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被老皇帝的话说得愣住了,他不明白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由地偏过脑袋,望着他,“这话何意?”
“朕不让你做皇帝的理由,并不是因为你不行,你比太子差,而是……你没有资格。因为你……压根不是朕的儿子。你非皇族血脉,却妄想继承祖宗留下来的家业,你不觉得,这有些幼稚可笑么?”
他的手指定着二皇子,嘴角上,一抹凝重的笑意,让此刻的气氛看起来无比怪异。
“要不是想着你本事儿不小,才华不错。朕早就杀了你,还让你做临水国的皇子,你、你也太可笑了吧?!”临水国老皇帝朝着内监伸手,“圣旨拿来!”
内监赵公公将圣旨递过来,老皇帝拿起圣旨,朝着空中一抛,“好好看看朕下的圣旨吧。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做临水国的皇帝,有没有资格带着你的人来逼宫?”
二皇子愣住了,蹲身,将圣旨拿出来,从第一个字看到最后一个字,他仓皇地跳了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时候,自己成功了,所以父皇才说,他不是皇族血脉,不是他的儿子吧?
他在混淆视听,想让自己心智大乱么?
“父皇,你在说谎,我是纯正的血统,我是!”二皇子的情绪变得有些古怪。
谁能想到,他今日马上就可以逼宫成功,完成自己的心愿以后,竟然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呢?
非皇族血脉。
那他若是杀了父皇,也不能名正言顺地坐上皇位!
就算他杀伐果断,坐上了皇位。底下的言官恐怕也会借此让他名声扫地。
再则临水国皇子众多,那些皇子若因为自己谋反得到了皇位,口诛笔伐,倒霉得还是他。
二皇子抱着自己的脑袋,无法想象此刻的僵局。
他握着剑,走向了老皇帝。
老皇帝手指一抬,轻描淡写地指着自己的心口,“来,在这儿,给朕来一刀。只要杀了朕,这临水国的江山就是你的了,这临水国的皇位,也就是你的了。”
他伸手,握住那刀柄。
二皇子恼羞成怒地吼着,“放开!”
“不放!”老皇帝跟着一嚷,眼神里依然是得意放肆,“不是逼宫么,不是让朕退位么,怎么,你不敢么,拿着你这剑,杀了父皇,杀了朕。如此,你就可以做这天下之君,做朕的孝顺儿子!”
“你无耻!”二皇子阴冷地喊着,看着老皇帝那道貌岸然的眼神,以及那毫无道理可言的话语。
心情沉重到了极点。
“为什么会这样?”二皇子按耐不住地想着,他的内心深处,好像有无数根藤蔓,狠狠地抓着。
甚至在他的以底抓出一个洞来。
他哈哈大笑着,几经仓皇下,突然跪倒在地。
“父皇,儿臣、儿臣输了。”
他额头点地,三拜之后,突兀站起。
依然傲视群雄地直指临水国老皇帝,“父皇,你不要怪儿臣。儿臣若是认罪伏法,你依然要杀了我。既然如此,那儿臣就更没有认罪伏法的道理。儿臣……儿臣不是皇兄,无法为了自己的名声就忘记这些跟随着我的大臣们!儿臣得为他们争取出路,为……我自己争取一道出路。”
身旁站着的赵公公绞尽脑汁地想着那些禁军,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那些人还没有到?
眼见得那剑快要没入皇帝的胸膛时,老皇帝后退几步,出两手,迅速将剑握住了。
那轻握之下,一个旋转,一只蛊虫飞出,咬伤了二皇子的虎口。
二皇子吃痛,手上剑坠落,被老皇帝直接抢了过去。
架在脖子上时,不知为何,二皇子突然流了鼻血。
只肖片刻,二皇子就摔落在地。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
那些人叽叽喳喳,大声尖叫着。不知道此时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
为何二皇子不是皇族血脉,为何二皇子竟然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输了?
