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邻居劝着苏德福别太悲伤,也有妇人进屋去帮燕三娘等人收敛刘氏,还有一名跟苏大强年纪差不多的老头儿围着院子里的两口棺木,赞了一声,“苏老头,你这是老来得福啊。这木料不错,你家孩子是个有心的。”
苏大强的脸还是红的,正想叫着对方再去看一下苏德福为自己备好的寿衣,却心脏处,猛地一阵紧窒发疼。
紧接着,苏大强一头栽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场面一度混乱,苏鸿远匆匆地要去请大夫,有人探了探苏大强的鼻息,叹了口气道,“别去了,人没气了。”
院里的人议论纷纷,最后一致认为,苏大强这是喜丧,跟刘氏一起把丧事办了就行了。
很快,院子里支起了灵堂,两口中等木料的棺木立刻就用上了。
丧事方一结束,秦以凛走到全景的院子里。
“收拾一下,随本少爷去趟城里。”
“可、可是少爷,我们去干嘛啊?”全景不敢再说废话,只捡了一句重点问,忙去准备套马车。紧接着,他听到一句让他心惊又害怕的话。
“求医,问诊。”
一个多时辰后,济世堂。
秦以凛头上戴着帷帽,坐在老大夫面前,全景也在脸颊上沾了两撇小胡子,紧张地望着老大夫。
老大夫先是蹙眉,后是摇摇头,最后才说:“这位相公身子骨寒气甚重,可是打幼时身体便不好?后来又为避子,吃过一些药?”
秦以凛虽说心里有了些猜测,但现在猜测被证实了,他心底还是有点发凉,“那敢问……能否调好?”
“这样罢,老夫先给您开几帖补药,待回去吃上两个月,许是能见些效果。切忌,两月之内,不可与您家夫行房事。”
……
秦以凛回去的时候,手里提着许多包药走了下来。
“相公,你病了?”苏欣一惊,忙迎了上去。
秦以凛侧眸看了眼全景,对方立刻很有眼力见的牵着马车回了自己家。
“娘子,为夫无碍。”秦以凛看着苏欣关心的小脸,朝她笑笑,也压低了声音,“只是去瞧了瞧,你我之间为何没有孩子。”
苏欣一怔,“相公,你……”
随后,她又看了看他手上提得药包。
……
夜里,待苏欣睡熟后,秦以凛才起身坐到了桌前,将全景这几日从书坊拿来的信件一一展开,细细的看了。
近不久,皇帝带德妃娘娘出宫游玩,几位皇子与王孙公子伴驾,说是糟了刺客,他的哥哥秦明轩为皇帝以身挡刀。
皇帝受惊,秦明轩受伤,虽说不重,但将军府还是得了好些赏赐。
一时间,将军府的门庭前更热闹了,不,现在来说,应该是侯爵府……
因为将军府已经正式摘了牌额,更名为平南侯府。
秦以凛将信件看完,对着烛火烧了,火光映着他绝世容颜,冷峻俊美,眉目带寒……
已经被封了侯,那件事,怕也不远了。
……
苏欣知道孩子的事不是自己的原因,心里也释怀了,干起活来,就越发的有劲儿。
新起的香水大业,被她做得风声水起。
下至平民百姓,上至官宦家的小姐,人人都以能买得上一瓶“同心”香水而自豪不已。而香水也成了许多人家的送礼佳品。
季员外又送来了好消息,说是香水也有希望被选为御供之物。
次日,季员外亲自来了庄子上。
说香水选成御供之品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让苏欣拟了香水的品类与固定能供应的数量单子。
单子,是秦以凛拟的。
不过,这次秦以凛写字用的左手,虽然字不难看,却到底是不如右手写得出挑。
苏欣不解,季员外更不解,但两人都没有问。
秦以凛将单子写好了,吹干了,递给了季员外。
季员外忙喜气洋洋的告辞。
见季员外走了,秦以凛才主动为苏欣解惑,“为夫迟早要登上金科的,若咱们有私产一事泄露出去,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苏欣这才明白,自家相公这是未雨绸缪。她笑笑,也没在这话题上多计较,只是想起空间里快堆成山的药材,小眼珠动了动。
秦以凛看她的小动作,就知道她心里又有了不安份的想法。
想着小姑娘已经被他拘在家中许久,自己心里也有了些不忍心,便叹了口气,主动道:“过两日唐宁城有花灯会,为夫带你去看罢。”
苏欣双眸放亮,忙掂起小脚,吧唧一声,在秦以凛英俊的面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去灯会的事,只许你我知道,到时乔装了,你只能乖乖守在我身边。”
苏欣举起手来,刚想保证一定会乖,可想起她的药材,她的心就乱了。
不保证,那她一定会作夭的。
可保证了,药材怎么办?
秦以凛见她犹豫挣扎,便知小娘子又要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心中暗气,可又无可奈何,只想着,大不了再帮她放几次水。
小女人应该是不知道,他已经对她“助纣为虐”了多少次。
“娘子先去忙罢,为夫看会书。”
苏欣如临大赦,忙点头应好,然后踱着小步子出了家门。
自从庄子上修了一条马路,马路的一侧便直通唐宁城。
唐宁城偏为繁华,庄子上采购或者出货,都去那里。
如上次一般,苏欣跟秦以凛出门前留了书信,小两口早早地起了床,乔装一番后,便驾着马车出了庄子。
苏欣一身青衣小仆装扮,秦以凛一身黑衣管事模样,甚至于在自己白净的脸上贴了两撇小胡子。
马车的速度并不快,到达唐宁城的城门口时,日头已经高升。
也不是第一次进城,而且晚上还要看花灯,苏欣留意着沿途的客栈酒楼,挑了个看上去中等规模的,跳下马车,将缰绳递给了迎上来的店小二。
秦以凛掀开马车帘子,立刻又有店小二迎上来叫“大爷”,苏欣听着这称呼,怎么听,怎么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