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云脚步一顿,浑身僵硬,一时间也不敢转过身来。
她眼下正是窘迫的时候,姚念慈若是还不依不饶,她这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找个什么法子来推脱了。
朗云心里也不禁有些后悔,今天怎么到哪里都不顺得很。
到王后那头,被王后训斥。到表哥这边,还要被在乎的人看到自己丢人的想法。
其实,若是别人知道朗云心里所想,只怕是要嗤之以鼻。
这话可真有意思,话也不是别人逼着你说的,要是她自己不动那歪心思,又怎么会到这么个境地呢。
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想着怎么治好箫猛,反倒是动些歪心思,可不就是活该么。
姚念慈看着朗云,见她不回头,倒也没强求。
“朗云公主,您是公主殿下,还是要讲些道理,才能不辜负了你身为公主的身份。”姚念慈轻笑一声,“若是您不相信我,我也就不治了。毕竟身为公主,稍微在外面说些什么,我也难做不是。”
“姚大夫。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箫律听到这话呼吸不由得一顿,勉强笑了笑,看着姚念慈,眼神迫切,“这事情您可不能撂挑子呀。刚才不是说好了么,这治好了,不对,治醒了,我马上就付诊金!”
箫律听到姚念慈这般说,那是真的急了。
也不怪他急,孔大夫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大夫。人家治外伤的功夫如果他说第二,谁也不敢称第一了。都是学医的,孔大夫说他只会治外伤,也不过是谦虚的说法。这位也是真的有真本事的人了。
这孔大夫也说了,眼下除了姚念慈也没别的人能治啊!夏大夫,就算是来了,过来也是要些时候的啊!
姚念慈要是不干了,谁来做呢?无论是谁做,只怕是都没姚念慈来得合适吧?
现在知道急了,早干什么去了?完颜永望撇撇嘴,嘲弄的看了朗云一眼。
这朗云,也不知道是过来救她表哥,还是过来害她表哥的,这一出出闹的。先头一脚把叶陶八的药给踩了,踩到地上也就算了,这沾点灰捡起来也能够吃,左右也不是进到自己嘴里,完颜永望还真就准备这么给箫猛凑合着吃了,结果这位倒好,踩了不说还碾得稀碎,掉地上分都分不出来。他总不能把那把土给塞箫猛嘴里吧。
再来这会,又闹这么一出,这只是成心不想见着箫猛好是吧?
这般想的显然不止完颜永望一个。只是大家都没说出来罢了。
“这不是有人不相信我么?”姚念慈无辜摊了摊手,“这可是公主殿下,我怎么好违逆公主殿下的意思?况且朗云公主可是说了,那夏大夫马上就过来了。”
姚念慈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眨了眨眼:“您别说,夏大夫的本事可比我厉害。夏大夫来了,可就没有我什么事情了。”
箫律急,眼下是夏大夫过来不过来的事情么!是这夏大夫过来之前,箫猛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老天注定要箫律急还是怎么着,躺在床上的箫猛闷哼一声,突然吐了口血。
箫律惊叫一声,朝箫猛扑去:“猛儿!”
姚念慈眼疾手快的掐住箫猛的喉咙,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
她语气急促道:“快扶他起来,免得被血呛死了!”
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有不少喝醉酒的人有时候可不是醉死的,而是因为醉酒之后想要呕吐,却又因为醉酒太深,所以直接被自己的呕吐物给堵住了喉咙,这样给呛死了。
拓跋崇虞扶住箫猛,将他的脸侧向一边。箫猛又吐了好几口的血。
他的眼睛仍然紧紧的闭着,除了吐血半天没有动静。
朗云听到箫猛的动静,脸色有些发白,整个人不由得抖了抖。
姚念慈擦了擦手上溅上的血,站了起来,继续看向朗云:“朗云公主,不过来看看您的表哥么?我这就走了,到时候就等夏大夫过来吧。”
叶陶八一挑眉?夏大夫?什么时候跑出个夏大夫来?难道说这夏大夫还比他有本事?
叶陶八哼哼几声,瞥了眼姚念慈,掐了把醒儿的脸:“你娘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自己的师父在,还来说别人的好话了。”
醒儿懵懂抬头看向叶陶八,眨了眨眼。最后露齿一笑:“爷爷!”
“是是是,跟你说你什么都不懂。”叶陶八一边说着,一边笑呵呵的抱紧醒儿,“醒儿以后可别学你娘。看着听话,心里总是憋着坏呢。”
“师父,您才是她的师父呢。”苏慕白不紧不慢的安抚道,“她就说些客套话罢了。在她心里,您才是最要紧的,这种事情,自然也不必劳烦您动手了。”
叶陶八看了眼苏慕白:“要你说?难道我不知道?”
他吐槽归吐槽,听到苏慕白说这话,自然又不乐意了。自己的徒弟自然只有自己来说了。
“师父教训的是。”苏慕白恭敬垂下眼。
叶陶八这才不说话,继续看向箫猛。
别看箫猛这下闹得看着有些可怕,实际上这吐出来才好呢。毕竟是憋了毒在心里,这毒入血脉,能够吐出来自然是最好不过。
由此可看来,别看姚念慈嘴上说的不管了,实际上早就动手要救箫猛了。
不过还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姚念慈,这种事情,只怕是孔大夫都闹不明白。只有叶陶八在一边才稍微看出些不同来。那些不知道的人,自然只是觉得箫猛的情况更加严重了。
姚念慈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这说出来的话还引起了叶陶八的一点小醋意,她看着朗云,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朗云公主,您是真的不放心我,对不对?可是眼下这情况怎么办?我看……”
姚念慈又擦了擦自己的手,手上的血液更加刺眼了些。
箫猛这一下来的猝不及防,周围一圈的人身上都沾了血。
这血落在朗云的眼睛里面,顿时就让朗云心惊肉跳,有些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