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溪心中实在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顾霜却依然平静看她。
“你是个女子，还未出嫁，我虽然先前觉得连亲王适合你，但也只是觉得罢了，一切未有定数。”
颜溪被他们两一人一句说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嚷嚷了一句：“姐！我和师兄之间就是纯粹的兄妹之情好不好？你看看师兄，他也不喜欢我啊。”
师兄坐在窗口平静看她，声音十分坚定：“倘若需要，自可喜欢。”
一看就是特别有担当的男人。
哪怕是个意外，倘若颜溪真要他负责，他也会全心全意让自己喜欢。
可颜溪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本来只是一件小事，可如今这样说了一通，让她以后怎么直视师兄？怎么再去找师兄帮忙？
颜溪抿着唇面红耳赤了会儿，仰头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茶水，她手背拭了下唇角，‘腾’得一下站起身来，快速道：“本就只是个意外，这事以后不许说了！”
她紧紧抿着唇，脸上表情很严肃，只不过通红脸色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姐姐和师兄都静静看她。
他们本就是做事稳妥镇定的人，此刻两个人一同看着她，颜溪不知怎么的，便觉有种说不出的压力油然而生，或者说那不是压力，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颜溪不想暴露心中羞耻，便也瞪着他们看，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许久，还是顾霜率先收回目光，她叹了口气，淡声道：“罢了，索性是你们两个的事。”
师兄听她如此说，也道了句：“你要是后悔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他摆出一副随时都能负责的模样。
颜溪连耳朵也是红的，她飞快道：“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师兄你忘了那天的事！”
师兄默默看她，并未说话。
颜溪又静默了会儿，终于忍受不了这种奇怪又诡异的气氛，她兀自镇定道：“总之，今日的事我便当没听过，师兄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在我眼里，你同我姐姐没什么分别，既然没什么分别，我给姐姐看一眼难不成还能掉块肉？不过是寻常事罢了。”
她说完之后又清了清嗓子，表情也越发正经起来，像是自己找到了最好的说辞。
“所以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师兄静静听她说完，半响才眉心一颤，他略有些无语道：“我和你姐姐一样？”
所以在这便宜妹妹眼里，他就是个姐姐？这话听着怎么像骂人？
颜溪倒是不知道他想到了这么奇怪的地方去了，她只严肃点点头，“对。”
师兄唇角再次颤了颤，不知道为什么，颜溪总觉得他气得不轻。
他抿了抿唇，转过头去又看着窗外，一个字也没再说。
颜溪略略挑眉，很快把视线放在了顾霜身上。
——好端端怎么生气了？
不要他负责也不行吗？男人真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师兄：我像你姐？
颜溪：不然你像我爹？
师兄：······
#语言小天才#
第132章 心塞
颜溪显然没明白师兄不爽的点, 只觉得男人奇怪。
看了会儿姐姐，见她没有补充什么，颜溪又坐了会儿, 终于待不住了, 便起身告辞。
顾霜也没挽留她，于是颜溪默默看了眼似乎还在不爽的师兄，缓缓走出院子。
夜风有些凉意, 天上的星星不是很明亮，只有稀疏的几颗点缀。
颜溪从顾霜院子里出来之后也没回自己院子, 一个人走到小花园里散步。
才走了两步, 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方才事情太多了, 她都忘了明天皇帝还要见阿尔曼了。
颜溪一拍脑门，重重叹了一声, 又开始往回走。
这事她还得找姐姐一起。
才离开一会儿, 颜溪又跑了回来，顾霜显然对此有些诧异, 她和师兄还保持着颜溪离开时的姿势，两个人似乎只说了几句什么。
颜溪也没心思探寻他们说了什么, 精神抖擞道：“姐，我忘了跟你说了, 陛下说明天要见阿尔曼，你跟我一起去找她吧。”
说正事的时候她通常都很精神。
顾霜眉间微微一皱, 道：“陛下为何突然要见她？”
皇帝要见阿尔曼意味着他已经知道了阿尔曼藏在颜家。
