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庆霏一坐完月子,孔姑姑就急忙赶回家了,本来家里她都安排好了,让两个儿子轮着回家住,照顾老伴儿。
结果老伴儿犯倔,又都给撵走了,就他一个人在家,孔姑姑说不担心是假的,这不行李都没带,就先回家了。
孔庆霜本来也要走,却被孔庆霏和何雨柱央求着继续留下帮着带宝宝,两个只能躺着的宝宝,孔庆霏一个人的确是忙不过来。
“小孔啊,给孩子晒太阳啊?”三大妈看到孔庆霏出来,人还在前院就先打招呼道。
孔庆霏笑着应了一声,抱着孩子往前院走:“三大妈,您可好久没来串门了。”
“啊啊啊!”孔庆霜怀里的二宝一看妈妈离得远了,立刻大叫起来。
“诶呦!诶呦!”三大妈立刻迎过来,摸了摸二宝的小手道:“看妈妈走了你不愿意了?真是个小精灵。”对孔庆霏道:“这俩孩子越看越像你,都说姑娘像爸,儿子像妈,有福啊。”
“听见没有,三奶奶夸你们呢,谢谢三奶奶。”孔庆霏把着大宝的手给三大妈作揖行礼,孔庆霜也把着二宝的手作揖。
孔庆霏跟三大妈取了一会儿带孩子的经,两人又说起一些家长里短的事。
“你们听说隔街老庞家的事了吗?”三大妈见孔庆霏姐俩摇头,立刻接着道:“还不是没工作闹的,她家大孙女昨天上吊了!”看孔庆霏姐俩瞪大眼睛,也不卖关子继续道:“不过让人给救下来了,人也没事。”
原来,庞家大孙女自返城回来就在家待着,大半年也没找着个工作。
这么大的姑娘也不能就这么在家待着,又吃又住的,庞老头也是个绝的,直接就给孙女找了户人家,把孩子给嫁了。
三大妈跟着不平道:“你说一个二十岁的大姑娘,咋能嫁个大她二十岁的鳏夫,都能当她爹了,还有儿有……”三大妈看着孔庆霏,越说越小声,最后不好意思地道:“小孔,我没别的意思,那个,你,你可别往心里去。”
大二十岁?何雨柱比孔庆霏大的可不止二十岁。
“没事。”孔庆霏转移话题道:“那后来这婚事成了吗?”
“当然成不了了,现在不是讲究婚姻自主吗?你是没看见,革委会和妇联的人一去,那老庞头立马就不吱声了,麻溜儿把彩礼都给退回去了。”三大妈叹气道:“不过,我看那闺女以后在家里的日子不好过了。”叹气道:“这现在工作多难找啊,你是没见,就这两个月的功夫,咱们这片下乡的孩子,我看都回来的差不多了,除了几个回来就顶班的,都搁家待着呢。”压低声音道:“我看早晚要出事。”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别的,孔庆霏见大宝睡了,就和孔庆霜抱着俩孩子回家了。
晚上,孔庆霏和何雨柱遛弯回来,刚要进中院,就看见秦淮茹从一大爷家出来。
几个月不见,秦淮茹看起来老了很多。
三人就这么在院里不期而遇,秦淮茹在看到孔庆霏时,就低下头,直直地回家了。
何雨柱和孔庆霏刚哄着大宝、二宝练习了一会儿抬头,就听一大爷在院子里叫何雨柱:“柱子,你出来一下。”
“诶!这就来。”何雨柱看向孔庆霏:“一大爷找我,我,我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何雨柱心里急得直挠头,一大爷找他肯定是说秦家的事,可刚才秦淮茹从一大爷家出来,孔庆霏也看见了……
孔庆霏往两个趴着的宝宝中间位置坐了坐道:“你快去吧,一大爷肯定是有事找你。”
“诶,那我去看看,马上就回来,你有事叫我啊。”何雨柱披上一件薄衫就出去了。
没一会儿功夫,何雨柱就回来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好似两人并没说什么事的样子。
孔庆霏将纱布薄被给大宝和二宝盖好肚子,就穿鞋下床,坐到何雨柱的临时床上。
何雨柱见宝宝们都睡了,就一边脱衣服一边道:“天不早了,咱们也赶紧睡吧。”说完就背对着孔庆霏要往床上爬,好像真挺困的样子。
孔庆霏的手搭在何雨柱的肩膀上,轻声道:“今天怎么不缠着我亲香了?”身子贴上何雨柱的后背,嘴唇更是蹭到他的耳廓:“肾虚了?还是……心虚了?”说完还往何雨柱耳朵里吹了一口气。
往日让何雨柱有酥麻过电感的吹气,今天直接让他打了个哆嗦,竟有种唐僧面对女妖精的感觉,竭力表现的理直气壮地道:“说什么呢,什么话都敢说,哪有这么说自家爷们的?”一把搂过孔庆霏,低头就要狠狠亲几口。
孔庆霏顺势躺在何雨柱怀里,手指却按在他的嘴唇上,摩挲着,感觉着男人从没保养过,却意外柔软的触感:“说正事,一大爷找你说了什么?”
