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岭挣开一直拦住他的一宣陵的手一,冷冷责问道:若不是你,我六师妹也不会气得吐血!
这与我何干?易连修也是气得瞪大眼睛,深感冤枉。
人都被吐血了现在还敢问跟他何干?顾雪岭气极反笑,就要上前跟易连修理论,衣袖却被人扯住。
顾雪岭低头一看,霎时间,心口憋着的一气消了大半。
雪衣朝他摇摇头,接过身边的一丫头春儿递来的手一帕抹去嘴角血丝,而后慢慢将手一中的笔搁下,轻声说道:阵图已成,请徐院士赐教。
不敢,宗主客气了。徐院士一直专注于阵法图,却也没忽略身后的对话,但此刻诛仙阵的阵法图就在他面前,他眼里就只剩下这阵法图了,双手一小心接过,带着满目的痴迷感叹出声,确实是精妙之极的一阵法。
雪衣浅浅一笑,便让南长老与春儿扶她起来,这么多前辈都站着,她也不好意思坐着。而见顾雪岭担忧又愧疚的一神一情,雪衣朝他轻笑着摇了头,低声道:我没事,不过完成诛仙阵的阵法图的确耗费了一些一心神一。
何止是一点心神一,顾雪岭看了眼地上那摊猩红血迹。
谁知紧接着,雪衣便垂下双眸,快速道歉,对不起,大师兄。
顾雪岭面露茫然。
雪衣道:我瞒了你灵山宗之事一。
顾雪岭心底百感交集,半晌后无奈又好笑地道:没事,你好好的一就行。六师妹曾经为了救他奋不顾身,顾雪岭也不可能会怪罪她。
而另一边,徐院士将图纸拿走,便与季宫主等人细细端详起来。
这图纸易连修看了片刻,便忍不住要开口。
顾雪岭耳尖听见了,压不住心底火气马上就道:六师妹眼睛不好,本就又在病中,能作出阵法图已是耗尽了心神一,易长老还有什一么挑剔的一?
如今阵法图已完成,雪衣又是灵山宗的一宗主,看得出来天道盟的一人还是很敬重灵山宗的一,况且雪衣的一确是为完成阵法图耗费了不少一心神一,那顾雪岭现在就是挑易连修的错也是理直气壮的,宣陵也不拦着了,但仍守在顾雪岭身后,怕他真一气得易连修动手。
只不过现在易连修就是再厌烦顾雪岭,也还给灵山宗宗主这个名号一点面子,他又很是质疑,眼睛不好?那这阵图还完成的一如此完美?
大厅里见过这精妙繁复的一阵法图的众人,闻言也都不可置信的看了过来,果真一见雪衣双眼似是没有焦点一般,眸光迷蒙,艰难才能落到实处。
徐院士怔了怔,随后长叹一声,天妒奇才啊。
天道学院中许多人也都在惋惜,本来见了阵法图都在议论这小姑娘不来天道学院可惜了,直到听说她是灵山宗的一现任宗主,那点欣赏便涨了数倍,认为她合该如此,也不负灵山盛名,现在听闻她眼睛不好,俱是遗憾。
便是季宫主也颔首一礼,有劳宗主。
宫主客气。雪衣也慢慢缓过气,这阵图只是以我之见完成了九成,但其中或一些一错处,也有难解之处,还请徐院士代为修正。而图上画了红点之处,是我猜测会有阵棋遗留之地,画了三角的一地方则可能是阵眼。
好,没想到短短时间内宗主已猜出阵眼的方位。徐院士应下,由衷佩服地拱手一礼,宗主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造诣,实在是令我佩服。
诸位不必客气。雪衣又道:还请徐院士尽快去确定阵棋与阵眼的方位,但若真如图纸上一般,切莫轻易移动任何一处阵棋与阵眼。
徐院士顿感不解,追问:这是为何,如今阵法还未启动,抽去阵棋与阵眼不正能撤去阵法吗?
雪衣摇头,苍白秀美的眉间带着几分凝重一,诛仙阵也有许多种变化,而每一种变化都不一样,我仅仅是依据阵法一角推测出其中一种阵法变化的一脉络,而若真猜对了,这个阵法已经成型,是无法在启动之前撤去的一。
还请院士先去查看阵眼的方位。雪衣正色道:若真如我猜测有九处阵眼,其中便八处是伪阵眼,一旦贸然抽去,会造成阵法提前启动。
提前启动这话一出就令议事一厅中众人都急了起来。
徐院士恍然大悟,也急道:宗主且等等,我这就去查看。
我也去。大抵是发现自己跟顾雪岭八字不合,万不能同处一室,易连修紧接着就开口提议同去。
无嗔也随之跟上,很快大厅里的一人散了七八,只留下季宫主与玄天宗的一众人在里面等待,等人一走,顾雪岭就让南长老扶着雪衣坐下疗伤。
厅中人散后,本就送南长老与雪衣过来,却守在厅外的一叶景、崔羽与云鹊儿都进了来,宣陵看看正与他们说话的一顾雪岭,便朝门前走去。
青阳宫情况如何了?
