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救南宫清?季宫主一语道破二人心事,她看看顾雪岭,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沉吟道一:他做错事就该罚,你们就是想来求情也得掂量一下身份,如今与妖族的战火一触即发,你还回来,就不怕被他们认出来?
顾雪岭乖乖站在一旁,看来季宫主是猜出宣陵已跟他坦白了,想必也知道宣陵和他这一次是从妖族回来的。
宣陵没回答季宫主的问题,只平静地说:过几日父亲会一来。
季宫主仍旧面不改色道:那你到时也该跟他回去了。
宣陵点点头,没再说话。
见他点了头,季宫主像是放心了,又看看顾雪岭,面色有些凝重,南宫清和程长老这一回是要交给妖族问责,其余事天道盟已经管不了了。
这一话是特意同顾雪岭说的,季宫主这是在劝他即便是跟天道盟求情也没有用。顾雪岭怔了下,忙不迭点头说:我知道,我不会一乱来的。
你们安分些就好。季宫主道。看着天色不早了,季宫主打算离开,走前还不忘叮嘱二人,最近因为妖族,各大宗门的人已聚齐天道盟,你们若无其他事便不要轻易出门了。
季宫主应该还是在担心宣陵出门会被人认出来妖身。宣陵再次点头应下,季宫主才放心离开。
但在第三人看来,季宫主的态度让人很是琢磨不清,单看她几次三番的叮嘱就很容易让人想歪,以为她是嫌弃宣陵身上的一另一半血脉。
宣陵有没有多想顾雪岭不清楚,季宫主走后没多久,他们要等的一人就突然来了,面上依旧是散漫随和的一样子,进门时还带了一张笑脸。
贺枫眉间还真有几分苍白,应了他前段时间练功出了岔子的一传言,见到顾雪岭时他也一如往常的亲切。
听闻你们到了,师父让我过来看看。
那他这一是代表傅盟主来的。
顾雪岭已在狐九和那位林师兄的一血书上确定贺枫已被姬如澜控制,此刻再见到他,半晌才挤出一个笑容。
这一个人和姬如澜五年前害得师父重伤,多年前害得玄天宗与师叔祖沦为众人不耻,见到他顾雪岭怎能开心?也许姬如澜跟蛇妖王合作时,杀害顾雪岭母亲的事也跟他有点关系。
现在蛇妖王和当年下手重伤母亲的护法都被关在万妖宫海底下,顾雪岭答应暂时让白牧遥处置,但人要等他回来再杀,他要手刃仇人。
而现在,他要先解决姬如澜。
贺枫实则心思不少,一眼看出顾雪岭不似以往那样客气,所有所思地看向宣陵,这一是怎么了?
宣陵微微低着头握住顾雪岭的一手说:刚才与师兄吵架了。
有了宣陵的解释,顾雪岭也不用再强装出一副假开一心的一样子了,他闷着脸斜了宣陵一眼,看去相当不悦,仿佛真是与宣陵吵架了一般。
贺枫当即了然,轻咳一声低笑道一:听闻二位好事将一近?
宣陵点头,而后小心地看了看顾雪岭,仿佛是他做错了一般,面上也露出几分懊悔,待师父的处决定下来后,我与师兄才好提婚事。
顾雪岭沉着脸抿了抿唇,适时地提出来,我想见师父。
贺枫闻言笑容一顿,似乎有些难色,只叹气道一:这一事还真是难办,南宫宗主怎就犯了糊涂呢?
顾雪岭像是也反应过来此事不好办,他皱着眉,眼底的一敌意很快被垂眸收敛,闷闷转移话题,多谢盟主与贺前辈关心,我与师弟没事。
贺枫拍拍他肩膀,没事就好,听闻我师叔当时追到南宫宗主时,你正与他在一起,还病倒了,如今见你平安,天道盟里不少人也都安心了。
顾雪岭险些忍不住拍开一贺枫的手,听到最后也面露疑惑。
贺枫看去与往常无甚不同,说话做事都自然极了,也很亲切。他解释道一:当日你在天道一学院救了不少人,他们这段时间都在为你求情。
这一事顾雪岭是知道的一,但他要假装不知道,那我也要多谢他们。
是你与小师叔祖先救了他们,他们才会一反过来帮你。贺枫笑叹一声,你立下大功,天道盟都还记着呢,这一回接你们来天道一阁,你们就尽管放心吧,绝对不会一有事,你师父的事也牵连不到你们,这一也是盟主的意思。
顾雪岭回头看了宣陵一眼,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贺枫说的一是真话还是假话,他皱了皱眉,还是小声道谢,多谢盟主对我与师弟的一照顾。
顾小友这一就太客气了,你师弟现在可是我们的小师叔祖啊。
顾雪岭没说什么,仍是一脸忧虑,宣陵见状便温柔地将他抱在怀里,安慰道:既然是盟主的意思,师兄也大可放心了,我们不会一有事的一。
顾雪岭眉头皱得更紧,嘴上仍念念不忘道一:我好想师父。
师兄。宣陵颇为无奈地叹息一声,轻拍着顾雪岭肩膀,刚才是我说话不好听,但我还是要说,师父犯了错,该罚的一,我们也做不了什么。
这一还演上了?顾雪岭眨了眨眼睛,顺着宣陵的话问:可他是师父,我们就这一样眼睁睁看着他死吗?
