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凛对着上方拱了拱手,道了一句,“大人。”
舒铭点点头,向旁边的衙差命令,“带疑犯。”
很快,疑犯被人带了上来,总共四名,两名疑犯身上的衣衫还算完好,但神色苍白,另外两名,衣衫血淋淋的,好似还被泼湿了。
堂上坐的舒铭见几个人渣都被用了刑,也不管他们心底惊怕如何,他倒是满意了些,只温声问着苏欣,“堂下小妇人,可认得地上那几个人?”
苏欣忙摆正态度,低着头,恭敬回道:“民妇苏欣,只认识堂下一人,是民妇的堂兄,之前与民妇结了梁子。另外三人,民妇虽然不认识,但不久前,应该也打过交道。”
“既然认识,那本官就直问了。”舒铭再度开口。
苏欣点点头,便听舒铭又问:“你与你堂兄结得何种梁子,又与地上几人打得何种交道?”
苏欣当下,条理分明地讲了,“我堂兄自小便看我们二房一家不顺眼,这点,邻里街坊都可做证。前几日,他与他的母亲赵氏又拉了一车锅底灰来,想高价卖与我,可我哪里有银子去白送给他们?我便拒了他们,临走时,我这堂兄便已经怀恨在心了。”
“还有地上那三人,我今日好端端地与相公去买药,出了药店,便被人捂住了口鼻。醒来之时,这三人欲对我不轨,不过我隐约记得好像伤了三人,一个人被我咬伤了手,一个人被我撞了额头,最后一个……”
苏欣卖力的想了一番,实在想不起自己伤了另外一个人的何处。
那地上跪的四个人中,有一名伤势轻的,闻言,忙下意识地双手捂紧了自己的裆处。
看热闹的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了一声声地嗤笑声。
苏鹏程还想狡辩,却见已经有衙差走去验另外三人的伤了。
“回大人,三人身上,的确都有伤。”
舒铭忍不住赞赏地看了苏欣一眼,先前只当她是个小妇人,没想到,她却是个有勇有谋的,若是换作寻常妇人,怕早就哭哭啼啼不知所言了,她只是几句捡重避轻的话,越是镇定的模样,反倒显得她并没有被几个人渣讨了便宜。
燕三娘再也忍不住,冲上去前,就对着苏鹏程狠狠打了一个嘴巴子。
苏鹏程的两颊本就红肿不堪,牙齿也松了,被燕三娘这么一抽,当下就掉了几颗牙齿,他吃力地捂住一边脸,视线再恶毒,浑身却是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等待苏鹏程等人的,除了被革了科考的名额,还有十日的牢禁与一日的游街示众。
这刑罚,当真是不轻了。
从府衙的大堂里出来,苏欣看着一群民众围上了秦以凛。
紧接着,他家夫君便将手伸进了袖子里。
直到秦以凛将钱散完,民众们这才散了,他走向自家小娘子,见她一脸纠结的小模样,便用手指刮了下她的小鼻头。
苏欣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叹了口气,然后与母亲跟相公向之前栓马车的地点走去。
一路走着,苏欣突然想到了一些事。
苏鹏程闹成这样,那苏家……不会又找她麻烦吧?
秦以凛见小娘子的眉越锁越紧,好似猜透了她的几分心思,他掩住眸底地阴鸷,大手拉过苏欣的小手,轻轻地拍了拍。
“娘子,莫怕。”只简单的几个字,就安了苏欣的心。
中途,秦以凛给苏欣抓了副‘压惊’的药。
直到日头完全偏西时,苏欣等三人才回到了庄子上。
用完晚饭后,秦以凛有事去找了全景,燕三娘将秦以凛给苏欣买的药熬了。
苏欣坐在外屋的桌前,皱着眉头,捏着鼻子将药给喝了,只感觉这药的味道极苦,苦得她喝完就想吐出来。
燕三娘忙拿了几枚干枣给她吃,嘴里嘱咐道:“到底是姑爷的一番心意,你可别真的吐了。”
苏欣忙接过干枣咬了起来,可几枚枣还没吃完,她就感觉自己下腹一阵坠涨,紧接着,便是一股热流。
燕三娘有些担忧地望着苏欣的背影,再回神时,发现苏欣坐过的地方,有一丝血迹。
“怎的……又来了?”
燕三娘担忧更上了一层,还有丝失望,自家的闺女,竟真的没怀上呢。
燕三娘将苏欣留在凳子上的血迹擦了,刚收拾完,王玉就扣了扣门板,推门走了进来。
屋里残留的药味,让王玉皱了皱鼻子,他今日过来,本是想找燕三娘商议正事,再借机拉近距离。
谁知,这满屋子的药味一时让他分了神。
王玉也没跟燕三娘多打招呼,便走到了她身边,站在了桌前,将苏欣放在桌上的空碗捞起来,放在鼻端闻了闻。
燕三娘本要开口的话,便吞回了肚子里。
王玉又走到灶前,看着燕三娘熬药的小陶罐,从里面倒了药渣出来,撵着看了看。
“这药……谁买的?”王玉下意识的问。
燕三娘心里有点打鼓,回道:“是姑爷,怎么?王先生,可是有些不妥?”
王玉一愣,是秦以凛买的?那他可知这药是避子的?
想到之前来过的慈嬷嬷等人,王玉心里有了猜测,但却没有道,只佯装无事,笑了笑,“无事,只是觉得这药的药方应是不错,便随口问问。”
燕三娘这才放下了心。
苏欣在床上又歇息了一日,临时来的大姨妈,让她心里的许多规划,又往后排了排,例如挖鱼塘的事情,例如去跑下固定的原料供货商……
挑开里屋的布帘子,苏欣一眼就看到了母亲手中的“爱心成品”,小脸上扬起笑容的同时,拍了拍身侧的床榻。
燕三娘将东西放下,坐了过去,见自家闺女的头发乱乱的,就找了梳子帮她梳理起来,边梳边道:“姑爷一早又派了全景出去,而且又带着一群佃农去了地里,选了块地皮,说要帮你挖个鱼塘,你倒是清闲了,可累着了他,不过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挖鱼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