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如此,宣雒才会说朝中无人,只能让宣景过来。
实则不是无人,而是不确定哪些还是人,哪些又变成了鬼。
确定身份之后,张岂请乔墨和齐海一齐坐下,又让人上茶,待礼数齐全后才步入正题。
据我所知,乔家一向不与外人联合,之前我也多次递出名帖,皆未得到回应,不知乔公子此行为的是?
这话存了些试探的意思,张岂说完就盯着乔墨,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慌乱,但乔墨从头到尾都很沉静。
他抬眼看着张岂,脸上带着一些不耐烦,道:乔墨只是乔家二房的庶子,代表不了乔家。
张岂自动把这句话反过来听,虽说代表不了乔家,可还是乔家的人,只要不出事,他们就能做生意,但若是出了事乔家也不认,不过是个庶子顶锅罢了。
但有这句话就够了,张岂无所谓他认不认,只要有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管他庶子嫡子,都不如银子实在。
话到这里,今天就谈的差不多了,张岂慵懒的向后靠了下,端起一杯茶来,指了指齐海道:听说你给我送了个人?
许三和宣景早就在张岂提及乔家的时候就被人挥退到门外,张岂突然想起来也是因为刚刚宣景进来时,他瞧着那张侧脸,总觉得有些眼熟。
齐海霎时有些为难,他是想先把人送到玉林苑,再带乔墨去见一见齐慬,也算是拿宣景当个人质,本想等张岂见过乔墨之后再将这事儿提一提,到那时就连公子也得赞一句他办事妥帖。
不想出了意外,竟然在门外看见了宣景,公子还说是献给他的人?
这该怎么说?
实话说怕落了公子的脸面,不说实话又怕乔墨就此翻脸,齐海这片刻的功夫已经在心里将许三骂了个遍。
张岂问完见齐海没马上回答就猜到这事恐怕另有隐情,换做平时他是要发火的,今天心情好,便只是沉了面色,又问了一遍:雩之?
雩之是齐海的字,平常张岂这样叫的时候他只觉得亲近,今天听张岂这样叫,张岂只觉得要完。
正要心一横说是献给公子的新男宠,旁边乔墨就站了起来。
张公子,乔墨冲张岂拱了拱手,道:外面那人是我的人。
他昨夜在马车上与我闹了别扭,使小性子不肯出来,我急着跟齐先生去齐府,便没管他,想是他知道我要跟您做生意,便特意过来求您做主,让我哄一哄他罢了。
在家里太惯着了,张公子莫介意。
乔墨一番话说得也算是滴水不漏,他若直接说是他的人,张岂必定不会放手,说不定还要拿宣景试他,可他言语中把张岂放在了上位,说要张岂做主,便听着好了许多。
张岂的面色也缓和了下来。
笑道:乔公子这是哪里话,我说今儿个一早府里的人就说新进了人,又说是雩之献的,我还琢磨雩之什么时候关心起后院之事来了,不想却是下边人胡乱揣测,冒犯乔公子了。
乔墨自然说不敢,又想起主人的嘱咐,道:我去看看他?免得他被我宠坏了不知轻重坏了玉林苑的规矩。
乔墨从前也出过任务,扮演过各式各样的人物,只要主人不在身边,他演的都很逼真,绝对露不了馅,这番话说的连齐海都没挑出毛病来。
张岂笑了笑:乔公子这是不想过我的眼了,想必这美人定是国色天香,乔公子这是怕我抢了去,他说着摆摆手,做出理解的样子,道:乔公子快去吧,不然美人落泪,到时候也是咱们心疼。
乔墨知道他这是要留齐海说话了,便顺势退了出去。
宣景还跟许三在门外的台阶下等着,好在今日没风,他倒也不觉得难熬,只是有些心虚,刚刚乔墨都没看他。
乔墨第一次不看他!
因为就在台阶下,许三不敢多言,只能觑着宣景的神色拉了下他的袖子,小声提醒道:公子就在里面,你小动作别那么多。
宣景只得停下正挠头的手,老老实实的站着,免得被许三看出端倪来。
乔墨一出来就看见主人规规矩矩的在石阶下站着,一动不动的,心疼坏了。
主人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偏偏他还在里面安安稳稳的坐着,更是大罪。
要不是还有任务在身,乔墨现下就要跪地请罪了。
宣景低着头,没看见是谁出来,却感觉到有人将自己打横抱起,他惊呼一声,一抬头正对上乔墨的眼睛,惊呼声戛然而止。
许三看的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宣景的身影,又看着石阶上候着的侍卫,难以接受有人就这样把公子的人抢走还没被拦下。
可石阶上的人就跟没看见似的,没搭理许三的眼神。
乔墨抱着宣景越走越远,往承意院走去,宣景窝在乔墨怀里,听他有力的心跳,嘟囔道:怎么?又想将我带回去给我暖脚?