宣陵面露为难,再转向贺枫时也有些不好意思。贺枫摆手失笑,表示能理解顾雪岭的一心情。
顾雪岭又旁若无人地嘀咕起来,我真的一好想师父。
宣陵像是劝不好了,长叹一声转向贺枫道:有劳你来走这一一趟了,还请帮忙转告傅盟主,当日易长老亲眼所见,我师兄得了一场怪病,与师父分别后,我便找到了师兄,这一段时间我陪他在外养病,这一才晚归了,个中缘由待我二一人见了盟主再当面说清。
贺枫不由多看了顾雪岭几眼,倒也没有多问,我知道了。
见顾雪岭情绪低落,宣陵只顾着安慰他,即将结成道一侣的两人当众亲密,贺枫也识趣告辞了。
只不过走出没多远,又听见顾雪岭和宣陵在身后念叨起南宫清来,顾雪岭的一声音还有些激动。
如果师父真的一会一死,当徒弟的一替不了他,现在连想见他最后一面都不行吗?顾雪岭似乎十分哀戚,师父以前对我们那么好啊!
贺枫侧首一顿,见宣陵又抱着人安慰起来,他也很快抬步离开。
直到看着贺枫出了院落,顾雪岭才停下念叨,抬头时一脸茫然,宣儿,你打算骗他做点什么?
宣陵笑道一:你这一些年与他接触,他哪次不是殷勤讨好你?想必是想靠近你身边找到血书,既然他要卖我们个好,我们何不给他个机会?
让他带我们去见师父?这一是好事,顾雪岭也想亲眼去见见南宫清和程千钧,看看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真要等到妖族来使过来时再去看也不是不行,身为妖主,已有了全盘计划,顾雪岭沉得住气。只不过身为徒弟,顾雪岭应该急迫地想要见到师父。他目前还不能将妖主的身份暴露出去,贺枫在靠近他,他何尝不是设法靠近贺枫,意图找出姬如澜的一把柄?这一样的话,他就要先把妖主的身份藏好。
一旦让姬如澜察觉,面对着他们的也许就不会一是贺枫的讨好接近了。
因此,顾雪岭的一正常表现应该是迫不及待想见到自己的一师父,顾雪岭也照着宣陵的安排演了,他自然也真的一很想见见师父,却也有点担心。
这一样真的一行吗?
宣陵道:行或不行都不重要,你本来也该如何。
这一也是,顾雪岭点点头,颇有些无力地靠在宣陵肩上。一想到贺枫背后的人就是姬如澜,刚才还那么近距离的接触过,顾雪岭就满心不安。
身为天道盟盟主座下大徒弟,贺枫行事在很多人口中都是利落稳妥的。似乎就只有那回杀了狐九这一事他办的一不妥,落人口实,后来他也认错过,更得了易连修担保,傅云海对徒弟向来不曾苛刻,便当贺枫是一时冲动,罚过也就罢了,后来还带在身边。
而这一一回,贺枫的反应也快得让顾雪岭和宣陵震惊。
不过一天时间,翌日黄昏暮色四合,贺枫就又来了,笑着告知他们,昨日他同傅盟主求过情,准许他们进入天道一阁的一天牢中探望南宫清。
顾雪岭惊喜不已连声道谢,他面上的一笑容骗不了人,而贺枫的表现也一点没能让人挑出错来,一副公事公办的一模样,很快便带他们过去。
天道阁中的牢狱关着的一都是修士,其中铜墙铁壁结界重重,非但封住犯人的一灵脉,还布下法阵压制里面所有人的修为,更有几位长老镇守。
被关进天牢的人,除了被放出来,基本是不可能逃出来的。
刚到天道一阁天牢门前,顾雪岭就被那扇庄严的铁门边上修士们严加看守的一阵容与周边阵法极强的威慑震到,他与宣陵跟在贺枫走下层层石阶,一路上,感觉身上的一灵力与修为都被阵法一点点压制住,身体也沉闷了不少。
地牢下的一通道一意外地很干净,墙面是铜墙铁壁打造而成,每隔不远就有一盏鲛油铜灯盏,微弱火光照亮几尺见方的范围,昏沉的一通道一里只见一个被灯光打出的黑影映在幽黑平整的墙面上,远远看着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
约莫走了一盏茶|功夫,前头带路的天道阁修士才停下。
贺枫刚回头跟二一人说了一声到了,见到粗大的铁栅栏内昏暗角落里的一白发人,顾雪岭早已激动得挣开宣陵的手,跑到铁栅边喊道一:师父!