颜溪听她询问, 有几分心虚清了清嗓子，才小心翼翼凑在她身边道：“是、是我说的，当时情况，我觉得是最合适的时机, 万一被陛下查出来我们就说不清了。”
她把今日告诉皇帝的情形都给姐姐说了一遍。
顾霜微微沉吟，才道：“你做得没错，陛下如今正是宠爱太子之时，便是有些什么也会宽厚几分，倘若被人查出来便为时已晚了。”
况且阿尔曼这件事迟早也是要让皇帝知道的。
颜溪一看姐姐也赞同，这才放下心来，笑盈盈道：“那我们现在去找她？”
顾霜看了她一眼，却微微摇头。
“不急，难道你想让大哥知道？”
颜溪先前苦苦哀求皇帝就是为了不牵连颜大哥，但此刻府中众人还未休息，她们大张旗鼓去找阿尔曼定然会被人察觉出异常，她毕竟是颜大哥的贴身侍女。
“也对，姐你说得没错，是我太急。”
颜溪十分赞同点了点头，才又道：“那我们半夜去？”
“嗯。”
顾霜放下手中茶杯，又添了句：“夜半时分你到我院子门口来，另外得想个法子明天把她带出来。”
“这个简单。”
颜溪眸光一亮，立刻就道：“她是我买进来的，当初就是卖身葬父，就让她明天说要去祭拜自己的亡父，此乃人之常情，大哥也没有不允的道理。”
“好，那你夜半过来。”
和姐姐又说定了这件事，颜溪这才放心离开，这次她没去小花园里闲逛，而是安安分分回自己院子里洗漱准备早点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早，又或者白日里确实累了，夜半时分，颜溪是被人唤醒的。
说好了她去姐姐院子门口汇合，再去找阿尔曼，结果她睁眼就看到师兄俊脸漆黑，隐在晦暗光线里的侧脸上几分无奈，他十分无语道：“醒醒，我和你姐姐在院子里等了你半个时辰，你倒好，睡得昏天黑地的，倘若不是我来唤，你怕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颜溪只迷糊了两秒，便飞快从床上坐起，她看了眼窗外，见天色依然黝黑，这才松了口气。
有些委屈揉了揉额角，颜溪小声巴拉道：“我也没想到呀。”
没有闹钟的世界，让一个现代人睡到半夜准时醒来，实在太难了，且她也不好把这事告诉岚湘，没法让她唤自己起床。
颜溪发觉高估了自己。
她重重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知道了，这就出来，你和姐姐在外头等我。”
师兄没有多说，一闪身就消失在她房中。
颜溪见他走了，连忙起床披上外衣，穿好鞋子，这才轻手轻脚穿过外间，在没有吵醒几个贴身丫鬟的情况下，成功摸出了房间。
姐姐和师兄果然在院子门口等她。
颜溪带着些不好意思的笑上去道了声歉。
除师兄瞥她一眼之外，姐姐大人并没有怪她，只平静道：“走吧，其实今日不吵醒你也没关系。”
是师兄说这么热闹的场面，颜溪一定想表现一把，所以他们才来唤颜溪一起去。
颜溪还不知道师兄在背地里这么编排她，只觉得姐姐还是爱她的。
一行三个人很快到了颜大哥院子外。
万籁俱寂，所有伺候的下人们都已经睡着了，颜溪这次享受了一把奢侈待遇，翻墙进院子的时候，是姐姐大人带她翻的。
头一次不是师兄，别提有多开心了。
一直到见到阿尔曼，她脸上还挂着喜滋滋的笑容。
阿尔曼对他们的到来似乎并不惊讶，还端着大景女子的礼仪给他们正经行了一礼，软声道：“见过大小姐和二小姐。”
这恭敬姿态、温柔表情、和端庄动作，倘若不说，没人能看出她是芒国传说中那个冷血杀伐的二公主。
颜溪在心中赞叹了一声。
顾霜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把皇帝要召见她的事与她详细说了一遍。
等到姐姐大人说完，颜溪才加了句：“二公主，倘若你想同我大哥在一起，这身份上的事想来你也清楚，没有大景陛下的同意，你和我大哥便是有缘也无分，我大哥贵为王侯之子，不可能抛弃家人随你去芒国生活。”
她这次没喊‘阿尔曼姐姐’，而是正正经经喊的‘二公主’，这称呼还惹得师兄瞥了她一眼。
他十分怀疑顾霜没在这里的话，颜溪开口就要‘姐姐贴贴’了。
这姑娘只有在她姐姐面前才要些脸。
好在阿尔曼没有在意这些称呼，她十分从容笑了笑，才温声道：“二小姐放心，此事我明白，我断不可能让大少爷因我遭此罪过。”
毕竟那个人是她心中明月，她舍不得他遭半点委屈。
“嗯。”颜溪点点头：“你明白就好，我可是在陛下面前为你说尽了好话，许下诸多承诺，这才让陛下同意见你一面，我大景的陛下是个宽宥之人，只要你是真心为了我大哥、为大景贡献，一切都好说。”
“阿尔曼知道。”
阿尔曼对她感激一笑，仿佛真明白她在其中做了多少努力。
颜溪便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看向姐姐：“姐，你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顾霜微微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