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之为沁儿的少女登时以心生诉苦道:“师叔,这一路过来,您都对沁儿用了四五回禁言术了!”
妇人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女,传音道:“你这孩子,难道就不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吗?少说些话吧,真不知道师姐平日里是怎么管教你的。”
这妇人一路走来,不知为少女那张口无遮拦的嘴心力交瘁过多少次,这丫头嘴上 从来都没个把门的,饶是她这位幻花宫公认的好脾气长老,也是有些头疼。
这丫头一路上,又是笑人家飞天门长老的衣袍过于红艳,像是女子大婚时的礼服,又说玄机府的弟子好生无趣,半句话也不说,没准儿是个哑巴。
后来在看到狂战门的长老带着一名肤色黝黑的弟子走来,更是直接开怀大笑,引得前者十分好奇,便问道:“丫头,你为何笑得这么开心啊?”
少女捧腹大笑过后,喘着气神情认真的指着那狂战门的弟子道:“长老,你徒弟为何肤色如此黝黑?若非是那一排大白牙,晚上走路只怕都要看不见他了!”
这一句话就让那少年面上和善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至于那位狂战门的长老,更是气的吹胡子瞪眼,若非是顾忌这是两个女子,只怕当场就要暴起发难了!
那妇人自然也是没少赔不是,奈何人家直接带着自己的弟子一路奔行,根本不理会她的道歉。
最后为避免这少女的口无遮拦惹出更多事端,妇人便对其施以禁言术,否则这一路上就没个清净不说,这七大门派的人只怕要得罪个遍了!
这少女长得是赏心悦目,若是那张嘴不会说话,登时就顺眼多了。
“师叔,你就行行好,给我解开禁言术吧,大不了我就不说话了嘛!”沁儿连忙以心声求饶道。
但是这一路上,妇人听这句话听的没有一百遍也有八十遍了,哪里还会信她的鬼话?当下直接关闭两者交流的通道,落得个耳根清净。
一时间,少女嘴上也不能说话,也不跟跟人交流,气的嘴巴鼓起,跟只仓鼠似的。
虽然很气,但是她还是不敢瞪自己的师叔,当下便只能瞪着对面,那玄机府长老身后跟着的少女。
对方跟她年纪相仿,但是在同行路上却从未说过半句话,手上还一直都捧着一本年代久远的古籍,甚至跟自己身边的师傅都不曾有过交流。
但是这并不能影响后者身上那股由内而外散发的书卷气质,那种宁静和秀气更是让她增添了一种出尘的美感,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沁儿瞪着眼睛看来,少女却浑然未决,仍旧在翻看着手上那卷泛黄的书籍,许是看到有意思的地方,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意。
刹那间,芳华绝代,好似春风拂面。
竟是看得沁儿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登时连忙在自己脑袋上拍了几下,心道:“有什么好笑的,肯定看的是什么不正经的内容,真是羞死人了,还是本姑娘单纯可爱。”
思及此处,沁儿便再度喜笑颜开,旋即目光又落在七星剑宗那位长老身边,正襟危坐、俊朗无比的青年,旋即又看向飞天门那个一身红衣,面带煞气的小孩儿。
最终得出来一个结论,这些人都没有本姑娘天资聪慧,虽然通天宗那位少主没有过来,但想来也是不如自己的。
“桀桀……”
就在少女洋洋得意之时,突然听到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森冷笑声传来,登时吓得一个哆嗦,连忙寻声看去,发现这道怪笑声是从虎王身边坐着的那位老妪身上发出来的。
“道长这话说的可真是为我们兽王山考虑周详啊!”
蛇王开口,这话明面上好似在赞同侯庆贺的解释,但是任谁都能听出这话语里浓烈的讥讽之意:“且不说我兽王山此次出征南下,是否会打破禄存大陆原本平静的格局,引得各方势力合力讨伐。”
“但是这一路上造成的杀戮,以及因此而失去的气运,便会对我风兽一族造成重大打击,少则持续上百年,乃至上千年之久,但是你们六大门派,却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其中的利益得失,你竟是用互利双赢这种词来形容,当真是可笑至极,还是说,道长觉得我们兽类都跟三岁孩童一般好糊弄吗?”
须知,武者在踏足地风之境后便要历经天阶,而天阶的威力也是根据一个人身上的杀伐之气来衡量的。
若是一个人杀伐决断,但实为匡扶正道,身上浩然之气长存,所经受的天阶之威也要大大减弱,而一个人若是杀人如麻,手上孽债不知几何,那么天道也会有所感应,降下的雷劫也要威力更甚,等闲人轻易无法度过。
这便是气运,是天道在冥冥中在注视着世间万物苍生。
对于那些低阶武者来说,这些气运都好似玄之又玄、不可捉摸的东西,但是在座之人都已经登临大道,经受过天劫洗礼,自然清楚这“气运”一事绝非寻常,而是确切存在的。
方才侯庆贺所言也并非不对,只是他故意省略了因此而带来的气运改变,想必也是知道这一环节对一方势力的严重程度。
那侯庆贺闻言只是讪笑两声,倒是并未露出什么尴尬的神情来。
他们六大门派前来商讨这件事之前,就已经暗中协调过了,此时彼此之间都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
听到这里之时,狂战门那位身材壮硕的男子却是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此时冷笑着开口道:“蛇王,我倒是不知道你们风兽一族什么时候还讲究气运这一说了?”
“你们自从出生以来嗜杀便已经是本能,即便是造的杀孽再多,对你们渡劫而言影响也几乎可以忽略不提吧?莫要想着凭借这个来坐地起价!”
之前所说的气运,相对于风兽一族而言影响就要小很多,这也是人类和兽类最主要的区别,人类身为灵长类生物,在出声那时便被上天赋予了更多的气运。
而风兽则是不同,在出生以来便无可避免要杀戮求生,并且天道对其本就约束甚多,修炼往往需要耗费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是以杀戮再多,对于他们渡劫来说也影响不大。
蛇王闻言,那满是沟壑的面庞上却露出一抹诡异的干笑,用那双浑浊的眼睛扫视一拳,道:“许长老不愧为狂战门的人,性格果然刚强霸道,连账都算的这么简单粗暴。”
“既然诸位非要觉得你们的提议对双方而言都没有损失,只有好处,那么看来我们是不能统一态度了,既然如此,那各位还是请回吧!”
说话之时,蛇王和虎王对视一眼,眼中各有精光闪过。
那狂战门的许长老闻言,面色一沉,周身气压顿时低了不少,周身好似有激荡的气流涌动!
与此同时,其余五大门派的长老面上皆是微有变色,他们此行前来的目的就是要与兽王山打成合作,将这次的天降机缘逼出来,为自己宗门年轻一代的天才争取一份机遇。
若是谈不拢,他们回去也不好跟宗门交差。
“蛇王,我们六大门派前来与你们兽王山谈判,已经是给足你们面子了,不要自恃身份,那就有些太不识好歹了些!”狂战门那位许长老声音再度低沉几分,话语中充斥着浓浓的威胁。
蛇王那双毫无生机的眼睛冷冷与之对视,冷然道:“许长老,你这是在威胁我等吗?”
“不妨直说,若是你想凭借着狂战门的名号想要在我们兽王山头上作威作福,呵呵,我只能说你在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