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沛笑的幅度过大,手心突然刺痛了一下,他敛起笑容,无所谓道:二当家打算怎么处置我?杀了我?
范二从他开始笑的时候就震惊的看着他,他看孙沛疯了一般的发狂,说些胡言乱语的疯话,心中尽是痛惜。
然而不等他说些什么,孙沛又忽然问道:二当家还记得奈奈和瑶瑶吗?
当然记得,奈奈和瑶瑶是他的弟弟妹妹。
三年前突然走丢了就再也没找回来过,范二一直猜想是不是被这樊石山上的野兽给叼走了,孤故而每每看到凶狠强大的野兽都会忍不住逮进樊石寨来。
孙沛突然这样问,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范二呼吸都有些紧张了,他艰难的问道:你知道什么?
你见过奈奈和瑶瑶?
孙沛却不做声了,只似笑非笑的看着范二。
范二突然从这笑容中品出了一点什么,他突然开口:当年是你把瑶瑶带走的?
三年前丰州刺州朱见刕突然上山剿匪,他那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险些落在朱见刕手中,后来还是被齐慬救了才得以反击,但瑶瑶和奈奈却不知是被朱见刕捉去还是在混乱中走丢了,总之再也没找见过。
孙沛突然这样问,范二眯了眼睛看了看他满是嘲讽的眼神,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孙沛眼看着范二回过神来的样子,嘴角嘲讽的弧度更大了,有一种报复后的快意:是我。
但我不会告诉你他们在哪儿咳咳咳
孙沛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揪住了衣领,范二像个疯子似的抓着他的领口使劲晃,语气接近咆哮:他们在哪儿?快告诉我他们在哪儿?
孙沛被拉的几近窒息,脑子也被晃得生疼,却有一种快意。
他磕磕绊绊的将话吐出来:我不会告诉你
孙沛其实很想现在就告诉范二,告诉他,你口中的孽物就是你那弟弟妹妹,是你亲口让我把他们关到寨外,也是你亲自让我去狸市把人提出来送给那两个新来的。
但他忍住了,只要那两只小鬼一天不死,他就能多刺激范二一回,眼下还是活命要紧。
范二晃得孙沛衣襟都敞开了,头发也乱着,看上去好像刚遭受过什么虐打一般,但被虐者本人却坚持不肯说。
旁边的小弟看了连忙上来拉范二,生怕二当家一个激动把孙沛打死了,那奈奈和瑶瑶就真的找不回来了。
这些兄弟都是一直跟着范二的,对奈奈和瑶瑶也是当做自己的亲弟妹一般,当初找不见孩子时他们还跟着伤心了很久,眼下知道这些事都是孙沛做的,恨不得将孙沛的骨头敲碎。
但现在孙沛摆明了要拿这事儿威胁范二,韩克在一旁看的清楚,孙沛这时候故意提起这事,就是想逼范二放了他。
弟兄们将范二从孙沛身上拉开,韩克扫了一眼正趴在地上大口喘气的孙沛,眼中的鄙夷尽现:孙沛,二当家对你不薄,你如此行径也是够狼心狗肺的了。
孙沛大口的呼吸着,他气还没喘匀,闻言也不恼,只嘲讽的看着韩克。
韩克被他的眼神弄的十分生气,恨不得将他就地绞杀了,他闭了闭眼,示意那些弟兄们拉好二当家,别让二当家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自己压着脾气道:你要做什么?
孙沛不屑的切了一声:你能做主?他说完不等韩克说话又道:放了我。
不可能!范二刚被被安抚下去的怒火又被挑了起来:先不说你将那些人引去炸山的事,就单奈奈和瑶瑶这一件事,就别想走!
孙沛只嘲讽的笑了笑,没说话,但眼中的意思很明显,不放了他,他就不说那俩孩子在哪儿。
韩克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范二安抚住,又使了个眼色让人先将孙沛绑了起来,堵上嘴和耳朵,捆到了旁边的柱子上。
二当家镇静些,韩克苦口婆心道:此事还有诸多疑点,您先冷静一些,平静下来再跟他谈也不迟。
我们先将他关起来慢慢问。
范二手中的红缨枪早就在刚开始的时候就被兄弟们藏了起来,原本是想替孙沛求情,毕竟无意领人上山也非孙沛所愿。
哪想到孙沛上来就说自己是故意的,一切都是他做的,连二当家的亲弟妹都是他拐去的。
这他妈谁能忍?