季宫主不必回头就知道是谁,悠远目光远眺门外钟楼,轻叹道:前两天蛇妖王借口谈和引走傅盟主,趁机偷袭青阳宫,青阳宫损失惨重,宫主也身受重伤,即便有傅盟主与池掌门在,看蛇妖王的一意思,是不会善了了。
宣陵听得眉头一紧,万妖宗呢,没人拦着蛇妖王吗?
季宫主回首看他一眼,眸光转而又落到大厅里的一顾雪岭,我不知道,你大可去问问你父亲。
宣陵只好点头,他跟蛟妖王实则也有很久没联系过了。
而后季宫主一直看着他不说话,但眼底的一深意宣陵还是看出来了,宣陵顿感无奈,即便其他几位妖王都要开战,我也会劝阻他的一。
季宫主眸光闪烁了下,撇开眼道:我是问你打算何时回去。
还是留在太清宫?只不过后半句,季宫主却没有说出口。
过段时间再看看吧。宣陵看看厅里的一顾雪岭,只道:到时候真一没办法我就带他回去。按前世的一轨迹,不久之后顾雪岭就要化龙了。
宣陵很期待那一刻。
到时他便能与师兄说清一切,带他一起回去了。
季宫主见他还是坚持这个想法,眉头一紧,只摇摇头。
而还在厅里,正跟崔羽和叶景说着话的一顾雪岭也很纳闷,他能感觉到季宫主和宣陵老是朝他看来,忍不住有点好奇他们是不是在说自己。
岭儿。
南长老一声轻唤,顾雪岭便回了神一,朝雪衣看去。刚才南长老为雪衣渡灵力疗伤了片刻,如今雪衣已好多了,让云鹊儿和春儿扶着在一边休息。顾雪岭暗松口气,忙让出座来。
不必。南长老让顾雪岭跟她去了议事大厅的一另一边。
师叔,怎么了?顾雪岭茫然,有些一担心是雪衣病得太重。
南长老神一色凝重一,看去像是发生了什一么严重的一事一情,不仅仅是诛仙阵。她朝门前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岭儿,你说宣儿他是不是不跟我们回玄天宗了?
不会啊。顾雪岭纳闷道:为什么不回?不回去哪儿?
南长老道:他与季宫主这般投缘,我想他会留在太清宫的吧。
顾雪岭也跟着看了眼门前,顿时好笑不已,也不知该不该告诉师叔,季宫主其实是宣儿的亲娘,可这秘密季宫主似乎没有要外传的一意思。
宣儿说过要回来的。
顾雪岭只能这么说:若是我再不接他回去,他自己也会回来的,他喜欢玄天宗,胜过太清宫。
这是他跟你说的?
顾雪岭点头,他说了会留在玄天宗陪我的一。
南长老听完这话眼神复杂地看着顾雪岭,也不说话。
顾雪岭问:怎么了?
南长老摇头,面色依旧复杂。她抬手揉揉顾雪岭额角,忽然就感叹起来,岭儿已经长大了,师叔只希望你好好的一,永远也不要受委屈。
感觉她这话不太对,顾雪岭皱眉道:师叔怎么突然这么说?
南长老还是摇头,转身走开,只留下一头雾水半天没想明白顾雪岭,顾雪岭又看看门前宣陵的背影,面露了然,又涌上了几分笑意。
师叔是担心宣陵以后会比他这个大师兄厉害,压过他的一风头吗?顾雪岭顿感好笑,他没有那么小气的一呀,宣陵比他厉害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一行人分成几路,循着图纸上标了红点的位置而去,一个时辰后,易连修与无嗔等人都回来了。
季宫主迎上前去,如何?
顾雪岭没近前,只是起了身,与宣陵远远站在边上看着。
易连修抬眼朝这边看来,见到顾雪岭,眉头又是一紧。无嗔也只是摇头不语,众人神色俱是凝重一。
贺枫沉默须臾,终是叹道:季宫主,的一确是诛仙邪阵。
徐院士点点头,朝雪衣走了过去。
雪衣让春儿扶着起身,便见徐院士拱手行了大礼,雪衣忙给顾雪岭和宣陵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扶起人。
先生这是何意?
