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我就要跟他在一起!”
  少女也蹶了回去。
  楼上的鸡飞狗跳,楼下也听得清清楚楚。
  尤其弗格斯夫人那尖利的嗓门,穿透力极强,在这乡绅小别墅内绕一圈还有余。
  可这一切,却始终影响不了在窗边安静喝茶的青年。
  他眉目清和,仿佛楼上那一口一口的“瞎子”不存在似的,对添茶的女仆有礼地颔首:
  “多谢。”
  玛吉拎着托盘出去了。
  一进厨房,就忍不住捂住红透的胖脸蛋,在旁边欧仆一叠声的追问里,用梦幻的声音道:
  “噢,我可从没见过这样讨人喜欢的客人,他连喝茶的姿势都高贵不凡。他跟我说‘多谢’,那声音就像、就像……”
  “行了,玛吉,那可是弗格斯小姐的情人,你啊,没份!”
  旁边一阵痴痴笑。
  玛吉啐了口,叉腰:
  “都胡说什么?我玛吉都一把年纪了……”
  柳余经过时,正好听到厨房这些欧仆在那调笑,立马板起脸:
  “胡说什么?莱斯利先生也是你们能想的?今晚不许吃饭!”
  她已经在弗格斯夫人的帮助下穿好了便裙,长发梳成了两条粗粗的麻花辫,除去少了一条手臂,看起来倒没那么不同寻常了。
  弗格斯夫人冷着一张脸:
  “再罚五天的工钱!”
  欧仆们敢怒不敢言。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过后厨,走到客厅时,弗格斯夫人的脸立马变得热情又亲切:
  “噢莱斯利先生,久等了……还要来些甜点吗?”
  “我要奶酪。”
  柳余道。
  “闭嘴,没你的份!”
  弗格斯夫人头也不回地道。
  柳余撇了撇嘴,她看向盖亚,他眉目微垂,并不特别看她,似乎在专心听弗格斯夫人讲话。
  “……是的,那听起来很不错。”
  “……当然,像您这样高贵的夫人,十分少见。”
  不到一会,柳余目瞪口呆地看着刚才还十分不满的弗格斯夫人笑得花枝乱颤,忍不住想起那些贵妇与少年的风流韵事……
  这个时代,不是不可能。
  而到夜晚,吃完晚食,那两人更是十分亲昵了。
  “……贝莉娅!愣着干什么?赶快带客人去休息!”
  一阵恍惚里,她听耳边有人道。
  “哦,哦,好的!”
  柳余连忙站起,在弗格斯夫人的目送下,领着盖亚去了二楼。
  客房就在走廊的尽头,早就被欧仆们打扫得干干净净。
  一张大床,窗帘被风吹得抖动,柳余走进房,替他将窗户掩上。
  盖亚就站在门口 ,壁灯照亮他的全身,将那一身雪白的星月袍都晕成了温暖的黄色,只是,那张微微严肃的、又过分美貌的侧脸像是结了冰。
  柳余走到他面前:
  “那……莱斯利先生,晚安。”
  “弗格斯小姐,晚安。”
  盖亚微微颔首。
  他冷灰银的长发,和他的侧脸一样冷淡。
  “你真的不要跟我说话吗,莱斯利?”少女的手背在身后,声音柔柔的,就像是掺了蜜的甜汁,“你…不会想我吗?”
  盖亚并未说话。
  他只是转过头:
  “您该歇息了,弗格斯小姐。”
  “喂!”柳余猛地踹了他一下,“混蛋!”
  她捂住眼睛,啜泣着要走,却被狠狠地、用力地按在了雪白的墙上。
  手被死死扣在墙上,盖亚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他这样过吗?”
  停留在她的脖子:
  “他吻过这儿吗?”
  一路往下。
  “这呢?”
  “还有这,……”他抬起头,那一瞬的眼神有些可怕,“他碰过吗?”
  青年如同领地被侵犯的狮子,冰冷却又节制的愤怒,带着惩罚的意味,让被桎梏的羚羊瑟瑟发抖。
  “不,盖亚……别这样……”
  青年顿了顿,直起身,重新替她将背后的带子一根根系上。
  而后慢条斯理地拿起雪白的丝绸帕子,将十指一根根擦净。
  等一切完毕:
  “抱歉,我失态了。”
  他彬彬有礼地道歉。
  可柳余却还记得,他手指的力度。
  盖亚……
  她莫名地看着他,总觉得这个被黑暗侵蚀过的神祇,变得不大一样了……像是……
  “所以……莱斯利先生,您嫌弃我,是吗?”
  少女伤心地啜泣起来,她一把推开他,闷头冲出了门。
  等回到自己的房间,脸上的伤心已经杳然无踪。
  “噢,亲爱的弗格斯小姐,想单独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壁灯未点亮,浓重的黑暗里,路易斯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感觉怎么样吗?灌木丛的滋味好吗?”
  “你偷窥我?”
  柳余靠着门,皱起了眉。
  “噢,伟大的路易斯十世可没有兴趣偷看,而且……你那情人,太敏锐了。”
  “那你现在又怎么敢来?”柳余压低了声,“盖亚就在附近,你快走。”
  路易斯在黑暗中凝聚身体。
  他深深嗅了一口:
  “迷人的香气……未纾·解的欲望……噢,弗格斯小姐不介意的话,路易斯十世随时为您服务。”
  “抱歉,我喜欢干净的。”柳余笑盈盈地道,“路易斯大人,您的情人无数,我恐怕无法忍受。”
  “噢真应该让你那情人来看看你现在的面孔……你说到时,他还会爱你吗?”
  柳余板起脸:
  “不劳费心。路易斯大人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可以在学院见。”
  “我来,是为了恭喜弗格斯小姐,”路易斯神秘地微笑,“您现在,可不太一般。”
  “什么意思?”
  “您以后会明白的。”路易斯耸了耸肩,“另外,铁片,尽快。”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谁?!”
  柳余的心提了起来。
  “贝莉娅,开门。”
  门外的声音悠扬若琴音,听入柳余耳中,却不啻于催命符。
  她整个身体,都开始紧绷起来。
  这时,路易斯在她耳边轻轻道:
  “我说过的……他很敏锐……”
  柳余恨恨的:“你这么做图什么?”
  “……不图什么……祝您好运,弗格斯小姐。”
  艹!
  这狗比路易斯!
  柳余忍不住骂娘了。
  门被人从外打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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