作者有话要说:
走一走剧情
第55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五十五天
樊石寨。
樊石寨内没有专门用来关人的地牢,孙沛被韩克拉到忠义堂后的小耳室里拿绳子捆了,还断了食水。
范二气的几乎要把孙沛给生吃了,好歹被韩克给劝下,在忠义堂内来回的转圈。
不许,我得去找瑶瑶和奈奈。范二一拍桌子就要带着自己的长刀出去,又被韩克拉住。
二哥二哥,你先冷静冷静,韩克拦在范二跟前,劝道:孙沛那么说就是想激你,你不能上当啊,他已经被咱们锁起来了,只要咱们不急,就换成他急了!
我怎么能不急?范二气的一把将韩克推开:那可是瑶瑶和奈奈,老子的亲弟妹。
二哥!韩克猛地跪下抱住了范二的腿,求道:那咱们樊石寨这么多弟兄就不是二哥的弟妹了吗?齐海带人把下边的矿炸了,必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还有那些受伤的弟兄,二哥,这些都等着你来做主啊
范二的步子生生被止住,他看了看忠义堂的那把椅子,又打量了一番韩克,最终卸了口气似的,无力道:是我的错。
韩克松了口气,手上松了些力道:二哥别担心,瑶瑶和奈奈也是我的弟弟妹妹,您交给我,我带人去找,您放心在寨子里处理矿石的事儿。
范二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他拿孙沛当兄弟,甚至齐海来之前,孙沛也能算是个三当家,范二也是极相信他。
甚至瑶瑶和奈奈刚丢的时候,他都没有责问过孙沛一句,就怕孙沛以为他不信任他。
不想到了最后,却发现是自己最信任的好兄弟将自己的亲弟妹拐走了。
还有齐海,他拿齐慬当大哥,对齐海也是敬重有加,齐海说要借他们寨子办事,他就吩咐寨子里的人暂时听齐先生的,给了齐海极大的权利。
齐海却让人炸了他们山下的矿石。
这让范二不得不怀疑齐海本身上山的目的就是为了矿石。
而自己却像个傻瓜一样,还为着当初的救命之恩,错把豺狼领回家。
你去问孙沛吧,范二说道:看看能问出来些什么,我出去转转。
韩克没再拦着,满含担忧的看着范二的身形晃了一下,暗自下了个决心,起身去了耳室。
影五在树上看完了整个过程,突然对范二这个大块头有了一些不忍,他那天听见了孙沛说的,下意识的觉得公子房里那俩大猫就是范二口中的瑶瑶和奈奈。
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范二。
王爷没说不可以说,那就是说不说都无所谓的意思,可他怕自己说了之后范二接受不了,影五难得好心一次,却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树枝晃动了一下,影五轻巧的从上面跳下来,站到范二跟前:你去做什么?
范二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跟丢了魂似的,从影五身侧绕过接着往前走。
哎你给我站住!影五直接拽住了范二的胳膊,皱眉道:失魂落魄的干吗呢?你不是想找我打架吗?我陪你打一架。
你主子不是不让你跟我动手吗?范二轻飘飘的看了影五一眼,又将目光移到别处去。
影五有些心虚的锤了他一下:我主子不在,你到底打不打?
打。
范二说完一个拳头就伸了出来,带着破风声直击影五的面门,影五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尽管及时偏了下头,右脸颊还是被打到了一些,一股血腥气弥漫在口腔中。
我.操.你大爷的,不知道说一声啊!影五边闪躲边骂了句,随后拿出手中的鞭子往范二身上抽去。
他身子灵活,无论近身还是远处都极为有优势,鞭子也使得炉火纯青,而且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再也没被范二强行抓住鞭子。
两人使尽全力打了一架,停手的时候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挂了些彩,范二躺在地上使劲喘着粗气,影五踹了他一脚:起来。
做什么?范二没动弹地方,他们这一家打的十分畅快,范二心里那股气也散去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比动手前还要精神几分。
不做什么,带我去吃饭。影五说。
他在树上的时候没察觉到王爷和乔墨的气息,便猜测到王爷八成是有别的事,说不定已经离开了寨子。
王爷虽然说得语焉不详,但他也听出来孙沛和那被锁在昭理堂前失踪的那个人是要他来查的。
范二从地上爬起来,他比影五高一些,也比影五壮,站在一起显得影五像个小弱鸡,还是一拎就走的那种。
可他知道不是的,这个唇红齿白的小弱鸡刚刚还跟他打了一架,不用暗器的情况下还能跟他打个平手,范二欣赏这样的人。
两人一起向膳房走去,范二犹豫了一下,又提起来那个问题:你要不要跟着我?