他们樊石寨别的不说,义字当先是必须的,孙沛做出这样天怒人怨的事他们都想杀了他。
只不过到底没有摊在自己身上,他们还保持着一丝冷静,知道不能这么着就让孙沛死了。
范二气的眼眶都红了,只盯着孙沛,半晌没说出话来。
忠义堂在僵持着,客院这边也不轻松。
乔墨死都不松口,像个朝堂老顽固似的以死劝谏,说什么都不让宣景出门,大有一副你想出门就先从属下的尸体上跨过去的阵仗。
但幸好他没真的说出这句话来,不然宣景怕是要气死在这里。
时间不等人,齐海估计还在凉亭等他,要是再不出发恐怕齐海也会起疑。
宣景看着乔墨的发旋,在心里劝自己这是未来的男朋友,不能打不能打
乔墨不但是块朽木,还是个顽固,分都分解不开的那种,还不能敲,一敲就会全部碎了。
宣景深深吸了一口气,想狠下心来越过乔墨直接出去,哪知道自己的双腿突然被抱住了。
宣景登时就睁大了眼睛。
乔墨眼见主人这次是铁了心要下去,心一狠就在主人的脚刚动的时候报上了主人的双腿。
他还记得主人说过喜欢他。
主人白日里还说过暗示他的话,他其实听懂了,只是不敢相信。
但现如今的情况不是相不相信的时间了,他得想尽一切办法将主人拦下来。
乔墨抱着宣景的腿不让他动,又使力将挂在屏风上的那件红衫拽下来,赶在宣景反应过来之前,手速飞快的将自己的衣衫褪了,又将那衣服松松的系在自己身上。
一切都在瞬间完成,影卫的功夫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乔墨敞着怀,红着脸求宣景:主主人,属下您属下穿了这个,您感觉热吗?
宣景:
作者有话要说:
宣景:万万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学以致用的
乔墨:属下一直都将主人说的每一句话记在心里(红着脸.jpg)
第49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四十九天
宣景睁大了眼,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就那样跪在自己脚边,穿着自己早上才刚刚穿过的将身形衬的若隐若现红色纱衣,心想自己该不是想的太久了,怎么好好的,大晚上的就做起了白日梦来。
可下摆被小影卫松松的攥在手里轻蹭着的感觉又明明白白的提醒他,这不是梦。
宣景觉得自己的嗓子都要哑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宣景顿了下,换了个委婉一些的措辞,没将想爬床这三个字赤.裸.裸的说出来:你这是美人计?
乔墨没觉得自己是个美人,但他的确是想勾.引主人,于是只犹豫了一瞬便点了头,嘴里还试探着解释道:主人以前说过喜欢属下
乔墨一边说一边紧张的看着宣景,生怕他说出现在不喜欢了这种话。
宣景被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看的悸动,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把人按在床上身体力行的告诉他自己有多喜欢他。
可月光透过窗子照在乔墨身上的时候,宣景又突然觉得不行。
没有红烛帐暖,没有满堂恭贺,就在这丰州边上的小山头上,一个小寨子里,他怎么舍得?
更何况他也清楚乔墨今晚是为什么突然投怀送抱。
若不是情之所至,这样的地点,这样的时间,宣景舍不得。
宣景使劲将自己眼中翻腾的情.欲压下去,三下五除二的将乔墨身上的衣服裹好,又拿了他刚刚换下来的衣服披到乔墨身上,嘴里道:热,所以我们赶紧出去,外边凉快,出去吹吹风就不热了。
乔墨现在的表情比宣景刚刚看到他脱衣服时的惊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上次主人问他自己这身衣服怎么样,然后他说让主人小心别着了寒。
真是天道有轮回!
乔墨不确定是主人现在又不喜欢自己了,还是单纯的今晚就是要出门,总之他在此刻深深地反省了一下自己。
少说话,多做事,没事儿多夸主人!
乔墨不敢让宣景使力,便顺势站起来自己将衣服穿好了,犹豫着小声问道:主人一定要去吗?
宣景点了点头,一定要去,虽然有别的办法,但此时此刻这个办法是最快的。
而他们没有时间慢慢解决。
乔墨只好低了头,轻声说了声是。
主人决定好的事情,他只能大着胆子劝谏,而不能真的越俎代庖替主人做决定,若是劝谏不了,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听从吩咐,做好最坏的打算,在主人遇到危险的时候将那些危险都挡在外面。
宣景见状怕他以为自己看不上他的身子,怕他好不容易生出一点勾.引的心来又被自己吓回去,想了想,道:你我很喜欢你这样你知道吧?
