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薇见耗子神色焦急的前来,立即出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耗子皱着眉头,单膝下跪,回道:“属下办事不力,大意让霞妃找到机会,撞墙自尽,还请小姐责罚。”
听到这话,宁薇松了一口气。
这才想起耗子一直在石室呆着,他来不会是齐玄宸出事了。
宁薇沉吟片刻,冷声问道:“霞妃死了没有?”
耗子摇了摇头,回道:“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大夫帮她用参汤吊着性命。”
见宁薇迟迟没有开口说话,耗子又道:“若是想她活命,只能请小姐去医治一番了。”
此事皆因他办事不力所致,是以说此话之时,他极为心虚。
毕竟齐玄宸早就交代过不能将人弄死,如今仍虽未死,却也差不了多少了。
宁薇转身坐回椅子上,想了想,神色淡淡的问道:“能撑过今晚么?”
“一两日应该是没问题的。”耗子点头回道。
“那就等等再说吧!”
宁薇此刻不想去石室,也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救治霞妃,所以她决定等齐玄宸回来再说。
耗子想到霞妃昏厥之前所说的话,立即再度出声。
“霞妃撞墙后,还说了几句话,小姐要听么?”
宁薇微微一怔,继而点了点头。
耗子想了想,便将霞妃所说之话重复了一遍。
“帮本宫问问他,当年那副美容方子,可是他送到本宫手中的…告诉皇上…本宫的身子从始至终都是干净的!”
“美容方子?”
宁薇记得,霞妃的确一直服用着一剂美容秘方。
前世她见过多次霞妃服用此方的情形。
有一次,她随口一问,霞妃便笑着告诉她,这是美容秘方。
还道那方子服用过后,女子难有身孕,她是生下齐玄宇后,才开始服用此方的。
当时,霞妃神色有些凄婉,她感叹的说了一句话,“生下贤郡王之前,本宫不会选择喝这剂药方,但是生了他以后,喝也无妨,总归是有儿子傍身了,还能保住美貌,极好。”
那时宁薇以为她在缅怀已经驾崩的齐文帝,如今想来却是大有不同!
“她就是个疯妇!”
宁薇回过神来,语气颇含深意的说了一句。
随后,她语气严肃对耗子说道:“这次的事不容许发生第二次,若是齐英的命没了,你知道后果!”
“是,属下必定不会在让此等事再次发生!”
耗子神情之中是从未有过的慎重。
宁薇见状,满意的点点头。
耗子的性情在影卫之中算是跳脱的了,宁薇欣赏他这样的性格,觉着他比旁人鲜活。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容许耗子犯下大错。
好在霞妃的性命并不重要,这一次,宁薇可以放他一马。
想罢,宁薇道:“先这样吧,你赶紧回石室看着,一切等阿宸回来再说。”
耗子应声退下。
宁薇静坐了片刻,便转身回房了。
……
齐玄宸改变了主意,没有狠下杀手,而是将侯府私兵全数送去了大理寺牢房。
常年空荡荡的大理寺监牢,立即被他塞得满满当当。
狱卒们看着软绵绵躺在牢房中的‘光头和尚’,皆是满脸震惊,面面相觑。
齐玄宸脸上做了伪装,狱卒们并未将他认出,只是看他持有大理寺令牌,才听他的命令行事。
只是,他们实在不明白齐玄宸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到底做过什么?怎么就把人家和尚庙给端了?
齐玄宸自然不会给他们解释,他留下两个影卫在此地看守,便大摇大摆离去。
影则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手里还押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和尚。
那和尚此时神情蔫蔫,疲软无力的被影押着赶路,嘴里哼哼唧唧,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齐玄宸带着他们来到六皇子府地下私牢。
影一脚踢开一扇铁门,粗鲁的将手中的和尚丢了进去。
“哎哟 ̄”
清秀和尚摔痛了,揉着屁股,费力的嚷嚷道:“你给我吃了什么?为何我没有力气?”