永昌侯一气之下,跳了起来,拔剑朝着老皇帝刺去。
不过老皇帝还没有刺到,一只蛊虫忽而奔出,跳到了对方的脖颈上。
很快,永昌侯就死了。
那些禁军看着永昌侯死了,一下子乱了阵脚。待到皇帝的援军来到,他们则如沙塔一般,溃败了。
二皇子被关押进了天牢,永昌侯死了。这些到了皇宫还没有参与逼宫的人,因为二皇子落败,也只能缴械投降。
进入天牢那一天,临水国老皇帝没有来,但内监公公却来了,手持拂尘,到了跟前。
“殿下,陛下令小的前来说一声。”那公公看了一眼二皇子,瞧他已经身中剧毒,有些不大忍心,但还是没有忘记陛下的吩咐,“殿下,其实……您并非不是皇族血脉。”
二皇子一听,哈哈大笑,他握着铁栏杆站起来,面上苦涩又绝望。
当然眼眸里,更有些不敢自信。
“原来,父皇骗我,他竟然用这事儿骗我。哈哈哈哈哈哈……”二皇子孤独地靠着墙壁,眼神里,满是痛楚。
不过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办法,二皇子无力望天,他想,也许,他的死期到了。
但是奇怪地是,老皇帝并不想让他死,只是让人解了他的毒,关在天牢里。
似乎想要找出二皇子背后那些潜藏的人。
特别是支持他的人!
不过自从二皇子进去以后,二皇子妃为了避免危险发生,特地给那些大人带了口信。
告诉他们,另择明君。
众人不解,“王妃,二殿下已经进了天牢,您怎么不想着救殿下出来啊?”有老臣拍拍手掌,意思是,让兵部尚书陈明杰去说说情。
陈岁荣看着那些大臣,觉得他们站着说话不腰疼,“逼宫谋反何等大罪,让我父亲和兄长求情,万一求情不成,把自己搭进去怎么办?”
“可是殿下他……他现如今在天牢里,不知道会是怎样凄凉的状况啊?”有大臣跟着嚷嚷,满目带泪,大概是觉得二皇子死了,以后就失去了依靠。
所以竭尽全力,希望有人能够将二殿下救出来。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临水国皇帝收到了北昀国使者的信,无心处理此事儿,也不想让任何人看笑话。
便暂且将二皇子压制了。
只等着北昀国使者前来,解决了他们之间的事儿,再做决定。
未想,这个北昀国使者,竟然并非旁人,而是他恨得咬牙切齿的七海。
……
北昀国皇帝送七海和上官流云出得帝都城门时,同二人行过大礼。
那在旁人的眼中,应该是道谢。
能够让北昀国皇帝道谢的人,那一定是有实力的人,一定是被器重的人。
毕竟只有被器重的人,北昀国皇帝才会如此郑重其事。
七海坐在马车里,承诺北昀国皇帝会完成交代的任务,但是希望他能够信守承诺,照顾好自己的未婚妻。
说到未婚妻,今日未曾追随,倒是好奇。
上官流云好奇地问了,“闻姑娘呢?”
“还在休息。”七海笑着回答,“我给她吃了点儿什么。”
“吃?”上官流云颇为不解,踌躇片刻,突然问了,“到底吃了什么?”
七海翻白眼,“熟睡的药。”他计算了一下,“可能会睡到晚上。”
“晚上?”上官流云向七海竖起大拇指,“七海兄,给自己的未婚妻下这么重的药,你、你真够厉害得?”
“我这是为她好。”七海百思不得其解了,“再说了,那药挺好的啊,又没什么副作用。况且还等着她醒来,让她一起回去。”
他顺势倒下去,抱着后脑勺,“等她醒来,就不知道我去哪儿了,杀不了我,没有目的,应该就会好好活着。直到……我归来。”
上官流云很不给面子,笑颜如花,“可万一你那妻子发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