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武侠 > (西幻)魔镜魔镜 > 第17章
  但侯爵当然没有。他甚至不愿再见她,反而派了继承人艾德文护送她前往南乌尔姆。
  如今回想起来,侯爵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他本就准备让埃莉诺嫁给艾德文,但在那之前,她先得从年迈的男爵那里继承些遗产,好缓解卢克索家的状况。
  一见面,艾德文就盯住埃莉诺不放。
  与侯爵肖似的眼神让她颤栗,却也令她燃起一丝希望。也许……她能利用对方的这一点惊艳,好言好语祈求他放她走。女人孤身上路当然是危险的,但她可以到就近的圣所避难,然后重新走回渡灵人的路。
  再者……成为这个人的妻子,也好过嫁给年迈的男爵。
  艾德文似乎的确同情埃莉诺,不止一次嗟叹着埋怨父亲的冷酷。
  在歇脚的旅店,他有意灌醉她,她任由他一次次斟满酒。
  从看似无意的指掌接触,到露骨地摩挲手背手腕,再揽住她的腰,艾德文最后将她拉进自己房中。
  “艾、艾德文大人……”埃莉诺躲闪着急不可耐的吻,“之后……您是否会娶我?”
  只要双方缔结誓约并有夫妇之实,神殿便会承认他们的婚姻。
  对方醺醺然地答:“这可不行,男爵还等着娶你,但我会让你先品尝一下美妙的滋味……”
  那晚有暴雨。敲窗的雨声中,埃莉诺冷得发颤。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挣脱逃离的,但她到底还是成功脱身了。艾德文追着她骂,话很不中听,次日早却将一切忘得干净。卢克索家的男人的确难以取悦,却也异常容易满足:他们只在乎自己,因此而冷酷却也软弱。
  此后数日天气依然恶劣,为了赶路,车队险些滑下山道,所有人不得不在过路的山洞中休整。埃莉诺有意回避艾德文,便摸索着往山洞深处而去。
  她在那里捡到了一面镜子。
  第9章 三重镜面
  南乌尔姆的冬天潮湿且阴冷。埃莉诺被雨声惊醒,还没睁眼便下意识一颤。
  大床另一侧空空荡荡。
  马修男爵浅眠,看来已经早早去圣堂祈祷了。埃莉诺不由松了口气:两个月前的新婚夜带来的恐惧至今阴魂不散,每一次与男爵同床共寝都是折磨。
  雨点不紧不慢地敲着玻璃,小窗外晨雾未散,一片静谧。埃莉诺睁眼盯着床帐顶,睡意悄然爬上来,将眼皮沉沉向下带……
  咚咚咚!
  有人大力叩门。
  埃莉诺一个激灵,立即抱着被子坐起来:“哪位?”
  来人有钥匙,径自开门入内,直走到床边。
  “卡洛琳女士?”埃莉诺揪紧了被沿。
  黑衣妇人居高临下,蔑笑着将乌黑的头发别到耳后:“我和哥哥晨祷完都没见到你,原来还睡着。这就是帝国贵族的做派?”
  “晨祷钟还没敲过,”埃莉诺将姿态放得很低,柔声解释,“我现在就起来。”
  卡洛琳哼了一声:“昨晚怎么样?”
  埃莉诺垂下视线,没答话。
  对方的态度愈发咄咄逼人:“嗯?怎么不说话了?做了几次?”
  “卡洛琳女士……”埃莉诺将头埋得更低。
  “都嫁过来两个月了,有什么好害羞的?”卡洛琳不耐地咋舌,“看哥哥那样子,又是一次都没做成吧?”
  埃莉诺一言不发,维持着垂头的姿势。这是她能做出的唯一抵抗。
  卡洛琳是男爵马修孀居的妹妹。从马修与埃莉诺成婚第一日起,卡洛琳都会在次日一早出现,毫无顾忌地抛出粗俗难堪的问题,仿佛能从刁难埃莉诺中获得快慰。
  “不回答、不看我?这就是帝国淑女应有的教养?”卡洛琳不依不饶,伸手就去扳埃莉诺下巴,“哥哥对我可不一样……”
  埃莉诺忍无可忍,将对方的手一把拍开。
  “呀!”卡洛琳尖声惊叫,转而冷笑道,“看来上次还没让你吃够苦头。”
  “打湿柴火,故意不送饭来,将我的侍女支开,您的手段我很清楚。”埃莉诺将被子一掀,赤足下床站定。她身材高挑,轻松俯视身材娇小的卡洛琳:“不管您对我有怎样的成见,我与马修大人在成婚当日已有夫妇之实,我是这里的女主人。”
  卡洛琳阴森森一笑,浓密的眉毛下的蓝眼睛如冰雪般冰冷:“是吗?”
  埃莉诺挺直脊背,与对方互相瞪视。
  卡洛琳的笑弧骤然加深:“这话等你给马修添了子嗣再说吧。”语毕,她便倏地转身,黑裙摆嚯地扬起打了个旋才落下,露出一双簇新的镂花深绿尖头鞋。
  如果没记错,埃莉诺的嫁妆中就有这么一双鞋子。
  门被砰地带上,埃莉诺浑身发颤,足下冰冷的石地砖都无法令满心的怒火缓解分毫。
  她拿起床头的铃铛摇了摇,不出意料,无人应答。
  卡洛琳的报复简单粗暴,却十分有效。维斯比这座城堡的实权在她手里。
  埃莉诺知道自己刚才不该挑衅对方。但这两个月来的忍耐只助长了卡洛琳的气焰,而自己的丈夫……马修年过半百,本性并不坏,他只是个被妹妹玩弄在指掌间的老傻瓜罢了。卡洛琳在仆役中人望不高,来到维斯比没多久,埃莉诺便听到了各种传闻:
  从小开始,这对兄妹便亲密得异常,卡洛琳嫁给老男爵的附庸时,独子马修居然扬言要进入神殿,此后始终未婚。卡洛琳丧偶后立即回到家乡,与哥哥在维斯比这座阴冷的石堡中一住就是十多年……
  传闻终究是传闻,让埃莉诺起疑的是丈夫的态度。
  马修根本不相信卡洛琳会亏待新婚妻子,甚至听不进任何对妹妹不利的话。
  埃莉诺一闭眼,就能回想起头发花白的丈夫气得通红的脸。他以厚脊书重重拍击桌面:“卡洛琳是我唯一的亲人!即便是我的妻子也休想诋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