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娘回道,“银子的事,我特意问了他,他说他手上还有一些,翻修下房子是够用的,但若筹备婚礼,怕是还要找你跟姑爷借一点。”
苏欣心里合计着,苏鸿远手里的银子,顶多就是中间帮他们跑了两回货物拿的那些“工资”,再有的,便是她上次在苏家偷偷塞给他的那些。可这么久了,他每回去外地进货,苏家又有那么多口子人,他手上怕也没有多少剩余了。
“娘,大堂哥有没有说要借多少?”苏欣问着燕三娘。
燕三娘摇了下头,叹声道:“你大堂哥始终是个实诚孩子,说可能找咱家借钱,我还没有回他,他自己就先不好意思了,哪里等我问他借多少,他就先行回家去了。”
苏欣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些数。
二堂哥是必定要帮的!
让燕三娘回去后,苏欣也困倦的回了屋里。
将苏鸿远要成亲,和想要借钱之事给秦以凛说了一遍。
秦以凛望着苏欣笑叹,“娘子,还是将卖人参的那笔钱借与大堂兄吧,你已经操持了这么多的产业,年前,还是多陪一陪为夫吧。”
望着秦以凛的笑脸,最终,苏欣还是同意了他的建议。
下午的时候,苏欣让全景叫来了苏鸿远,借给了他五十两银子。
苏鸿远红了眼眶,突然后退了一步,对着苏欣弯身拱手,行了一个大礼。
“离下月初只有半个多月了,堂哥今日就不多打扰了,苏欣,帮我谢过婶子。你们待我的好,我全记住了。”
苏欣知道苏鸿远性格偏内敛,能将这些话说出来,已经是不容易极了,见他要离开,她忙嘱咐道:“对了,大堂哥,若你家里人问起,你就说这银子是你未来的岳丈借给你的。”
苏鸿远不必多问,就知道苏欣嘱咐这句话的用意,他忙应了是,这才抬步离开。
苏鸿远一走,苏欣就进了绣坊,找到了正坐在操作台前绣活的燕三娘,两个人商量合下了下,决定将苏鸿远与待嫁娘的喜服尽快落实。
苏欣的脑海里还有不少的花样子,在现代时,她有一个做中式婚礼的闺蜜,有时候去帮她一些小忙。
想到在现代时看到的那些中式婚礼的喜服样式,苏欣当即就找了纸笔描描画画,可她画工有限,最后还得靠燕三娘意会,将才花样重新临摹了出来。
苏欣又问了库里的四件套以及喜被,亲自跟燕三娘挑了两套最好的,提前留了下来。
燕三娘选了苏欣“设计”的两个最好的花样子,又选了绣坊里最好的布料,几个绣娘日夜赶了赶工,终于在月底前将喜服绣了出来。
苏欣很满意,当天下午就让全景叫了苏鸿远过来,待看到这样两件喜服之时,他脸上的笑容掩也掩不住,却极其的不好意思,“这……这太好了,可也……太贵重了。”
见苏鸿远喜欢,苏欣也高兴。
夜里,苏欣睡下后,秦以凛走到窗边,
全景四下看了一眼,挨得与秦以凛近了一步,“少爷,京都里来信了,说是宫里的德妃娘娘复宠了。宴会上,她见到您的长兄,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孩子,当下便求着皇上认了他做义子。将军府……现在门庭若市。”
“嗯。”秦以凛低应,随后,眸光晦涩,吩咐道:“你暗中帮我找下张奶娘。”
“少爷?”全景不明所以。
秦以凛叹道:“找她再要些寒药,剂量要多一些,然后让她找个借口给将军府去信,说本少爷病重。”
……
如此平静地过了几日,月初的时候,苏欣的月事来了。
这次,她不觉得腹痛,只觉得身上的压力又大了些。
又过了没两日,秦以凛突然病倒了,整个人像霜打得茄子似的,俊脸苍白地躺在床上。
苏欣让全景连夜去请大夫,心焦之下,又将王玉唤了过来。
王玉只是看了秦以凛一眼,便心中有了猜疑,但他看破不说破,反倒是趁着苏欣暂时出了里屋之时,忍不住对秦以凛拱手作了个揖。
王玉说:“少爷,王某也不知做错了何事,竟让少夫人不满意了,总是趁机破坏我与三娘的独处。”
秦以凛望了眼王玉,没开口,用拳掩唇,低声地咳了咳。
王玉不信秦以凛不知情,便悄然向门口望了望,确定苏欣没进来后,他压低了声音道:“少爷,您是否又用了那寒药?”
秦以凛闻言,低咳的动作一顿,眼光缓缓地投向了王玉,眸底带着一丝警告。
王玉又笑,想起自己的追妻之路实在艰难,便也顾不得许多了,“少爷不止用了那寒药,之前还一直喝避子汤。你说我若告诉少夫人,少夫人是不是就没空插手我跟三娘了?不过认真说来,少夫人也太不地道了,当初明明说好的,她准许我追求三娘的……”
秦以凛同样瞅了一眼门口处,薄唇轻勾之时,声音也冷了许多,“你若将此事告诉娘子,本少爷便将你轰出庄子。”
王玉一晒,“你敢!”
秦以凛淡道:“试试?”
最后,王玉萎了,只能低声求道:“好少爷,是王某错了,王某的医术只是个半调子,我并不知你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你就告诉我,少夫人为何如此针对王某人行不行?”
秦以凛见他诚恳,又想到自己多少有把柄在对方手上,便对他透露了两个字,“身世。”
瞬间,好似一道闷雷劈进了脑海,王玉脸色猛地白了两分。可他活了三十多岁,第一次对女子动了真心,让他放弃,心里是极不舍的。
可他的身世……
只怕提了,更加麻烦。
王玉又对秦以凛施了一礼,这才退出了里屋。
……
秦以凛这一病,就没有下过床,请了大夫来,也只开了些温补的药,并没有看出所以然。
苏欣面上不显,心里却很焦急。
苏鸿远的婚期快到了,本该大好的事情,苏欣此时心头却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