为了带孩子,孔庆霏的指甲修得短而圆润,指甲刮着何雨柱的胡茬,眼波流转,略带威胁地道:“想好了再说。”轻吻一下他的嘴角:“我只想听它说真话,你知道的。”
何雨柱喉结上下滑动,额头竟然有些见汗,眼神挣扎,最后还是道:“给棒梗找工作的事。”
孔庆霏听后,微笑着揉了揉何雨柱的额发:“乖孩子。”然后右手食指指甲不轻不重地刮过何雨柱的太阳穴,一路向下,脸颊,脖子,往胸口而去:“你是怎么说的。”
何雨柱已经把最不想说的说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道:“我答应明天去找刘主任……还有厂长。”
孔庆霏明白何雨柱话里的意思,如果只找刘主任,那就是说说情,事情在可成、可不成之间,不成的机率还更大些。
要是找厂长,那就是何雨柱要真出力办事了。
孔庆霏的手指停在何雨柱的心口上,感觉着何雨柱明显速度过快的心跳:“我只问你一句,办这事你冲谁?”
何雨柱深吸了一口气,直视孔庆霏道:“冲一大爷说情,冲棒梗是我看着长大的,冲和贾家邻里邻居这么多年。”最后闭了一下眼,破釜沉舟般道:“……冲和她十年的感情。”
“啪。”一声轻响,孔庆霏的手拍在何雨柱心口上,看向何雨柱等待审判的眼神,孔庆霏缓缓坐起身道:“办吧。”
“什么?”
“秦淮茹求你的事,你帮她办了吧。”孔庆霏语气平淡。
“你不反对?”
孔庆霏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向何雨柱:“我反对也是无效的吧,话说回来,你要是真决绝地不帮她,你也就不是我认识的何雨柱了。”继续道:“从我嫁进来到现在,秦淮茹这人我是没接触过,但也能看得出来,是个拎的清的,不像她婆婆。”说着就往宝宝们睡的大床方向走:“你帮她,我是心里不愿意,但没得在这样的大事上踩人家,都是当妈的人,我和她又没仇,这是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转身对何雨柱道:“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不能为了她骗我,不,是不能为了任何一个女人骗我,听到了吗?”
“诶诶,你是我媳妇,我怎么能骗你,你看今天这事儿,我不就一点没瞒着你?”
孔庆霏危险地眯起眼睛:“你真没想瞒我?你是打算先斩后奏吧?”
“嘿嘿嘿……”何雨柱摸着后脑勺笑着,人也跟过来,抱住孔庆霏的腰道:“媳妇,你怎么就这么好呢。”
孔庆霏哼道:“一边去,怪热的。”
“别介啊,让我亲香亲香。”
秦淮茹婆婆这些日子过得也不好,因为‘推’孔庆霏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即使最后她和秦淮茹同何雨柱解释清楚了,何雨柱夫妻俩也出来辟谣了,但大多数人都宁愿相信真的是她‘推’了快临盆的傻柱媳妇,这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她现在只要出了院门,就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再加上棒梗找不到工作的事,老太太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秦淮茹婆婆见秦淮茹从一大爷家回来,也顾不得棒梗三个都在,直接问道:“一大爷答应了吗?”
秦淮茹脱力一般坐到凳子上,想着刚才竟然遇到了孔庆霏,便知道这次即使是一大爷帮忙说话,事也是办不成了。
听到她婆婆问话,秦淮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应付过去。
“妈!你找一大爷爷帮我找工作?能行吗?”棒梗问道。他还记得他把一大爷爷推倒的事,他偷着找一大爷爷道过歉了,虽然一大爷爷原谅了他,但他就是一见到一大爷爷就感觉抬不起头来,他知道那事他做的不对,愧得慌:“我还是自己找吧。”
秦淮茹以为棒梗不想求人,平静地道:“棒梗,你不小了,你非要碰得头破血流才肯服软吗?”这些日子她劝说过太多话了,现在她已经没力气再和棒梗争执了。
“不是,我不是。”棒梗咬了咬牙道:“我就是觉得对不起一大爷爷,我那时候没明白一大爷爷那是为我好,我还推他,我就是心里过不去。”
秦淮茹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渐渐有了笑意:“你现在能明白也不晚,在咱们这个院里,要说真心帮咱们家,你一大爷爷是一个,再一个就是……就是你傻叔。你,不止你,咱们全家都得知恩图报,知道吗?小当,槐花,你们两个也得记得,知道吗?”