齐玄宸好心情的笑了笑,大发慈悲的回道:“不过是些软骨散,过几日散了药性就好了,不会有什么坏处的。”
“你卑鄙 ̄我明明帮了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清秀和尚不忿的质问道。
齐玄宸笑容愈发扩大,“正因为你帮了爷,爷才要好好招待你啊!”
“难不成你想进大理寺的牢房么?对了,你怎么称呼,总不能一直叫你和尚吧?”
“…”清秀和尚微微一怔,突然趴在地上装死。
齐玄宸挑眉,“影,将他的和尚服趴下来,再送两个漂亮女子过来,反正他破了酒戒,不在乎再破色戒了!”
清秀和尚一听这话,顿时面色发白。
在他的印象中,女子都是很恐怖的存在,每次出现,都搅得寺里不得平静。
就说西魏的那几位公主吧,一个比一个张狂大胆。
她们甚至…甚至还公然调戏和尚!
清秀和尚想到他被调戏的情形,吓得打了一个寒颤。
继而想起他来大齐路上遇到的悍妇,依旧让他心惊胆颤。
“我说,我说,我告诉你就是了,你可千万不要带女子来此!”
说完之后,他抬起头看向齐玄宸,见他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忍不住咬了咬牙,愤愤说道:“我家中排行第八,俗名…八娃…”
‘噗 ̄’
饶是影一向淡漠,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齐玄宸嘴角抽搐了几下,一本正经道:“名字不错,你还未遁入空门,想来是没有法号的,不必加‘俗名’二字。”
“以后爷就称你为八娃了!”‘八娃’二字刻意加重了几分。
“…”八娃仰头长叹。
师傅啊 ̄您要是给我取个法号多好!您老人家实在是太小气了!
这时,齐玄宸的声音再次传来。
“八娃,你好好歇息,爷先行一步了。”
称呼依旧加重了语气。
八娃想狠狠的瞪他一眼,却发现他已经转身离去。
一口老血梗在胸口,久久无法消散!
……
侯府
侯夫人深夜起身,拿出藏在床下的包裹,打开来,翻出里面的银票,仔细的数了两遍。
她将银票握在手中,脸上浮现出庆幸的笑容。
幸好她早就从宁沛芷那里拿到了银票,要不然等到宁沛芷的婢女香梨被抓之后,她肯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着宁沛芷如今又背上了一个监守自盗的名声,侯夫人非但没有担心同情,心里反倒是涌上了快意。
香梨是宁沛芷的婢女,在猎场时被齐文帝打入大牢。
岂料,她本事大,竟然金蝉脱壳,逃出大牢。
宁沛芷偷偷运走的侯府库房财宝,就由香梨看守着。
香梨被抓之后,财宝全被查封,如今的宁沛芷可算是焦头烂额。
不只是时不时被叫去京兆府问话,还要担心宁远回来,她要如何交代此事。
侯夫人讽刺一笑,喃喃道:“看你还有什么好日子可过?”
从包裹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便装穿上,侯夫人将首饰全部收进包裹。
她挽着包裹小心翼翼的走出内间,见婢女在矮塌上睡得真香,才轻手轻脚打开房门出去。
别看她此刻神情平静,实则心中紧张异常。
当然,还有更多的是激动!
她终于可以离开了,这么多年以来,她在侯府受尽煎熬,终于可以解脱了。
想到在侯府外等着她一起离开的儿子,侯夫人心情更加澎湃。
她穿过侯府花园,走到后院小门,途中遇到的几个守门婆子,皆对她视而不见。
想来是提前打好了招呼的。
只不过,这些婆子只以为她是想要秘密出府一趟,并不知道她此次打定主意,一去不返!
她伸手打开小门,突然发现身后有亮光,她手上动作微顿。
随后,一句阴测测的话语传到她的耳边。
“母亲,深更半夜,你一身便服,这是要去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