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本来啊,我也没想过能成功的,不曾想,到底还是成功了。我是应该感谢你的。”清染缓缓的笑着说道,“若非是你忙于朝政,哪怕你回来那么一次,我都不可能成功。不过,上天到底还是眷顾我的,至少我想要都得到了,无论是凤墨……不对,那个贱人应该是叫做墨流卿的,从小到大就不断的压制着我,更是夺走了我的尊贵的嫡出之位,甚至还害的爹爹惨死,害的我和娘充为军妓,一切都是墨流卿那个贱人害的。明明就可以早些死了,明明就是个傻子,却偏偏得到那么多不够,屡屡害我。皇上,那边就是你心爱的女人啊,一个蛇蝎心肠,杀父弑母,残害姐妹的恶毒女人。就是这样的女人,难道皇上还如此的将其捧在手心之中吗?皇上,你不觉得我实在是太冤了了吗?那个贱人……啊——”
话未说完,就被一掌生生的拍飞装上了结实的红木门框上,女子孱弱之姿,如何能承受如此撞击。落地的瞬间,清染……墨华染惨叫的吐出一大口的鲜血来,似乎是脊椎断了,动弹不得。
容洛始终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烈风慢悠悠的收回手,显然刚刚的那一手不是容洛出的,而是烈风!
“呵呵,就像是你所说的那般,那是朕最心爱的女人,从你这张嘴里面说出来有辱她的话来,你说,朕该如何的惩罚你?”容洛缓缓的站起来,他的脚步很轻很缓,似乎是每一步都是踩在墨华染的心尖上一般,他的话依旧还是在继续着,“你说,站在你背后的人,如果看到你的惨象的话,会如何?朕觉得,如果就这么的杀了你,就实在是对不起朕特意的从战场上回来处理帝都之事了。墨华染,你说说看,朕将你送回去,送到玉倾歌的面前,他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墨华染的眼瞳一阵紧缩,她绝对不会单纯的认为容洛当真会好心的将她就这样的送回去。
“你以为你跑了,朕就不知道?”他背着光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冷冷的看着她,深不可测的眼中是难以孵化的寒冰,“朕知道玉倾歌的目的,朕也知道玉倾歌想要利用你的手去做什么。要你有点脑子的话,朕或许还真的是防不胜防,可偏偏你一点脑子都没有,固执己见,自以为是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是为了杀了墨儿。墨华染,你说朕所言可对?”
对,当然是对的!
墨华染根本就没有办法动弹,甚至现在连说句话都极为的困难,更别说是和反驳这本身就是事实的话了。
当初玉倾歌的人救了她,让她为他们办事。她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照着他的话去做了,可在见到凤墨的那一刻,尤其是在见到她的真面目之后,什么计划,什么大事,她根本就顾不上,她满心满脑子就是要杀了凤墨,其他的什么事情都顾不上了!
也正好,那些人提供的虫蛊有了点作用,让老容王既听了她的话,也无人能察觉出分毫。她不知道蛊虫有没有什么不好的用处,她根本也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尤其是老容王那般的认可凤墨的时候,她更是恨不得的他立即的死掉。
说起来,她的计划能进行的那般的顺利,实际上也是她不曾想到的,她不知道那个帮主她的神秘人到底是谁,但是他说,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相互帮助,各取所需,谁也不欠着谁。
也正是因为那人的插手,她才能将事情进行下去,虽然最后还是失败,但真正的目的已经达到。
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即便是她现在死了,只要是那个人还在的话,定然就不会放过墨流卿!
墨流卿,墨流卿,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干的好事,一切都是她!
如果不是墨流卿的话,她现在一定还是相府之中的大小姐,早已经寻得如意良人,甚至还有可能会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面前的容洛爱的那个人也就是她。
这一切都是因为墨流卿,如果不是她从中阻拦,这一切,如何会变成现在这般?她又何以会变成如此凄惨之地?
在墨华染的心中,谁都是错的,她从来不会自我反省,从来不会认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就是别人的错,不知道自我反省,不知道从自己的身上去找过错。这一种人,即便是给他再多的机会,他都不可能会知道去反省自己,只会是将自己的一切全部的都怪责到别人的头上去。
墨华染便就是这种人,她这般的人,除了死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的路可以去走了!
