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景领命而去,然后三个戴了帷帽的人就在街上闲逛,小翠一会拉着苏欣向东,一会扯着苏欣向西,秦以凛手指发痒,几次想将那小翠打发到跟全景一处。
苏欣买了不少小玩意儿,有给小翠的,也有带给庄子上其它人的,她见有个摊子的木雕做得精致,价格也不贵,刚要掏钱也买上几个,一只大手却按住了她的手掌。
她顺着熟悉的手臂向上看去,只见她家相公正隔了帷帽的面纱看着对面的摊主,“老板,可否卖我几块原木?”
所谓原木,就是打磨好的没有雕刻的木胚子,男老板连连称道:“有有有。”
说罢,就低头从旁边的筐子里取了几块放在摊子上。
秦以凛放开苏欣,长指在摊上子的几块原木中捡捡挑挑,最后选了两块,“老板,再卖我一支刻刀罢。”
帷帽下,苏欣跟小翠都有点不敢置信,她家相公或者她家少爷,竟还会雕刻呢?
顶着两人的崇拜,秦以凛笑笑不语,可惜了,苏欣看他时,只能通过面纱的边缘看到他几近完美的笑弧跟下巴。
秦以凛面上装得不过尔尔,可他心中的舒爽出卖了他自己,小娘子终于将目光投向了他,不枉他准备卖弄一番。
可就在他打算问小娘子喜欢什么时,却发现苏欣又被小翠拉走了,两人走到了一个套圈的摊子前,交了几文钱,玩得不亦乐乎。
秦以凛心底叹了口气,终是认命了,找卖木雕的老板要了麻纸,将原木与刻刀给包了,也就在他低头将东西收进袖子的功夫,再一抬头,苏欣跟小翠都没了。
秦以凛瞬间心慌了,上次苏欣失踪的阴影爬上心头,他急忙四处寻看,最后发现苏欣跟小翠正站在自己身后的位置,两人手里各自举了一串糖葫芦,因为戴了帷帽,小翠的面纱沾在了糖葫芦上。
见苏欣笑得没心没肺,秦以凛的心脏一上一下间,心头也腾起了略微的怒意与无奈,正想上前好好教育一番自家小娘子,却未想到她先行跑了过来。
苏欣仰高了小脸,揭开了秦以凛的一点面纱,俏生生道:“相公,很甜呢,你吃一口。”
秦以凛无奈地叹了口长气,也不顾自己的俊脸前是不是竖着一根糖葫芦,将自家小娘子一把捞进了怀里,他的薄唇移上了她的小脖子,略重地咬了她一口。
苏欣吃痛,啊了一声,又觉得街上人多,众目睽睽,她家相公竟然这么放荡。
正想着推开他,就听他威胁道:“你若不想我带你们回庄子,就给我乖乖一些,嗯?”
苏欣是真不知道秦以凛怎么了,她只当自己是跟小翠乱跑,这家伙不高兴了,可小姑娘难得出来一回,她也难得见回世面,玩一圈,也算不得过份吧?
由于刚刚两个人离得近,此时小风一吹,秦以凛头上的帷帽就掉了下去,苏欣此时才看到了秦以凛眼底深埋的担忧,那担忧,望得她一阵心虚加心疼。
几人在街上又吃了些小吃,等到回到客栈时,天已经擦了黑。
简单的吃了晚饭,待听到全景说客栈只余下两间房时,秦以凛略略皱了眉头。
“这样,我跟小翠一间,你跟相公一间。”苏欣自然而然地就做了安排。
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了吱呀的开门声。
秦以凛猛地睁开了双眼,走到门口,弯着身顺着门缝往外望。
不甚明亮的客栈走廊中,他家小娘子正捂着肚子,一脸的菜色。
秦以凛忙直起身子,拉开了房门。
“娘子,怎么了?”
苏欣腹痛的脸色发白,顺着秦以凛拉开的房门往他的房间里望了一眼,见他屋内烛火明亮,便忍不住问他:“相公,你怎么还没睡呢?”
秦以凛抿唇未回答,见苏欣一直捂着腹部,他隐约猜出了些什么。
“肚子不舒服?”
苏欣苦着小脸点了点头。
秦以凛陪苏欣去厕所。
出了茅厕,秦以凛已经将身上的外衫罩在了她的肩上,苏欣心间暖暖的,可也不满这个男人不爱惜他自己,但像他说的,赶紧回客栈才是正事。
这么想着,苏欣却觉得颈间一凉。
秦以凛也有同样的感觉,他往脚下瞅了一眼,他跟苏欣脚下总共有四道影子,也就是说,他跟苏欣身后各站了一个人。
“娘子,别动。”秦以凛忙低声道,又问:“两位好汉是想要刧财,还是想图个方便?”
只听她身后的男人说道:“我们……我们主子受了伤,只求个方便。”
……
屋内烛火昏暗,一名锦服老者前襟缠了纱布,人已经躺在了床上。
两个黑衣大汉仍旧拿着寒刀,身上的伤口也稍稍包扎了,各自将一只刀架在全景的脖子上,一只架在秦以凛的脖子上。
苏欣也看出来了,对方并不打算多为难他们。
两个黑衣大汉轮流看着苏欣三人,床上的老者直至睡到天色微亮才醒了过来。
苏欣揉着眼睛清醒了些,却见屋里的一名黑衣大汉已经扶着床上的老者下了床。
“叨扰诸位了。”老者拱了拱手道,“在下这就带着两位家仆告辞。”
言罢,三人就走到了窗口位置,推了窗,一眨人,人便不见了。
全景这才大喘了口粗气,苏欣也连连拍着前襟,只有秦以凛望着仍旧开着的窗户,眸中若有所思。
那老者的穿者与言行,绝非一般江湖草莽,而在他过往的记忆中,宫廷与官场中,并未见过此人。
“相公?”苏欣在秦以凛眼前招了招手,这才招回了他的神思。
秦以凛对着苏欣淡淡一笑。
一个时辰后,秦以凛一行人带着东西出了客栈。
小翠奇怪地问着苏欣,“少夫人,不是说一天可能办不完事么?”
苏欣看着小翠无知是福的模样,忍不住对她笑了下,轻声道:“就算一天办不完,晚上也不要再挤在一间客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