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下沉几许,同阿棠贴得更近,近到几乎要亲到她的脸蛋:“不知是谁坐到鄙人的大腿上,不知是谁投怀送抱,不知是谁主动往我身上爬,更不知是谁说——亲我抱我”
阿棠猛的一转身,手臂也抬了起来,却没打下去。不是她不想打,而是赵佑早已窥测了她的动向,死死钳住了她的手腕。
见阿棠面上出现忍痛之意,赵佑沉郁地甩开她,压着眉头盯她一眼,这才大步离开。
等阿棠跟着婉儿抵达别府书房时,已经到了丑时,外头的天黑得像钨铁,硬生生地又黑又沉。
万籁俱寂中,假山池塘那边传来刺耳的虫鸣声。
阿棠一路过来,心思越来越沉,前方的廊下闪着明亮的烛火。等她进了书房,里头竟然灯火通明,所有东西一目了然,让她有种无处藏身的羞耻感。
婉儿要进时,就听小姐一声低喝:“出去!”
李香如压着怒气,挥下袖子:“到下面守着,谁都不准靠近。”
婉儿弯腰躬身退出去,至于阿棠,她已经噗通一声着实地跪倒在地。她跪了一炷香的时间,也许还不止,小姐矗立在窗前的案台边,不置一词。
闷闷的苦涩和沉重的心情压得阿棠喘不过气,还未受到责骂,她的眼眶先一步红了,事情至此,已经到了小姐就算想姑息也不能姑息的地步。
阿棠跪着爬过去,爬到李香如的脚边,盯着裙踞下的暗云纹鞋,眼泪啪嗒啪嗒地滴到地板上,很快汇聚成一滩水流。
下巴被人捏了起来,李香如的脸背着光,阿棠满眼是泪看不清她的表情。
“阿棠啊”
李香如长长地叹息,接着抄手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肆意妄为,淫秽贱行,罔顾伦常!”
“我平常就是这么教你的?”
阿棠没话说,没有任何能够辩解的理由,只是一个劲儿磕头说我错了奴婢错了。
这庄丑事不单单毁坏她自己的名誉,更是拿李府的名誉丢到鞋底践踏。
李香如气息不稳,在红木椅上坐下来:“若非是誉王,而是其他任何一个,难保这事会被传出去”
阿棠赶紧接道:“多谢誉王,多谢小姐”
李香如懒得听她千篇一律的言不由衷,她忍了再忍,终于决定不忍了:“闭嘴!”
阿棠怔愣着抬头,李香如森森而冷漠地笑了一声:“难道你以为,你跟铎海的丑事,我真是一点都不知道?”
话说道这份上,绝对不仅仅是只她跟铎海的打情骂俏
身子簌簌战栗起来,阴私被拿到台面上来说,特别是被小姐这样清风明月的大小姐说出来,那种刺激和难堪不是一点两点。
阿棠几乎要瘫倒下去,李香如道:“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阿棠伏倒:“甘愿领罚受死。”
李香如冷笑一声:“你还有用,我怎么会舍得你死?”
“大概,你就是仗着你还有点用处,才敢这样挑衅吧。”
主仆情分如风中柳絮,轻飘飘地飞向远方。
李香如不预多说,起身俯视地上伏成一团的白若棠,清白甘冽若海棠,这个名字,还是她取的,多么可笑的讽刺。
阿棠是半个月后才回的西林镇,对外当然是她在处理别庄日常事务。回到李府后,周遭人等也没表现出特殊有异的形容,总管гōùгōùωù.ōгɡ照旧找到她,急急地催她去各个店铺内核账,还要制定下一季度的商行计划。
受到天灾和东南方战事影响,大家讨论要不要把多开一条商路的计划延迟甚至取消,阿棠沉静异常,摆弄着一队南海那边购置过来的珍珠。在总管的二次清喉下,她才缓缓摇头,肯定计划要照旧实施,而且要比以前的动作更快。对于商人来说,越是灾荒混乱,越是有力所图。在别人不敢动作的时候,提前占领地界商路,到后面的收货便会更加丰盛。
在文书上盖完李府印章,阿棠面无表情地离场,一个面生的男厮立在会场门口说是让她去五福酒楼。
五福酒楼自然也是李家产业,以西林镇最高酒楼著称,足够九层楼高,日日宾客满盈。
阿棠没问什么,上了马车,办柱香的时间到了。
从马车上下来,阿棠在门庭前驻足仰头,高高的朱红色鹤嘴屋檐飞入天际,这栋楼,便是她送给李府的第一个成果。
抵达顶楼后,阶梯入口边立着墨衣的赵佑,阿棠始终埋着头,对着前面桌面的二位伏身。
容琨唇边勾起一丝淡淡的笑颜,李香如则朝他微微颔首:“承蒙誉王不嫌弃,若是有用得到她的地方,尽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