!”
“我说的。”苏茉回答,“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开始比赛吧。”
祝小米听了心里有些发慌,他忍不住扭头看向苏茉,犹豫开口,“苏棋士……”
苏茉看向他,微微点头,“放心,你能赢。”
短短五个字,却奇异的抚平了祝小米心中的忐忑,他看着苏茉点点头,轻应了一声后转身看向项栋。
神情比起刚才冷静沉稳了许多。
项栋见了心里微惊,但立刻冷静下来,轻蔑一笑后直视祝小米开口,“你是三|级棋士,我二级,我让你红棋。”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红棋往祝小米的方向,连棋盒一起推过去。
祝小米没说什么,看了项栋一眼后拉过棋盒,低头认真摆放棋局。
项栋愣了一下,这才动作粗鲁的拉过黑棋旗盒,“啪啪”的放着棋子。
这个祝小米,居然没像以前一样生气。
项栋心里憋着气想着。
等两边棋子摆好后,苏茉拖了椅子坐在中间,翘了二郎腿淡淡开口,“那就开始吧。”
“啪!”的一声,祝小米举棋先行。
另一边,上山小时和苏茉道别,从棋院出来后直径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小轿车。
等他坐上去关上门后,立刻朝老人恭敬颔首,“让您久等了父亲。”
上山崇正在看手上的文件,看都没看小儿子一眼,只淡淡的应了一声后问,“事情办好了?”
“是的。”上山小时点头,说到苏茉时脸上忍不住便带了笑意,“我运气真好,居然真的遇到了苏四段。”
上山崇没立刻开口,反而是抬头对司机吩咐了一声,让他开车后,这才扭头看向上山小时说,“不过是侥幸赢了你一局的中国棋士而已,你也不用这么在意。”
话音未落上山小时立刻替苏茉说话,“她不一样父亲,我觉得苏四段会是我一生努力追逐的目标。她是一位非常厉害的棋士。”
上山小时顿了顿,又补充,“非常非常厉害。”
上山崇不以为然,甚至满脸轻蔑的发出质疑,“非常非常厉害?”
“一个只|那人?”他看向儿子,顿了顿又补充,“还是个只|那的女人?”
说完这话上山崇缓缓摇头。
“父亲!”上山小时听得眉头都皱起来了,他一脸严肃的盯着上山崇开口,“苏棋士是我非常敬佩的人,希望父亲您也能尊重她。而且……”
上山小时抿了下唇又说,“您不应该用这个称呼来说她,这太侮辱人了。要按您的说法……大哥的未婚妻不也是中国人吗?”
“你不懂。”上山崇看了爱子一眼,微微摇头。
并没将“那个女人也不过是个工具”这句话说出口。
别说江翠萃了,就连上山俊二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他只是命令上山俊二,希望通过江翠萃得到滕茶的秘方。
等过段时间将滕氏拿下,江翠萃自然就没用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会让俊二将滕半梅和江翠萃接回日本的。
等江翠萃快要生产的时候……再一并处理就好。
一个只那女人,怎么配生下属于上山家的血脉呢?
不过这些上山小时并不关心,所以上山崇叹了口气后主动缓了语调说,“算了算了,你志不在此,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你就专心做好你想做的事吧。我们不聊这些,趁着你送我去机场这段路,说说其他有趣的事吧。”
他一面说着,一面放下手上的资料,看向上山小时,脸上是外人鲜少看到的温情。
上山小时听了,这才笑着和父亲说起了其他。
同一时间,棋院。
项栋瞪着刚刚结束的棋局,呆了好几秒后才结巴开口,“不、不可能!”
他猛的抬头瞪向祝小米,“我怎么会输给你?!你不过是个三!级棋士!”
祝小米眉头皱了下,想说什么却又在开口前看向苏茉,最后憋气闭嘴。
“怎么?不服啊?”苏茉坐在那儿看着项栋,语气轻慢,“说说哪儿不服,或者哪儿不公平了?”
不公平……对了!不公平!