那群人不是什么好人,你跟着你主子也没什么好下场,不如跟着我,我虽然不是什么有钱有势的,但你跟我一天,就有酒有肉,我范二拿你当兄弟。
闭嘴!
范二不死心,又劝道:齐海是什么人你也看见了,你主子跟着他迟早变成一样的人,到时候你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你能不能闭嘴?影五回头蹬着范二,气鼓鼓的,两腮鼓起了小包,看的范二很想戳一戳。
范二做了个投降的姿势,举着双手:好好好,我不说了。等影五将头扭过去他又嘟囔了一句:后悔了别来找我哭。
影五气得攥紧了拳头,要不是刚打了一架没力气,非得再跟范二打一顿不可,让他看看到底是谁后悔。
两人去了膳房,随意捡了些酒菜就在膳房外面的石桌上摆上了,远处传来几声鸟叫,有鹰从上空飞过,范二拿坛子倒了一海碗酒给自己满上。
影五敲了敲碗沿:我的呢我的呢?你居然要吃独食?
范二看了看影五的脸,又将坛子放回了自己手边。
影五:???
影五深吸了口气,算了,不喝就不喝,反正大哥在的话也不准他喝酒,就当范二跟大哥一个牛脾气吧。
两人也没说话,各吃各的,范二偶尔喝口酒,一直到了月上枝头的时候。
影五站起来要回客院,又瞥见范二趴在石桌上,一只手还拎着坛子,摇摇晃晃的,看着就要掉到地上摔碎了。
他拍了拍范二的脸:快起来,回去睡。
范二被晃醒,抬了下头,眼神迷离的看着影五,就在影五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啪的一声,范二手上的酒坛子掉到了地上,留下了清脆的响声。
范二手上没了东西,趴在桌上彻底睡熟了。
影五又晃了晃范二的胳膊,没晃动。
他朝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方才将手伸进了范二的怀里,掏出来一把钥匙。
月光正好,把影五的影子拉的老长,他站在原地看了会儿范二,有一阵凉风吹过来,影五回过神,将钥匙塞进了自己的怀里,趁着月色下了山。
皎皎月色,昭阳殿内两道身影交缠,月光透进窗子照在了龙床上,周思艰难的吐出一个音节,将身子开的更大。
陛下周思脸上汗津津的,他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洇湿了绣枕。
宣雒将他翻了个身,掀开帷帐,趿着鞋子倒了杯茶,再回来时周思已经强撑着坐了起来,宣雒喝了口又将剩下的递到了周思唇边。
周思张嘴抿了口,干涸的嗓子好像润过清凉的茶水,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他将被子里的茶水喝完,待宣雒的手离开了唇边,才低声道:谢陛下。
宣雒捏了捏他的手指,又将之带到了周思胸.前,逼他自己揉了下,道:会说话了?
周思浑身打了个寒颤,像是应激反应似的,止不住的颤。
今天白天的时候丞相府的韩小姐奉诏入宫,身边还跟着个小男孩,说是在景王府中拐出来的。
皇帝召见韩思婉的时候,那小孩一个看不住就跑去了后殿,正好被周思撞见。
因为周思的身份特殊,皇帝将后殿一应侍奉的人都遣到了殿外,因此周小宝进来的时候竟没有一个人发现。
周思正拿着一本书在打发时间,冷不丁的看见一小孩进来,书都没拿稳掉到了地上。
昭阳殿是皇帝的寝殿,不可能有外人进,那就只能是皇帝允许的。
可宫里没有嫔妃,周思也只能猜测这是哪家的小少爷跟着自家的长辈进来了,便让周小宝坐下了。
周小宝睁着大眼睛瞪着周思,看了半天才说出来一句话:叔叔,我好像见过你。
周思没当回事,他在宫里许久了,除了去南山镇那段日子,不可能有宫外的人见过他。
周小宝又道:我娘说你要去接我们,可你一直都不来,我都快把你给忘记了。
周思心里产生了一丝怀疑,试探着问道:你娘是谁?
周小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皇帝就进了门,正阴沉沉的看着周思。
汪林在后面跟着,连忙将周小宝抱出去,捂着嘴还给了韩思婉。
周思不明所以,跪在地上给皇帝请安,皇帝气急了,一把将周思拎到了床上,身体力行的发泄起来。
嘴里还问道:你要去接谁?你要去接哪个女人?
周思心知陛下误会了什么,想要解释,又被捂住了嘴,只得更加配合陛下的动作,希望陛下别太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