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们帮我把我开到安全的地方。”玉香说完就进了房间,我刚要离开,她却拉住了我:“今天我们睡一个房间。”
  “不行,我要睡另一间。”
  “我说睡同一间,就是同一间,不要逼我发火!”玉香有点变得歇斯底里。
  我没有说什么,和她一起进了屋子,屋里有两张单人床,我们每人一张。
  晚上,她的毒瘾又犯了。半夜时,我看到她在床边发抖,流鼻涕,我要送她去医院。她不干,她又吸了那东西。
  吸完以后,她兴奋极了,死死地抱住了我,我推开她,她又凑过来,抱住了我。
  就这样,我们在一个床上合衣睡了一夜。
  早晨六点,她突然推醒了我,把我拉到窗前,她指着山下的那边蜿蜒曲折的公路,说:“你看那辆车!”
  我向下一看,原来是一辆丰田越野车,与戚军坐的车十分相似。
  “我们快走!”玉香说完,就拉着我出了房间,我们从后门出了院子。
  吉普车正停在那里,我们上车后,玉香开动车子,驶进了茫茫大山。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边境!”
  “为什么?”
  “只有那里才是最安全的。”玉香说完,打趣地说:“没见过这么玩命的导游吧?”
  “确实是第一次见到,以前闻所未闻。”
  “你知道吗?我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玉香的话有点忧伤。
  “会的。”
  “不是会的,我希望是永远。”玉香话头一转,边开车边用余光瞧了我一眼,“如果有一天,我们到生死关头,我会选择和你一起去死。”
  “啊?不至于吧?”
  “那有什么,我们要像纳西族的殉情一样,不仅活着能相爱,而且死了也要灵魂相依。”玉香突然停下了车,“快下车!”
  “怎么了?”
  “我们从这里步行上山吧!带上东西。”玉香说着打开汽车的后备箱,蜂箱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皮箱,她打开了一个皮箱,那里是一把ak47,两把手枪,还有十几个弹夹。
  她把一把手枪和三个弹夹给了我。她把另一个皮箱打开,里面是一个黑色的手提袋,她把手提袋放到了自己双肩包里,然后,用衣服包住了ak47,自己把手枪和弹夹放到了背包里。
  这样,我们开始上山,山路很徒,而且已经快要黑了。
  我拉住她:“这么晚了,上山会不会有危险。我们不如在哪儿先住下!”
  “戚军马上就要追来了,你怎么还不着急。”
  “好吧。”我跟在他后面,我们穿过一片丛树,面前是一个座寺院。
  玉香带我绕过了寺院,过了寺院,面前是一个湖泊,湖边停着一条小船,我和玉香上了船,她发动了引擎,我们驶进了湖中,湖上的风很大,我抓着船舷,夕阳正在缓缓落下,宽广的湖面一片红色。
  我们驶到湖心的时候,我看到后面有一艘快艇快速地追了上来。
  玉香调转了方向,向西南的岸边驶去,到了岸边我们都下了船,进入了丛林,之后,我们又走了一个小时,到达一座大山的山脚,那好像是一个村寨。
  “我们还往哪儿走?”我问她。
  “今晚在这儿住下吧。”
  “也好。”
  进入村寨后,我们到一家农家旅馆住下。
  第二天早晨,我们吃过饭,玉香说:“今天我们有车了。”
  “啊,是吗?太好了!”
  我走出门,看到门口停了一辆车,虽然有点破,但是,有车总比没有要强得多。
  上了车后,我们沿着公路一直向西,“戚军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开车上公路。”
  “可是,我们带着枪,万一被公安查到怎么办?”
  “这我还没有想过,不过,这一带没有检查点,你放心吧。”
  下午的时候,我们到达一处山腰,堵车了。
  海拔几乎有一千多米,山路只能容许两辆车通过,山腰上有一个村子,几个妇女在向过往车辆叫卖当地又涩又苦的水果,玉香买了几个梨,吃了几口又吐,我们又买了几个煮鸡蛋,也是没啥味,不过,吃后总比不吃要强。
  我们走进一个食杂店,吃泡面和煮玉米,路上的人都很怪异,女人们穿着叫不出名字的民族服装,游荡在路上,偶尔有旅行社的大巴停下来,走下一些游客上厕所,或者买点小东西。
  过了一会儿,通车了,我们又上车,继续向前行进。
  中途,我用公用电话给顾美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她我们的路线,她让我放心,说一切已安排妥当。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我们到达了一个中型城市。
  我很奇怪,我问玉香:“我们不是去边境吗?怎么不去了?”