“皇上!”烈风唤道。
容洛向后倒退了数步,冷冷道:“将她带下去,做成人彘,送给玉倾歌。玉倾歌在什么地方,你应该是知道的吧?烈风?”
“是,属下明白!”
容洛冰冷的眼睛淡淡的撇过墨华染呆滞的面容,他并未揭开她的那张假脸,始终让她带着那张脸,声音森冷却极为的轻和缓慢,道:“朕说了,朕不会杀了你。因为,与其死了一了百了,朕更加喜欢的是让敌人生不如死。这笔账,朕会慢慢的讨回来,不着急!”
是了,不着急,那个背后的操纵这一切,不断的想要伤害她的人,他会让他现出形来。
算算时日,无衣也该回来了,不是今晚,便就是明日,他想要的答案,也该带回来了吧!
第169章疲累的心
无衣回来的时候,是重伤而回的,那一身的伤,真的是让人不忍直视!
“怎么回事?”
容洛沉声问道,无衣的武功他多少的还是知道一些,也询问了凤墨,能够将他伤成这样的人,看样子真的是不能小觑。
“伤及肺腑,若非他本身内力雄厚的话,怕是根本就无法到这里来,敌人到底是什么人,真的是下了死手。”烈风简单的检查了一下无衣身上的伤势,大概是了解了无衣现下的身体状况。
容洛微微凝神,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派出去接应的人,全部一个都没有回来,照这情形来看,怕已经是全灭了。到底是什么人,有这等能力,竟然能瞒过他的耳目,做到这番地步?
“先让人好好的照顾他,等……”
“侏儒族……月氏……夺魂……”
容洛的话还没有说完,无衣忽然的断断续续的说道。只是,终究是伤的实在是太重,只能勉强的听到几个字眼,却根本就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不等容洛再问,他已经是彻底的昏死过去,他们也就无法真的去询问其中到底是有什么秘密。
夺魂!
容洛眯着眼睛,似乎是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逝,却又抓不住,故而不得要领。
“烈风,你派一个信得过的人看着他,千万不能让他死了。”
或许是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了,只是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现在说什么都是白费。
“皇上,无衣暂时醒不过来,该如何做?”
“对方没有要了无衣的命,是故意留下这个线索,否则的话,杀了朕那么多的人之后,又让无衣受此重伤,你觉得杀一个已经强弩之末的人,有何难?”
故意的让无衣回来,却又恰到好处的不让他们知道的太多,这个人的心思手段,真的是……
“皇上的意思是,对方是故意的将无衣放回来,他们根本就不担心无衣能说出什么来?”要是当真如此的话,那么这敌人可就不简单,且不好对付了。
“呵,说不说出来,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们不过是想要争取这点时间来。”容洛冷笑的说道,“看样子,朕要去会一会玉倾歌了,他的话,朕想,朕应该是能知道一些什么才是。”
兖州!
“大缸?那是什么东西?”凤墨挑起眉淡淡的问道。
“这,还真的是不知道,那护卫的极为的严实,谁也不能靠近分毫,且大缸周围都保护的很严密,属下虽然想要去一探,却无从下手。”
北冥坐在下方的位置上,面色冷沉,这还是他第一次不能完成任务,在凤主面前一问三不知,真真是有些气恼和烦闷的慌。
燕歌注意的多了点,接着道:“那大缸之中似乎是装着人,能隐约的听到些许的呻吟喘息声音,就像是频死一般,做着最后的挣扎。而且……似乎是从大卿运载过去的,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还有些说不清楚。但总的来说,应该不会对我方造成什么影响。”
“何以见得?”人?难道是人彘?
“属下深入的跟着过去了,在那缸运进去少顷,南衡的军营之中就发生了不小的骚乱,虽然很快就平息了,但整个主营帐周围都陷入到了一种极为古怪的气氛之中,想来,那缸中之人,给敌方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即便不曾查清楚到底是谁做出来的。”
他们不曾去和兖州的镇守之军汇合,凤墨带着公良策和墨谦来了这里之后,就下榻在兖州中的一个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的干净的客栈中,事先被调来调查这里情况的燕歌和北冥,也在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向她汇报兖州现在的情况!
