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小事儿。”慎枥帝一把将人抱在怀中,心急地说道:“咱们先做些重要的。”
妤贵嫔将慎枥帝用力一推,不依道:“陛下是信不过我?”
“怎么会?”
“那……”妤贵嫔摆着身子贴了过去,指尖在慎枥帝圆滚滚的肚子上打着圈:“你将事情都告诉我,不然妾以后都不理你了。”
“好好好,都给你说。”
……
回府的路上与谢堇昭的马车相遇上。
刘氏唠唠说着梁蕴肚子饿了,让谢堇昭陪着梁蕴再走一趟,顺便再买点首饰回来。本以为需要费上不少嘴皮子,没想到他一下子就答应了。于是梁蕴换了马车,再次出发。
奢华的马车到了繁华的南大街,瞬间引起了众人的注目。
梁蕴看着各样美食档摊,刚才的坏心情迅速消失不见。
她率先下了马车,朝着那买银丝糖的直奔过去。
店家是个小伙子,见来了客人赶紧扬起笑容热情地招呼:“咱家的银丝糖好吃又不腻,姑娘你先尝尝看,尝了好吃再买。”
梁蕴伸手接过后往嘴里一塞,果真是香甜又不腻,她软软的声音说道:“给我包两盒。”
“好咧。”小伙子见生意做成,笑的见牙不见眼的,他嘴甜地说道:“姑娘你长得真好看,就像那仙女下凡一般。”
“是吗,那我长得怎么样?”谢堇昭站到了梁蕴的身后,脸色有点阴沉。
小伙子抬头一看,被那凌厉的目光吓得一愣,顿时词穷了:“公……公子长得英明神武,英明神武。”
梁蕴回头一看忍不住笑出了声,整一个黑脸神的样子,哪儿来的英明神武?
小伙子被那目光盯得死死的,手上的活结打成了死结。他带着歉意递了过去:“姑娘,您的糖。”
梁蕴刚伸出手来,谢堇昭就赶在她之前接下了。他将糖盒递给了晨曦,自己则牵起了梁蕴离开。
每多逛一个档摊,梁蕴的笑容就加深了几分,谢堇昭的脸色就更沉了几分,店家的惊吓更严重了几分。
好不容易走完了这一趟大街,谢堇昭扶着梁蕴上马车,淡淡地说道:“逛街太累了,以后想吃什么让下人来买就好。”
梁蕴甜甜地应了。
累?相爷还真敢说。最累的人是他好不?晨曦在驾驶位上活动了一下手脚,轻轻扬起了马鞭。逛这么一趟街,姑娘负责吃,他负责付钱,提东西,给相爷阻隔距离近女子;相爷负责了什么?负责黑脸。还真累~
第48章
距离婚礼大概还有一个多月。
新婚嘛, 刘氏要求院中家具都得用新的,寓意新的开始。
梁蕴自从回相府之后, 胃口大开,不知不觉中恢复了一点点肉感;而且更衣时也发现长高了些许,于是又得缝制新的衣服。绣娘和工匠都在日以继夜地赶工,每日不是寻梁蕴量度身材便是选择家具的样式。
谢堇昭每日下朝回来便是查看院子修建的进度, 加上朝中事务忙碌,经常忙到深夜。
也不是是否忙碌太过, 梁蕴就病倒了,高烧得厉害,脸色惨白惨白的。
谢堇昭收到消息, 早朝还没结束就到了太医院, 将院首的领子一提,火速赶回了相府。
“问题不大, 就是在长骨骼而已,小孩子嘛,发个烧就会长高一些,很正常的。我给她开个药方,一日两次, 压一压便可。”院首淡定地说道。
“你可别诓我, 小孩子长高哪能烧得这般厉害?”刘氏是生育过孩子的人, 自然是不信的。
院首摇了摇头:“夫人此言差矣,姑娘与其他孩子怎么相比呢?姑娘的毒解了之后,身体成长的速度已经恢复正常了。可姑娘的身体与年龄是不符合的, 现在成长速度加快了,身体自然就会受不住。”
刘氏听了后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蕴儿很快就能恢复到她年龄的身体了?”