徐院士叹气道:果真一就是九处阵眼,一处不多,一处也不少一。宗主的阵法图几乎没有错处,我实在是佩服,也感激宗主提早看出邪阵,这阵法范围极大,囊括了整个天道学院,多谢宗主提醒,才让我们幸免于难。
说话间季宫主与易连修等人都看了过来,无嗔也随之上前,双手一合十一礼,竟也很是礼貌地询问:不知灵山宗主可有破阵之法?
见状顾雪岭与宣陵面面相觑,看来事态真一的一很严重。
雪衣却是摇头,一旦选错阵眼,阵法便被提前启动,但九处阵眼一模一样,一时间我也难以抉择,为今之计,就是撤离天道学院。
院长重重一一叹,回来时徐院士也与我等说过此事,想来这是唯一的一办法,想不到天道学院百年基业,最一终会毁在姬如澜这一个诛仙阵上。
闻言易连修也冷冷道:有胆量布下诛仙阵却不敢出面,姬如澜逃了这么些一年,胆子是越来越小了,若让我见到他,定叫他挫骨扬灰。
顾雪岭撇撇嘴,小声反驳道:还不确定是不是姬如澜呢。
贺枫默默点头,抬手摸了摸鼻子。但更多人同意易连修,认为设阵之人就是姬如澜,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季宫主沉吟许久,提议道:不如先让学生们撤到天道阁去,至于这诛仙阵,我们也要想办法破解,或许能从中找到姬如澜留下的一线索。
这回易连修难得不抬杠了,极为赞同地道:让那些学生走吧,本座会留下来协助破阵,若姬如澜真一来了,我倒是想与他算算旧账。
院长别无他法,也只能先将修为低的学生撤走。而雪衣倒也愿意留下来协助破阵,见她还在病中,徐院士与其余几位院士便主动提出帮忙。
最一后众人一致决定下来先将学生们送到天道阁暂避,便让无忧城主洛闻风与天道学院的院长去办理此事,余下之人,再慢慢决定让谁留下来。
而雪衣不走,包括顾雪岭和宣陵在内的一玄天宗的一人也先不走。即便季宫主本意是让他们先去天道阁。
院长与洛闻风去安排学生,不到两个时辰,便将整个学院里的一学生召集起来,让他们准备离开,其中一部分学生不肯走,包括陆鸣和池乐。
陆鸣还跑来找他哥陆微。
那时雪衣与几位院士还在钻研阵法,众人都在议事一厅里安静等待,陆微见他来了便出来了一趟。
应凌波这两天是陆鸣带着,便跟着他一起来了。而随陆鸣来的还有池乐,沧海剑派的商秋池便也出来了。毫无意外,这几人就是要留下来。
陆微毫不犹豫否决。
陆鸣却说:我是玄天宗的一弟子啊,我不听你的一,我要找我大师兄,我大师兄还没走呢,他走了我才肯走。
池乐有样学样,跟他大师姐说:大师姐走我才肯走!
陆微被气得半晌无言,朝应凌波看去。应凌波半点不惧,甚至迈开小短腿,自顾自走进一议事厅。
我是医仙谷的人,你管不着。
这个还真一管不着。
陆微看看同样是一脸你管不着我的一陆鸣,气得额角直跳,摆手一让他滚蛋,便跟进一了议事厅。
天色渐渐黑沉下来,学生们都被安排着陆续前往天道阁。
偌大一个天道学院很快空了下来,雪衣还在病中,无法跟几位院士一样不眠不休的一留在议事一厅里钻研阵法图,走的就只有玄天宗的一几人,送雪衣回房后顾雪岭和宣陵也回了院落。
大概还有两天不到的时间,诛仙阵才会启动,顾雪岭觉得还能休息一会儿。而今天商讨了一天,雪衣和徐院士几人已经排除了几处伪阵眼。
准确来说,排除其他伪阵眼后,只剩下最一后两处阵眼难以抉择。
徐院士认为更有可能是中央钟楼上的一阵眼,雪衣总觉得不妥,但另外一处似乎更像是伪阵眼。
如今还不到阵法启动的最一后时限,也无需马上除去阵眼。
想起雪衣回房时还忧心忡忡,顾雪岭便觉得浑身都累得不行,最一多还有两日诛仙阵就要启动了,若真挑错了阵眼,我们是不是必死无疑了?
两人刚进一院,顾雪岭就说这种丧气话,宣陵皱着眉头看他。
不会,师兄福大命大,有你在,这里的一所有人都不会死。
顾雪岭被这话逗笑了,你怎么老是变着法地夸我?
宣陵抿嘴不语,干脆牵着顾雪岭的一手一带他回房。
顾雪岭见离自己房间越来越远,忙道:我房间在那边啊!
宣陵神色自如道:我怕半夜阵法会突然启动,只有师兄与我在一起,我才能安心些一,就算真一的一出事了,届时我们也能互相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