凤墨之所以会来这里,也是因为在事先得到消息,说是玉倾歌竟然放下了澜州的战事,而是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兖州城外的南衡军队之中,这让她警惕起来,知道事情的不简单,才会放下帝都城中的一切,来这里看看情况。
加上……
“嗯,你们先下去吧!”
赶了多日的路,她这一来都没有来得及休息,就碰上了这么个事儿,真的是一点也不给她消停的机会。暂时是别想知道到底事情是如何了,她也真的是累了,确实是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否则的话,她真的怀疑她能不能撑得下来。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近段时日,总是会没来由的觉得累的慌,百里清扬也看了,说是她忧思过度,要好生的休养生息。可哪有那般的简单?大卿初建就逢上战事,现在说到休息,那真的是为时尚早。
撑着头,凤墨半敛明眸,眉宇间带着冷意和焦躁。
燕歌和北冥见状,相互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便没有多说的退了下去!
“总觉得这次见到凤主之后,她眼中似乎多了些忧郁,是错觉?”一向大大咧咧的燕歌,每每在关键的时候,总是能准确的抓住一些什么。就像是凤墨的情绪变化,虽然表现的不明显,也或许是女人的直觉,她总是能够第一个感觉到。
这一次,她在见到凤墨的第一眼开始,这种感觉就在心里面不断的交织着,尤其是他们在汇报事情的时候,她竟然注意到凤墨的眉宇之中头一次带着一丝丝的焦躁不耐,这就更加的坐实了她心中的猜测了!
从房间中出来之后,北冥听了燕歌的话,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而后一跃而起的窜到了客栈二楼的屋顶上。燕歌有些无奈的耸肩,这个嘴硬的家伙,明明很关心,却每次都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让他们都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
燕歌看了眼在屋顶上发呆的北冥一眼,眼睛转了转,然后消失了一会儿,再出现的时候,手里面提着两坛酒,跟着窜上了屋顶。在兖州,奉命执行任务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当然得时刻的和北冥在一起了,虽然她私心里面更希望的是和褚霆在一起。
将手中的一坛酒递给他,她在他的身边席地而坐,豪爽的揭开酒坛上的封,仰头大口大口的喝了好几口,笑道:“喝喝看,虽然不是多好的酒,但也已经是这客栈中的上品了。就能浇愁,既然不想说,便就喝些酒,也算是一种解闷的方式吧!”
“你当每个人都和你一样?酒鬼!”冷哼一声,北冥嘴上说着不客气的话,却还是按照燕歌所说的那般,大口的喝起酒来。
“我好酒,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刚认识我?”她一向喜欢喝酒,且酒品甚好,也不用担心她喝多了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耍酒疯这种事情,她可从来不曾做过。再说了,她喝酒向来都是好酒,若不是因为看着他心情不好的话,她也不会舍命陪君子,喝这种味道根本就比不上铩羽骑的酒?
“说起来,凤主酿的一手好酒,好长时间都不曾喝过凤主酿的酒了,军中也就剩一点了,什么时候再让凤主酿一点,给我解解酒瘾。”
“怕是很难了吧!”北冥忽然的低声说道。
“嗯?为何?”
北冥又大口的灌了几口酒,甚少喝酒的他,只觉得喉咙被呛的疼的厉害。燕歌也不阻止,一双大大的眼睛,就这么的看着他,似乎是在等着他的答案。
“凤主是没有一天真正的展颜笑过,尤其是这一次,眼底的孤寂更深,甚至隐隐的还透着丝丝的决然。燕歌你别告诉我你没有看到,我都注意到了,更何况是你。”
北冥的话让燕歌一怔,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酸涩,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说的是事实,他们都关心着凤主,一直以来,她看到,他们并不是看不到,只是他们觉得,身为同样的女子,她去开口的话,会更好。
“凤主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她喝了一大口的酒,擦了擦嘴角,摇着头说道,“不过我知道,我们这一次,无论发生任何的事情,都会和凤主一直的在一起。无论凤主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只要我们一直都在凤主的身边,那不就行了?所以,安心啦,要是你这样的愁眉苦脸被凤主看到了,那可就是在给凤主添堵喽。”
北冥因为她无所谓的话气结,伸手指着燕歌,半晌才恨恨咬牙说道:“你个蠢货,哼……”
蠢货?燕歌嘴角抽了抽,望着他逃跑一般的背影,无奈的叹息……
房间中,凤墨闭着眼睛,一如之前的姿势,似乎是真的睡着了一样。
墨谦没有出去,沉着脸站在一旁,一双英气勃发的还带着稚气的俊脸上带着一丝丝浅浅的怒气,似乎是谁不小心的惹恼了他一般!