“这怎么可能。”院首失笑:“就是成长速度会明显增快而已,要恢复起码都要一两年的时间,而且还不能完全恢复。”
刘氏懵了一脸明显的听不懂,说:“到底是怎么样?”
院首想了想,答:“这样说吧,待姑娘十五岁及笄,她的身体大概就十三四岁左右了,不会像现在这般看上去相差个四五年。可是因为受过侵蚀,所以也只会是这个比例了。”
刘氏似乎听得迷糊了:“那是一直都只能是十三四岁的模样?”。
“不是。”院首改用更直白的说:“待姑娘十六岁时,她的身体实际上是十五岁,十八岁时身体是十七岁,这样你可懂?”
刘氏眼睛闪亮:“那很好啊,待老了的时候看着年轻一点呢。”
“可是也有不好的地方。”院首轻轻一叹:“现在都是不会发现的,可随着年纪增大,姑娘的病痛会比常人来得多,身子也比寻常人虚弱。所以,若是姑娘要有孩儿的话还是建议早一些,待姑娘年纪大了之后,身体恐怕会难以受孕。”
院首的意思很清楚。谢府有规矩只娶一妻不纳妾,若然梁蕴无孕,那么谢堇昭这一房就绝后了。
院首离去后,刘氏便叫上了家中众人商量此事。毕竟谢府本就血脉稀疏,这事儿对于谢府来说确实是一件大事儿了。
“平民家中十三四岁当娘的也不少,这事儿不是个问题吧?”老将军听后随意地说道。
“爹你是男子不用生育孩子自然是说得轻松了,这生孩子就如同在那鬼门关走上一趟,惊险万分。”刘氏撇撇嘴:“平民家孩子多养不了所以早早将女儿嫁出去,所以早生娃是有的,可是这么早生孩子,对身体可是又损的。不然你以为及笄礼为何要定在十五?”
“呃……我可没别的意思,我不是不知道嘛。”老将军一生征战沙场,对这些事情向来是不甚了解的。他接着说道:“咱们谢家不是还有堇锐吗?”
刘氏幽幽一叹:“堇锐长年待在边城,他的婚事我是想操心也操心不成。”
一时间,无人说话,气氛沉静得很。
刘氏瞄了一眼谢堇昭,见他翻阅着奏本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禁气愤道:“昭儿,你好歹也说句话。”
谢堇昭头也不抬淡漠地回道:“说什么?”
“咱们现在谈的可是你的事情,谢家子嗣的事情。你身为家主,又是当事人,你是不是很应该认真地和咱们一起商量?”
谢堇昭将最后一本奏章合上,吩咐晨曦收拾。他缓缓站起,整理了衣摆,淡然地说道:“既然知道我是家主又是当事人,那么这事情交给我处理就好,你们无需多想。”
刘氏见他已抬步离去,赶紧问道:“那你是打算……”
谢堇昭双手负在身后,语气沉稳而坚定:“若然会让她受到伤害,孩子不要也罢。”
……
是夜,刘氏跪在祠堂之中,虔诚地叩拜上香。
“列祖列宗在上,曾孙媳刘氏向众先祖请罪,未能为谢家多增添子嗣是妾身的错。如今堇昭将娶之妻因身体原因许是不能为谢家开枝散叶,可这是堇昭所爱,还望众先祖能够接纳她。次子堇锐身负重责守卫边疆,婚事遥遥无期,极有可能到老才得以回京。”
她停顿了下来,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才继续说道:“若祖宗要责怪,请将所有的苦难都降在妾身身上,莫要为难孩子们。”
“苦难就降在我身上吧,莫要为难我妻子和孩儿们。”
刘氏转头看见跪在身旁的谢宇,微微一怔:“相公,你怎么过来了?”
