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野狼蹲下来扒拉树叶,扒拉了半晌终于看见了一个衣角,他拽着衣角将左玄歌从树叶堆里拉了出来,看见左玄歌当真还好好活着,终于喜极而泣,抱着左玄歌大哭起来。
“去去去,鼻涕眼泪全擦老子身上了,哭哭啼啼的吓死老子了,还以为你要给我殉葬。”
“哦。”野狼果然赶紧松开了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五爷,您……您怎么给埋树叶里了?”
“我自己埋的,怕他们下来寻我。”
“哦!五爷果然聪明,可是……可是我方才叫了你这么久,你怎么都不出来啊?”
“我动不了。”
“您受伤了?”野狼盯着左玄歌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瞧了瞧,他脸色如常并不像受伤了的样子,甚至面色比平日里还红润了些。
左玄歌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他抚着胸膛间那股激烈涌动的真气,一定是轻鬼下手太重,把那些真气打散了,现在那些真气正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恣意流转,让他四肢百骸力气全无。
左玄歌的身体越来越烫,脸色也越来越红,他的呼吸渐渐钝重,野狼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五爷,您……您这是怎么了?”
“带我去最近镇子最好的客栈……等……等我师父……”左玄歌说完这句话就栽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若他能找到我,我或许还有救。
四鬼刚在定点小楼落下脚,辰光就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脸沮丧的星芒。
半躺在床上的轻鬼,嘴皮子却歇不住:“我说光丫头,这可是我的房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能不能矜持些。”
辰光愣愣地看着他,他煞白的嘴唇已经同他的脸色一样了,还有那一双无神的眼睛,虽然不敢相信却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轻鬼哥哥,你……你受伤了?”
“是啊是啊,我受伤了。”既然瞒不住,那就坦坦荡荡地承认吧。
“哈哈哈哈哈。”辰光拍桌大笑,“你居然也会受伤?你不是说你是跑得最快得嘛,一般人连你衣服都碰不上你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臭丫头,没良心,我受伤了你居然还笑。”为了不在这俩小孩面前丢面子,轻鬼很快转移了话题,“瞧着你们这颓样,只怕是也输了吧?”
“输了!”辰光答得干脆利落,“二打一,不到一百招就输了,而且他一味只想回去寻那姓左的无意伤我们,估摸着还没用全力呢,咱们连对方的一根毫毛也没碰着。”
她说的虽然轻松,心情却十分沉重,在场的厉善蓝轻四鬼也都是一惊,立在一旁的星芒却羞得几乎想要钻进洞里了。
轻将脑袋抵在墙上,他们四人虽然对日月星辰四大护法的武功都不甚服气,星芒和辰光更是四大护法里武功最弱的两个,可是堂堂寻疆族护法弟子,寻疆族第七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居然二打一还没能伤着对方,这究竟是对方太强,还是自己太弱?
他们因凤舞山庄的不堪一击而建立起来自信,在此刻终于一溃千里。
作者有话要说: 某杨要出远门啦~~O(∩_∩)O~~O(∩_∩)O~~隔日更存稿箱已get~~
希望回来之后收藏有惊喜(做梦……)
☆、你可信我
野狼搀扶着左玄歌步履蹒跚地爬上山坡,天已蒙蒙亮,微弱的阳光透过层层林海照射到昨日刚发生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地方。
有人站在上面,长身玉立,背影萧索。
野狼警惕地矮身蹲了下去,却已经来不及,对方转身,一双夹带红血丝的深邃眼眸锐利地扫射过来。
四目相对之际,两双眼睛同时放松了警惕。
“司徒先生!”野狼几乎带着哭腔拖拽着左玄歌跑到司徒凛月面前,“太好了太好了,左爷有救了!”