“你这般的看着我,是不打算让我歇息了?若无事的话,便就回你的房间休息,该找你的时候,我自然会通知你。”
“我早说过了,不要来这里,你偏偏不听。”墨谦不满的说道。
“这来这里,又如何了?谦儿,你也管的未免太宽了点,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要不你先去床上躺一会儿?等休息好了,或者是有人来找你的时候,我再通知你如何?”他已经很让步了,身体不好,就该好好的休息,而不是整日的操劳这操劳那个。
凤墨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去吧!”
墨谦见她如此,也不好多说什么,他终究还是年纪尚小,许多的人情世故还是不太懂。从小就被送出去,好不容易回到了墨家,却又正逢凤墨对墨家动手,又将他送出去好几年。现在倒是好了,十六岁的人了,在感情这回事上,总是转不过来弯。他是整天的跟在她的身边的,可以说他是极为的了解她身边发生的事情的,却偏偏在任何的事情上面都能展现他的聪明头脑的时候,在感情这回事上,他是一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像是凤墨,明明是非常的烦躁,他以为的永远都是政事上面的事情,从来不会往感情上面想。在他的心中,他是极为的景仰着他的长姐的,在他那纯真的心里面,任何的人都比不上他的长姐,更别说是为了小小的感情而伤神了。墨谦绝不认为他的长姐会因为这种小事儿伤身,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他还是察觉到了她身上的不对劲,总觉得和往常有什么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
要想墨谦真的知道的话,恐怕除了凤墨自己亲自的告诉他之外,就只有等他真正的明白这份感情之后,才能真正的知道她到底是在烦躁些什么!
房间中就只剩下凤墨一个人,刚刚还是有些疲惫的精神,现在没人的时候,反而是不想去休息了。
起身走到窗前,冷冷的看着窗外的景象。
现在房间中没有别人,之前的清冷疏离终于是散了去,剩下的是孤寂与无助。
伸出手,掌心躺着一块通体晶莹的黑玉,呆呆的看了半晌,然后猛然的紧紧的攥在手掌心,手背上青色的经脉微微的鼓起,可见她此时心中的那层压抑!
师父的话,她从来不会去怀疑,师父也曾经告诫过她,既然是师父说的,那便就是真的,不必去质疑。
可是……她忍不住的苦笑,怎么什么事情都能牵扯到她?上辈子也好,还是这辈子,她难道都没有办法得到幸福?还是说,她本身就是一个煞星罢了?
孤老终身,无子无后!
还真的是一个残忍的预言呢。
“师父,我现在终于知道了,为何你会让我在皇后和朝臣之间做选择了,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原来你又是在告诉我上一世努力的传达给我的信息。”她慢慢的松开手,手垂落在身侧,“可惜,我没有一次是按照你说的去做,即便是将来后悔不已,至少现在我不会后悔。我所选择的路,我就会一直的走下去,哪怕前方充满荆棘,哪怕是断崖,我也会始终的坚持,一直的坚持下去。所以,师父,便就是现在知道了,我也还是会一直的按照我之前的想法,继续的走下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果然你这丫头还是那般的让人放不下心来,我要怎么说你才好,要是我有天死了,我看谁来管你。”
“师父?”
凤墨震惊的看着突然的从窗外跳进来的人,确实是相当的震惊,她没想到千面神君会突然的以这种突如其来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毫无缘由的,没有一点点的通知。
进来的人,赫然就是之前客栈老板的人,凤墨当时不曾注意,自然也就忽略掉了他身上的那层违和感。
如果是以往的话,她一定会在第一眼就能将人认出来,关键是现在,她整个人的精神都极差,加上压根一点也不曾去刻意的关注,自然也就忽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