“我岂能让我的妻背负所有的责任?”谢宇微微一笑:“我将你迎进府中,是要你享福的,可不是让你来担责的。”
刘氏红了眼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谢宇轻轻将她拥进怀中,安慰道:“莫要太过担心,孩子们都有自己的福气,所有的难关都会安然度过的。”
……
众人默契地不提孩子那事儿,所以病好的梁蕴全然不知情,该吃吃该睡睡,胃口更好了。世家闺女一顿若吃多于半碗饭怕是要被家中长辈责备,而梁蕴现在每顿都得吃上一碗半,长辈们还觉得她吃的不够多。
据说聚福楼出了一样新的药膳汤,据闻是以秘方配制,补血养颜又滋润。梁蕴在家中穿戴整齐正准备出发,刚好景瑞琳上门来探望。
“瑞琳,咱们一起去吧。”
“聚福楼?还是算了吧,那儿的位置都预约到月余后了。”
“堇昭说他订好位置了。”梁蕴咪咪笑着,拉着瑞琳上车。
瑞琳投去羡慕的眼光,高兴道:“真好,看了我今天来得凑巧,有食神了。”
相府的马车在大街上穿梭而去,快靠近聚福楼时便听见外面一片吵杂声。
众人下了车,便见聚福楼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之中,一把尖锐的女声大叫着:“你们这是干什么?想要造反吗?”
梁蕴与瑞琳互看了一眼,两人心中都带着了好奇。徐嬷嬷眼利地瞧见不远处的马车,下巴一挑,低声说道:“皇家的马车。”
梁蕴在与太子两次接触之下都遭罪,心中对皇家这个词特别敏感,她下意识就对徐嬷嬷摇头,表示不要不愿去凑这热闹了。
可是这店门都被群众围堵了也是进不去,于是徐嬷嬷就让随行的一名侍卫钻进人群之中,进店里寻那掌柜去,看能不能让她们从侧门进去。
“麻烦让一让。”侍卫挺有礼貌地进入人群之中。
群众侧过身子避让之时自然会往后看,一名眼尖的大汉一眼便认出了相府马车上的标志。叫嚷道:“看,是相府的马车。”
围观群众随着这喊声齐刷刷地往后看来。
“是相府的姑娘。”
“是丞相夫人。”
“姑娘来得正好,来给咱们评评理吧。”
梁蕴站在那儿懵了,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有名,都还没嫁呢,连外面的人都叫她夫人了。
人群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通道。梁蕴自那通道看去,一名衣着光彩华丽的女子站在那儿,目光不善地看了过来。
“是婉雅公主。”景瑞琳在梁蕴耳边小声说道。
按照礼法,要是没有见到便罢了,这见着了,定然是要过去行礼的。
“臣女见过公主。”梁蕴与景瑞琳双双屈膝行礼。
“原来是未来的丞相夫人呀。”婉雅公主语气轻佻,举着手掌观看着自个儿红艳的指甲,仿佛能看出个花儿。她说完这句后就不再出声,任由两人半蹲着就是不叫起。
“看她那个嚣张劲。”
“是啊,人家姑娘跪了这么久也不叫起。”
“人家可是公主,自然能横行霸道了。”
“欺压百姓的事情都做得出了,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一声声地指责越说越烈,民众情绪又再次激昂了起来,不少人开始破口大骂了。
“这群刁民。”婉雅公主撇撇嘴。
宫女小翠看了看梁蕴渗着薄汗的额,不安地说道:“公主,不好做得太过,咱们带来的人不多呢,若然这群暴徒冲了上来,就算事后将他们都杀了,咱们也是吃亏的。”其实她是想说怕相爷秋后算账。可她清楚公主的性格,若是这样说的话,好胜心强的公主定然是不肯罢休的。
婉雅看了看周围,那激动的民众仿佛真想对自己扑过来一般,小翠说得对,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嫌弃地扫了众人一眼,才说道:“起来吧。”
这礼一行完,立刻就有一名健硕的男子走上前来。他身穿粗布麻衣,一手拿着个锄头,一手牵着一名孕妇,向梁蕴鞠躬,请求道:“请求姑娘让相爷帮咱们告御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