“他怎么了?”司徒凛月紧盯着左玄歌的脸,他双目紧闭脸颊通红,被汗湿的头发一缕一缕搭在脸上,仿佛通身冒着蒸汽。
司徒凛月伸手搭上他的脉搏,他的手也热得烫人。
司徒凛月当即盘腿而坐,双手抵住左玄歌的后背,运气为他将体内被打散的真气重新汇聚,助其顺畅通行。
野狼伫立一边静静看着司徒凛月为左玄歌疗伤,天渐渐大亮,炽烈的日头明晃晃地挂在青空,透过树影落下斑驳的光点。
司徒凛月终于收回了手,轻轻松了一口气:“好了。”
左玄歌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红潮退去,甚至还带了点虚弱的苍白,两人身上的衣裳都已被汗湿,司徒凛月眉宇间也透出淡淡的倦意。
野狼围了上来,他摸了摸左玄歌的手,欣喜若狂:“不烫了不烫了!”
他扭头感激地看着司徒凛月:“谢谢……谢谢司徒先生,您救了左爷,大恩大德野狼无以为报。”
“不用谢我。”司徒凛月有些失神,野狼的话莫名地让他心头涌起一阵不悦,他为何要谢他?难道他想救左玄歌,自己就会眼睁睁地看着左玄歌去死吗?司徒凛月定定地望着那张沉静的脸,他们之间纵然有着师徒之名,却实在生分得很,竟还比不上他跟野狼之间的关系。
“司徒先生,那么咱们现在去哪?”
“找个店家休息。”
“哦。”野狼欣喜地应了,他拉着左玄歌的手就要将他挂在自己背上。
司徒凛月盯着野狼那粗黑壮实的五根短指,看着被他握住的那只手,瘦而修长白玉无瑕,心里突然说不出的烦躁。
他架着左玄歌的手臂将其负在自己背上:“我来吧。”
“可是……”野狼愣愣地看着司徒凛月背着左玄歌,可是刚才司徒先生运功为五爷疗伤,已经耗费太多气力了啊。
“我比较快。”司徒凛月双足点地,接连在几棵大树上点过,借力飞出去七八丈,再不给野狼任何说话的机会。
左玄歌醒来的时候,睁眼看见的是床顶雪白的幔帐,隐隐感觉房间里还有人,他挣扎着坐起,就看见了趴在他床沿睡着的司徒凛月。
他怎么会在这里?
左玄歌一动,司徒凛月就醒了,他抬起头,眼眸清明澄澈,丝毫没有睡梦中醒转的迷蒙混沌。
“饿吗?”
“嗯。”左玄歌随口应了一声,其实他并不饿,只是觉得这般跟司徒凛月单独在房里有些别扭而已,他乐得有个由头将他支走。
司徒凛月站起身,端起桌上的白粥。
左玄歌刚扬起的笑瞬间灭了下去,居然是早有准备,可是,司徒凛月却没有将粥直接端来给他喝,而是走向了门外,门口蹲着个满脸困容的小童子,他将粥递了过去:“去热一下。”
“诶!”小童子伸手接过,脚步凌乱地跑开了。
司徒凛月带上门,重新回到床前时,左玄歌正按着自己的脉搏看体内的真气如何,他突然抬头冲着司徒凛月灿然一笑:“多谢师父。”
他这突然一笑,如繁花盛放又如暖阳遍洒,司徒凛月过了好了一会才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你好像……很喜欢笑。”
虽然他的笑大多数时候并不真心,但是不可否认,左玄歌确实常常笑着。
左玄歌试着伸展一下自己的手臂和双腿,随口答道:“笑有什么不好,笑代表着开心快乐,你笑,如果让你的敌人看见了,他会生气,若是让你的朋友看见了,他会为你高兴,让小气的人看了他会嫉妒,让豁达的人看了他会受你感染……”
“我倒是没想过一个笑容还能有这样的学问。”
“那是因为师父您不爱笑啊。”左玄歌看着他笑得更明亮,他掀开被子想要下床走一走,却被司徒凛月伸手拦住,“怎么了师父?我觉得我身体已经大好了。”
“我只是暂时压制住了你体内流窜的真气,并非长久之计,任何意外都可能引发它们重新活跃。”
“师父的意思是?”
司徒凛月盯着他,言辞坚定:“你随我回珩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