乔墨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第一次脱光了想留下主人,主人却要带他出去吹凉风。
宣景又道:今天今天不成还有正事要做。
宣景硬着头皮解释,怕乔墨再也不敢对他露出这样的羞赧神色来,绞尽脑汁的跟乔墨解释:等我们忙完了这一摊子事,我禀明了皇兄,向他求个诰命,明媒正娶迎你上门,交杯合卺后我们再再那样
宣景越解释越觉得自己仿佛一个上了就跑提裤子翻脸不认人的渣男,一边把人用完就仍还一边安抚人家,我们现在还不能在一起,我怕你委屈,等我功成名就后必然八抬大轿来娶你。
就跟陈世美似的。
可他明明说的都是心里话!
好在乔墨并不介意,他本就是主人的人,一切自然是听主人的,今日之事已经算他狐媚惑主,本就没有十足的把握主人能够要了他。
如今主人还肯对他解释一二,那就是主人没生气,主人对他确实还保留一丝兴趣。
只不过这丝兴趣的分量值得商榷罢了。
乔墨应完是之后想抬头偷偷觑一下宣景的脸色,没想到却看到主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好像对自己的回答很不满。
乔墨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敷衍了些。
于是他又郑重的点了点头:一切全凭主人做主!
宣景见他又恢复了那副木头呆样,不免松了口气。
木头偶尔是会发芽的,下次他要看好时机,陪着朽木发芽。
两人一起出了客院,忠义堂那边传来乱糟糟的声音,谁也没注意到客院的两个人趁着月色悄悄地下了山。
他们走的不算快,宣景故意留了机会给乔墨,等乔墨问自己,可乔墨自从出了客院后便再未发一言,连平时那些主人不可以身涉险这样的话都没了。
宣景不免又有些心虚,怀疑是不是自己刚刚的拒绝真的把乔墨又吓回去了。
本王不是不想要你,宣景有些心虚,言语间也多了几分虚张声势,他干巴巴的解释道:实在是今晚的事耽搁不得。
乔墨奇怪的看了主人一眼,不明白主人为何又眼巴巴的提起这件事:属下明白。
宣景又道:待回京后,本王亲自去置办一些东西,到那时,那时我们再做。
乔墨仍是淡淡的:属下明白。
合该如此的,刚刚是他一时鬼迷心窍,竟妄图在这种地方媚主惑上,实在不该。
主人肯这样对他解释,定然是馋他身子,待回府后他要有眼色一些,把自己彻底交给主人!
乔墨顿时恍然大悟,有一种参透世俗的透彻,他恍惚间看懂了主人的意思。
主人馋他身子,又苦于在这种糟污的小地方,主人又三番四次暗示于他,带他回京后,须得主动一些才是。
这样就都解释的清楚了,主人不喜欢韩小姐,只是因为主人馋男人的身子!
不过这样也好,乔墨心想只要侍候好了主人,就算将来有了主母,王府里也应该有他的一片遮风之地了。
只这幅身子,得保养好了,主人喜欢,那这身子就是主人的东西,他不能再做出损伤主人之物的动作。
乔墨这样想着,突然放轻了动作,生怕路边的荆棘扎破了他的皮肤。
宣景被他的动作弄得好奇,但见他神色仍算正常,便没多想,想着等这事儿过去后他定要抽个时间再好好跟乔墨诉一诉衷肠。
还有乔墨也该添几身衣服了
宣景想了想,得添些时兴的,好看的,勾人的,那件红色的款式就很好。
宫里新进的浮光锦不错,改日得去要一些。
两人一路各怀心事,并未再过多交谈,待快到了凉亭时,乔墨突然鼓起勇气问了下宣景:主人去张岂身边能不能带上属下?
宣景也知道自己这回的决定有些草率,因此点了下头:我明面上还是你的人,想来张岂也不会对我做什么,他们的目光肯定还在你身上,把我送去算是你对他们的一点诚意,你来找我也是应该的。
乔墨这才放下了一点心,不管怎么样,放主人自己去那豺狼虎豹之地总是不安全的。
两人再未多说,凉亭处有几盏灯笼,忽明忽暗的闪烁的,齐海等的久了,脸上多了好几个被蚊虫叮咬的大包。
见到乔墨也没那么好脾气了。
乔公子让我好等。
乔墨知道定是主人之前跟齐海约定好了时辰,如今误了一刻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的确得怪他,因此他点了下头,低声说了句抱歉。
倒是宣景看见齐海额头和右脸颊上的大包时心情很是好了几分,替乔墨解释道:齐先生勿怪,是我有事绊住了我家大人。
宣景没说什么事,但齐海很快就看见乔墨的脸色还微微红着,耳尖也染上了绯色,就跟刚从床下下来似的,于是也没说什么,只示意两人跟着他上马车。
马车只有一辆,齐海先上了车,乔墨和宣景对视了一眼也跟着上去了,车内不算宽敞,乔墨本想习惯性的跪在角落,对上齐海的目光后又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在哪儿,于是只看着宣景,不知道主人是怎么个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