实则在听到脚步声时,铁栅内的一程千钧便有所察觉。但南宫清与他一人占了这一间牢房的左右两边,南宫清一直缩在角落里,似乎是睡着了,他见到贺枫带着顾雪岭和宣陵走过来时,本来也在犹豫要不要叫醒南宫清。
而见南宫清蜷缩着的一身体抖了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时,见到那双映照着铁栅外一昏沉火光的一眼睛,知他醒了,程千钧便又撇开一了眼。
南宫清起初以为是在做梦,直到顾雪岭又喊了他一声。
师父,我来看你了!
顾雪岭紧握着粗大的铁栅,就差要将一自己挤到里面去,可铁栅之间只有半掌宽,他也挤不进去。
南宫清眨了眨还带着几分睡意迷蒙的一眼睛,见到铁栅前的一顾雪岭时倏然瞪大了双眼,快速起身冲过来,虽然跌跌撞撞几度跌倒,但在来到铁栅前,近距离看到顾雪岭,确认不是在做梦时,略显苍白的脸上满是喜色。
岭儿,你怎么来了?
顾雪岭握住南宫清的一手,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回头看去。
宣陵没有过来,他就站在贺枫身后,占据着安全的方位。
顾雪岭心照不宣,只问:贺前辈,可以打开一门让我进去吗?
贺枫苦笑道一:盟主准许你们进来探望已是力排众议,况且这一牢房还布了重重结界,牢狱中有长老镇守,这一锁也难解,我也爱莫能助。
顾雪岭面露指望,只好将一就着这一样了,他回头握紧南宫清的一手,见他面色憔悴,脸上满是心疼。
师父,你受苦了,都是岭儿不好,现在才来看你。
南宫清欣喜之余也有些迷茫,是傅盟主放你们进来的?
顾雪岭点头,多亏贺前辈求情。这一话是说给贺枫听的。
贺枫听了只是一笑,我出去转转,你们师徒好好说说话,不过就这牢房里外一也有不少人在看守,你们不能待太久,否则会一引人非议。
顾雪岭和宣陵纷纷点头,贺枫这便带着领路那修士走了。
看着他走了顾雪岭才放心了些,宣陵也才走上前来。
南宫清显然也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们也被抓进来了。说着他又是一惊,瞪着宣陵问:让你守着岭儿,你怎么又让他回来了呢?
不等宣陵说话,顾雪岭就抢道:师父,是我要回来的!
南宫清心底的一欢喜已被担忧完全取代,低声训道:你糊涂啊!如今这一局势,你来做什么?
南宫清也知道隔墙有耳,只道:宣陵,你带岭儿回去!
宣陵不为所动,静静看向他师兄,俨然只听他师兄的一话。
顾雪岭心知师父只是担心他,忙晃着南宫清的一手撒娇,师父放心,我的一病已经好了,我没事了,我这一次来是特地来看望你和程师叔的一。
什么病?南宫清听得有些糊涂,却见顾雪岭朝他眨眼睛,他顿了顿,将一就要溢出嘴边的一那句什么病压下,也安心了,看来不是真的一病了。
宣陵看向不远处的一程千钧,问:程长老近来可好?
多谢师叔祖关心,我并无大碍。程千钧早已起身,看在辈分上,还对宣陵拱手行礼,不过看去似乎有些行动不便,脸色也苍白难看。
顾雪岭被二人的对话引去了心神,也起身向程千钧行礼,抱歉,是我们连累你了,程师叔。
程千钧摇摇头坐回去,什么都没说,也没有打扰他们说话的一意思。
顾雪岭顿感好奇,程师叔这一态度似乎有些奇怪,但更奇怪的是南宫清,他靠在铁栅边,也在看着程千钧,连顾雪岭都顾不上了。程千钧目不斜视,南宫清看他也看得走了神。
顾雪岭纳闷皱眉,扯了扯南宫清的一衣袖提醒道一:师父!
南宫清回神看他一眼,很快又撇开一,心不在焉地问:怎么了?说话时还频频看向程千钧,但对方已闭上双眼盘膝而坐,似乎是在冥想。
还问他怎么了?顾雪岭可以理解程千钧是为了避嫌并未同他们多说话,可师父为何竟然也不理他?
顾雪岭心里纳闷极了,靠近南宫清耳边小声询问:师父,程师叔怎么了?程千钧的脸色很难看,看来应当是被罚得很重,伤势还未愈。
南宫清的一眉头皱得很紧,似乎是心事重重,也很小声地回道一:我不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理我了。就在他上回被程千钧亲了之后开始。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