  “我想,我们还是把这批毒品处理掉比较好。”玉香说着,接起了一个电话。之后,我们开车就走了。
  我们继续向前,到达一个山脚的小镇,晚上,玉香说已经约好了卖家,要我和她一起去交货。
  我在出门买烟的时候,给顾美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的是,她已到达小镇。
  天黑后,我和玉香上山,玉香和我都带着枪,她把仍然用衣服包着ak47,我要帮她拿,她也不同意。
  我们到达山腰时,停了下来,面前是一处大型的水电站,水电站下方是一座吊桥。
  我和玉香就站在吊桥的一边,玉香说:“他们一会儿,会从吊桥的另一边过来。你带枪埋伏起来。如果有什么变化,你就开枪。”
  “好的。”说完,我就潜入了身后的丛林,趴了下来。
  玉香单薄的身影站在夜色中,显者那么楚楚动人,谁又能想到,这样的一个女孩,是在贩毒呢?
  过了半个小时,我看吊桥另一边有了动静,两个男子拿着皮箱走了过来。
  我拿出手枪,瞄准了那两个男子。
  顾美他们现在在哪儿,怎么还不出现?
  我向四下望去,没有发现一点动静。
  正在这时,我看到有几个黑影正在向玉香移动,我想起身时,已经来不及了。
  玉香站在那里,两把手枪已经对准了她的头。
  我看清了,那两个人是老王和横肉男,戚军从后面走了出来,他依然抽着烟,脸色阴沉,“玉香,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骗我?你太让我伤心了,这么多年,我把你养大,你却出卖我?”
  “我没有出卖你,我这些年为你做的事,足够偿还了。这批货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你给我闭嘴,既使你不考虑我,你也要考虑花豹!你让我怎么向花豹交待?”
  “你和花豹怎么交待和我有什么关系?”玉香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玉香扔掉了箱子,“你看看我身上是什么?”
  她的腰上围了一件衣服,老王把衣服解开,里面竟然是炸弹。
  她依然哈哈大笑着,“我们同归于尽吧!”
  戚军也没了主意,三个人有点不知所措。
  我从后面走了出来,我举着枪,但枪口却漫无目的地晃来晃去。
  玉香很高兴,“在天,你终于出来了!这次,我们不能放过他们。”
  “在天,是你!这个女人把你骗走,你还不知道吧?”戚军惊讶望着我,我慢慢地向前移动,手在发抖,我是帮玉香还是帮戚军呢?到现在,花豹还没有现身,如果我现在就背叛戚军,可能线索马上就断了,我不能陪着玉香亡命天涯啊!如果我帮了戚军,玉香又会怎么想呢?她一定会非常的恨我。
  这时,我看吊桥那两个男人还在那里,无所适从,进退两难。
  对于这种尴尬的局面,也许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也本能地掏出了枪。
  戚军冲着他们大喊:“赶紧滚,和你们没关系,傻看什么?”
  两个男的感觉莫名其妙,又灰溜溜地返回了吊桥的另一边桥头。
  玉香向后退,一直退后了我身边,戚军他们一直没敢开枪。
  玉香小声说:“在天,你出现得真是时候,看他们怎么办?”
  横肉男和老王的枪还举着,却没有把枪口对准我。
  戚军走到了前面,站在我对面,看都没看我一眼,“玉香,你现在是孤家寡人。要想活命,赶紧把炸弹拆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玉香拉住我的胳膊,慢慢地向后退,“在天,我们不要理他,我们走。”
  她的身子靠近我,我感觉很奇怪,我们两个人自始至终都是在一起的,什么时候她又搞出来个炸弹呢?事情有点匪夷所思。
  还有,她在靠近我的时候,她身上的黄色油纸包着的炸弹碰到了我的身上,我把身体使劲往上靠了靠,发现那东西很软,液体炸弹?
  玉香手里还拎着那个箱子,戚军他们跟了上来,横肉男和老王的枪也指着我们。
  我发现老王的脸上露出了阴险的微笑,这家伙要公报私仇啊!
  老王说:“小子,看你这回往哪儿跑!”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空气中充满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我反叛戚军,我将前功尽弃,我反对玉香,可能她就会拉响炸弹,那我就挥挥手不带走云彩了——挂掉了。
  事已至此,我想,我还是赌一把吧。
  天黑乎乎的,我能感受到戚军的目光,那是充满期待的。
  我转过身,玉香正在看着我,在黑暗里,她说:“你怎么了?”
  我把手放到了她提箱子的手上,“把箱子给我!”
  “为什么?在天,你怎么了?”
  “我说,你把箱子给我,”
  “你要干什么?”
  “我们不要胡闹了,我们不能背叛大哥。”我大声地对她说,她似乎被我的声音吓到了,身子缩了一下。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有把枪已经顶住了她的头。
  那是我的枪。
  “在天,你怎么能这样?”玉香带着哭腔,她的身体有点发抖,她没有反抗我,她也没有去动那些所谓的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