项栋像是想到什么,眼前一亮后扭头看向苏茉,指着棋盘开口,“我刚开始让了他红先的!这不公平!”
“喂项栋!你还有没有点儿自尊啊。”这话出口施文昂率先没忍住,他瞪着项栋没好气的开口,“你是二级棋士也!”
蓝席已经闭眼坐在一边,都不想看项栋。好像他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我是二级棋士哪、哪有怎么样?!”项栋直着脖子嘴硬,“正规比赛上,都是以猜红黑来确定谁是先手的!凭什么就因为他是三|级棋士我就要让他?!”
可是明明是你自己说要让人家红先的啊!!现在输了又反悔,你能不能要点脸?!
施文昂睁大眼瞪着项栋,刚要大声脱口而出,便被苏茉打断。
只好重新憋气站在一边,只是朝项栋不住瞪去的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那行吧。”苏茉点点头,扭头看向祝小米问,“你敢拿黑棋吗?”
祝小米听了,认真想了想刚刚的棋局,早就没了刚才开局前的忐忑不安。他看向苏茉点点头,“可以。”
“那行。”苏茉一拍手,重新看向项栋说,“项栋,也别那么麻烦猜了,再来一局,这次你先走。”
“行!”项栋赶紧点头,生怕苏茉和祝小米反悔似的,看向两人说,“这话是你们说的,等会儿输了可别反悔!”
苏茉没应声,只是扭头看向祝小米。
祝小米当然明白苏茉的意思,直视项栋开口,“输了就输了,我输得起。”
这话明明没其他意思,可项栋却觉得祝小米是在意有所指,嘲讽他输不起。
立刻让他恼羞成怒,瞪着祝小米一边不住点头,一边冷笑,“行,你输得起就行。那来吧?!”
祝小米听了,扭头朝苏茉看了一眼。
见她无声的点了点头后,这才收回视线,重新摆放棋盘。
二十分钟后,项栋瞪着棋盘,手犹豫的微举着,最后拿了其中一枚挡住祝小米的当头炮。
手才离开棋子,祝小米已拿起一旁的車,“啪”的一声放到原本的红車位置。
“再将军!”
项栋被象棋棋落的声音惊得惊跳了一下,瞪着已经无力回天的棋局,满头大汗面色苍白。
用力咬着后槽牙,惹得腮帮子一抽一抽的。
明明棋局已经结束,却死活不将“输了”两字说出口。
这模样让施文昂在一边见了,很是不屑。忍不住冷眼看向低头坐在那儿的项栋,语气讥讽的开口,“项栋,你不会就这样在这儿坐一晚上吧?”
项栋双手都握紧成全,咬牙切齿的从后槽牙磨出声音,“……他只是个三|级棋士。他凭什么赢我!”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苏茉冷眼看着项栋,语气凉凉得继续往下说,“因为以你现在的棋艺,根本不配你的二级棋士身份。”
“项栋,到底是这件事很难理解,还是……”苏茉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项栋,似笑非笑。
——“你输不起?”
这话彻底让项栋破防。
他怒吼一声,伸手一把将棋子全拂到地上,吓得施文昂往后退了一步,而一直闭着眼睛的蓝席一下子睁开眼站了起来,警惕的盯着项栋。
——将棋子拂到地上就算了,万一项栋突然伤人怎么办?!
而且苏茉还是女孩子……咦?!
项栋将象棋拂到地上后,立刻站起身就往棋室外跑。
掉落在地上的棋子在地上弹起然后再落下,慢慢滚至各方。
恰好有那么几枚落在苏茉脚边,刚弹跳起苏茉坐着的姿势没动,只用脚踢了两枚。
那象棋子便朝项栋低空飞掠而去,精确的打在他的脚踝上,痛得项栋惨叫一声,立刻蹲下捂住脚踝。
而在他蹲下的瞬间,下一枚棋子顺势而至。
敲到他的额角上,痛得项栋又发出惨叫,捂住额头。
这两声响动,别说施文昂和祝小米露出痛楚的表情,就连蓝席都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