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启智并不知道裴心珂口中的裴谨昕和林慎独是谁，但是，对方姓裴，方启智大概能推测到她的身份——
可能是裴心珂的姐妹。
听裴心珂这么说，裴谨昕应该是已经去世了，而且还是方信艾造成的。
方启智的脸色愈发地苍白。方信艾是医生。
方启智之前一直都以此为荣，他认为方信艾医生，救死扶伤非常伟大。
可是现在听到这段对话，方启智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坍塌了。
之前的认知全部被推翻。方启智死死地咬着牙齿，继续录着方信艾和裴心珂的对话。
方信艾：“你答应过我不会拿这件事情威胁我，你也别忘记当初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裴心珂：“别说什么为了我，这些年我也没少给你好处，不然你怎么能住这么好的房子、过这么安逸的生活？就算你继续在医院当医生，混到主任的位置，都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
方信艾：“……”
裴心珂：“算了算了，不讨论这个，实验室的事情你尽快办，违禁药必须全部销毁。如果被裴终他们发现了，我就完蛋了，我出事儿了你也别想好过，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方信艾：“裴终怎么可能查到？当初你给何兮苓喂药的事儿都过去多久了？况且，你不是找了替死鬼吗？”
这个替死鬼，说的自然是陈甘棠。
方信艾知道裴心珂当初是跟陈甘棠一起合作弄死何兮苓的，药虽然是从实验室这边拿的，但喂药这件事儿是陈甘棠做的。
就算裴终真的查，也查不到他们头上。
“我要的是万无一失！我现在不想有任何意外！”裴心珂说，“裴终这些年表面上没什么动静，私下他一直都没放弃查当年的事儿，他两个妹妹的死都和我有关，这些证据必须全部销毁。”
方信艾没接话。
裴心珂放软了态度，对方信艾说：“所以你必须帮我，只有这些证据销毁了，我才有机会把小智带回裴家……”
裴终？
从裴心珂口中听到裴终的名字之后，方启智的右眼皮突突跳了起来。
之前裴终一直都没有跟他介绍过身份。
虽然裴终和裴心珂同姓，但方启智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他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平时生活的圈子简单，也不会去了解首都的豪门圈。
裴终……裴心珂……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方启智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听到裴心珂这么说，他也能猜到个大概。
无非就是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怕被裴终查到，所以要想办法销毁证据。
想到这里，方启智讽刺地扯了扯嘴角。
而且，她现在竟然还在扮演好母亲的形象，实在是太可笑了。
然而方信艾竟然也相信裴心珂的话，她一句话，他便心甘情愿抛头颅洒热血。
方启智活了这么大，第一次觉得方信艾这个人很糊涂。
………
录完音，方启智拿着手机回到了卧室。
他在床上躺了下来，脑子里还回放着刚刚方信艾和裴心珂的对话。
方信艾说明天还会去实验室。
方启智思考了一会儿，决定明天跟踪方信艾，去看实验室的地址。
至于学校的课，他不打算去了。
方启智现在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念头，上课不上课的，对他来说自然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方启智躺了一会儿，再次拿起手机给裴终发了一条消息，跟他说了今晚的事情，以及自己明天要跟踪他们去实验室的决定。
发完这条消息之后，方启智又在后面跟了一条。
【我才知道，你和她还是兄妹。】
时候已经很晚了，方启智本来以为裴终不会回复的。
没想到，隔了几分钟，裴终却给他发来了消息。
【她是收养的，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看完裴终的解释，方启智顿时就明白了裴心珂为什么要害死那两个人，也明白了裴终为什么要调查这件事情。
方启智盯着信息发呆的时候，裴终又回复：【不是故意隐瞒你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明，希望现在说不迟。】
方启智过了半天才回复：【我已经录好音了，明天我会跟他们去实验室，等我找到地址了就发给你。】
裴终：【我很欣慰你能帮我，你是个明辨是非的孩子。】
方启智放下了手机，没有再回复裴终的话。
………
林归黎是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接到裴终的电话的。
裴终说方启智那边发来了实验室的地址和方信艾研究违禁药物的资料。
林归黎接到裴终的电话时，正跟何厉琛在外面买奶茶。
听到这个消息，林归黎顿时连喝奶茶的心情都没有了。
“真的吗？找到了？！”
林归黎很少在外面这么激动，她的声音里都是抑制不住的高昂，“在哪里？我和阿琛马上订机票回海城！”
说完，林归黎看向了对面的何厉琛。
何厉琛此时正站在林归黎身边。虽然他并不知道电话那边的裴终说了什么，但是一看林归黎这个状态，大概也猜得出来。
多半是实验室的事儿有了眉目，毕竟昨天裴终已经联系过了方启智。
方启智就跟方信艾生活在一起，他若是有心，分分钟就能跟踪方信艾拿到重要信息。
“我和你们一起过去。”裴终说，“我让助理订票，晚上我们就出发，你们先去酒店收拾东西，一会儿我去接你们。”
林归黎：“好的，我们现在就回去收拾。”
和裴终通完电话后，林归黎对何厉琛说：“方启智跟踪方信艾找到了实验室的地址，还有他们研究违禁药物的资料佐证，舅舅和我们一起回海城！”
林归黎提起来这件事儿的时候还是有些激动，声音里掩藏不住的欣喜：“我们很快就能解决这件事情了……”
她是真的很开心很激动，坚持了一年多的事情，终于看到了希望。
方启智手上的录音和证据，足以让裴心珂伏法了。
到时候她再把手上陈甘棠的证据一并交给警方，她们两个人都会因为故意杀人罪被逮捕。
不知道警方会怎么判刑，但陈甘棠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过了。
何厉琛握住了林归黎的手，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
他太清楚林归黎对于这件事情的执念。
她夜里做梦的时候都经常说关于这件事情的梦话，他听了都觉得心疼。
她嘴上不说，潜意识里却一直被这件事情困扰着。
如今这件事情也要解决了，她终于可以放下心结，安安心心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