不同于棒梗和槐花的点头,小当犹豫着问道:“傻爸……不,傻叔还会像以前一样帮咱们家吗?”她父亲去世的早,家里奶奶和妈妈支撑着这个家,在她的记忆里,傻爸,其实就是她的爸爸,最疼她的爸爸,但现在……
秦淮茹垂下眼帘,没有回答,只是起身道:“不早了,都赶紧收拾收拾睡吧。”
☆、第 46 章
“诶,孔庆江。”金正民冲刚停好车的孔庆江招手。
“副队。”孔庆江跳下车,快步走过来,人到近前时,烟也递了过去。
“呦,中华。”金正民接过烟,看着跑了一天一夜车,依旧衣着板整的孔庆江问道:“第一次跑全天,怎么样?能适应不?”这小子哪都好,就是爱臭美。
“没问题。”孔庆江感激地道:“多亏了金哥你告诉我的那几个休息点,不然我还真得一气跑完,那可就遭罪了。”这些能休息的地方,都是常跑的人才知道,要是没人告诉你,你就自己找去吧,跑个十回八回也是你。
金正民就着孔庆江的手点着烟,看到孔庆江手脖子上的手表:“嚯,双历欧米伽,你可真舍得花钱。”这表不算工业卷也得300元。
“嘿嘿,淮国旧淘的,九成九新,我运气好吧?”孔庆江撸起袖子把表露出来,这是这次最大的收获:“没过手,我直接劫了。”
“行啊小子,刚给你指了路,你就上道了。”金正民看了两眼表:“这要是收进店里,直接就得让收的人扣下,你是捡着了。”这样的好东西,没交情、没关系可买不着。
“多亏金哥指点。”他去上海前,听孔庆霏的支招,特意找长跑这条线的金副队长求了攻略,不然他这趟估计也就是看个热闹:“金哥,以后还有这机会,让我去呗?我还好多东西没买呢。”
金正民收敛笑容,正经地道:“我告诉你小子,差不多就行了啊,东西没有买完的时候,你可还得养家过日子呢。”
孔庆江立刻受教道:“我知道,金哥为我好,您放心,我不是那样的人。”
“行了,咱们吃饭去。”金正民挺喜欢这小子的,人仗义,路子宽,才来厂里几个月,这上上下下的领导和车队里的同事,哪个没沾过他的好处。
“等会,我行李还在车上呢,金哥,我给您带了东西。”说完,孔庆江就要去车上拿东西。
金正民拉住他,直接就拒绝道:“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这小子端午给他家送的粽子、鸡蛋,中秋又送了月饼、果篮,他又不是贪得无厌的人。
孔庆江似笑非笑地道:“真不要?”拉长声音道:“乐口福啊。”大笑道:“嫂子让我带的,你不要?”
“臭小子!”金正民眼睛一瞪,推了孔庆江一把:“赶紧给我拿来。”上次他没买着,回家挨了一周的骂。
乐口福,就是后来风靡全国的麦乳精,现在还属于奢侈品。
两人把东西锁到自己柜里,就带着饭盒去食堂吃饭。
孔庆江拿过金正民的饭盒:“我去打饭。”
金正民也不推辞,直接找了地方坐下,谁让孔庆江是何雨柱的堂小舅子呢,食堂后厨的人都知道,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去打饭,一向都是‘多、快、好、省’,给的饭菜多,打的速度快,饭菜质量好,饭票也省。
打好饭,两人边吃边聊着,突然金正民碰了孔庆江一下,向他使了个眼色。
孔庆江不动声色地往那边看过去,登时就皱起眉来,他竟然看到秦淮茹和……她儿子棒梗,看棒梗的穿着,应该也是进钢厂上班了。
“怎么回事?”金正民让他看,那就说明这事和他有关联。
“听说是何主任找厂长说的情,现在在装卸车间当临时工,不过我听说下个月就调秦师傅车间去。”金正民陈述道,没把那些闲言碎语带上。
孔庆江一听,立时没了胃口,把饭盒盖一扣,对金正民道:“金哥,我先回家休息了,帮我跟队长说一声。”他这样跑长途回来的,都是有半天假的。
“妈,大美呢?”孔庆江一进院就见他妈在院子里坐着,身边是个撑着蚊帐的大婴儿床。
10月末,各大媒介公布了恢复高考的消息,并称本年度的高考,将于一个月后在全国范围内进行。
孔庆霏将准备好的复习资料,让孔庆波一一邮寄给这一年来,一直和她保持通信的孔父朋友们。
当然还有孔庆霏的外家,另外也给了何雨水一套。
剩下的便留给孔庆海和竿儿哥,让他们散给亲朋故旧。
大伯母听说孔庆霏和孔庆霜也要参加高考,和大伯商量了一下,就放下家里的活,跑过来帮孔庆霏带孩子,好让两人好好复习。
孔庆霏不是学霸,但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复习起来效果显著,更何况她见过试卷,考试可以说是十拿九稳。
至于孔庆霜,她有孔庆霏变相的露题,复习的都是考点,只要考试时正常发挥,一个北京的一流大学是跑不了的。
大伯娘一指:“和大霜复习呢。”
孔庆江撩开纱帘进屋,开口就问:“贾家小子进钢厂的事,你知道不?”
孔庆霏忙给孔庆江倒了杯水,平静道:“我知道,是我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