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冷漠无情地看着绮罗把打胎药强行灌入自己的口中,看着自己和他共同孕育的胎儿化为血水;
这次,他同样是二话不说,无动于衷地任由绮罗害死紫晴,自己视为妹妹的侍女,是自己在宫中唯一能够相信和依赖的人。还有,最后那句震动天地的命令,废后,斩首!曾经想方设法的封后,曾经独特浪漫的洞房花烛夜,结果,竟是以这样而告终。他根本就没信过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夜夜缠绵,只是一场场不知所谓的春梦,自己真傻,还以为他动容了,还曾在紫晴的劝解下决定给彼此一个机会。
那个绮罗,当真是有如此能耐可以对人全然洗脑呢?又或者,古煊本就是个残酷无心之人,和冷睿渊一样,是个狼心狗肺的负心汉?
曾经,自己一度认为冷睿渊是被上官燕所害,但如今看来,他是个瞎了眼的男人,只能与上官燕那毒妇搭配,而自己的娘亲,他高攀不起;正如,古煊配不上自己一样!
娘亲说过,对不在乎的人,大可不必理会,要哭,也是为了值得的人哭。自己的悲痛,自己的眼泪,是为了紫晴,为了尧儿!
可恰的尧儿,今天是他一周岁生日,坏人却给他这样的礼物,紫晴说的不错,坏人太可怕,太有心计,自己根本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
当初在刚刚得知再次怀孕的时候,假如自己能抛下一切,离开皇宫,那么,自己的身边现在会有尧儿、有紫晴、有娘亲,还有那无辜流掉的胎儿……
一颗颗悲痛悔恨的泪珠,顷刻间再次自冷君柔眼中涌出,划过她苍白如纸的两颊,落入她满是血迹的身上,她身体不停抽搐,泪水不停狂流,最后,一张手帕出现在她的面前,轻柔细心地抹去了那些饱含伤痛的泪水。手帕是来自蓝隽,他沉默不语,只是不断地拭去她不断涌流的眼泪,然后,顺势把她搂入怀中。
在21世纪,他满怀心痛和疼爱地为秦雪柔拭擦眼泪;在这个没有历史记载的古代,他满腹悲伤和怜惜地做着同样一件事,对象是冷君柔。冥冥之中,他注定了生生世世与她牵绊、相随。
飞行器继续平速往前,当空的红日也一步步朝着西边天际迈进,许久过后,冷君柔从他怀里出来,被泪水洗涤过而显得更加清澈明亮的眼眸定定望着他,干涸的嘴唇微启,缓缓说道,“蓝隽,你说已经救走我娘,那她现在哪里?你把她的遗体安置在什么地方?”
蓝隽面色一怔,忽然转头,从身侧拿起一个瓷盅,递给她。看着美丽淡雅的瓷盅,冷君柔先是一愕,继而再度热泪盈眶,把瓷盅深深抱在怀中,无声地痛哭出来。
蓝隽心头又是一阵悲酸,嗓音带着歉意,幽幽道出,“对不起,没有事先跟你说。”
“今天的事,你早已料到?”冷君柔哽咽地问了一句,依然紧抱着瓷盅不放,冰冷的手在瓷盅上颤抖抚摸。
“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事情发生,但没料到具体情况是这样。”蓝隽如实应答,最近的种种,让他感觉很古怪,却又无法解释,那天心血来潮,他便在李浩的帮助下,连夜去到陵宫,把复艳芝的遗体带离皇宫,然后找个地方悄悄火化,将骨灰装在这个美丽的瓷盅里。
他知道,这种在21世纪对待逝者非常普及的安葬方式,于古人不能接受,包括冷君柔,但之所以决定这样做,是因为他在潜意识里,不希望看到上次的虐尸事件重演,不希望夏艳芝结果会尸骨无存,甚至乎……像紫晴那样,化成一滩血水。
暮地,蓝隽又拧头,从身边拿起另一件东西,是个小包袱,轻轻放到冷君柔的腿上,在冷君柔拿住后,他才松手,自顾解释道,“这是我托李浩拿的。”
这里面,装的正是冷君柔最珍重的东西,有次交谈中,冷君柔曾经跟他提过。
今天,是小希尧的生日,这么隆重喜庆的日子,自己却感到莫名的不安,于是,他叫李浩,在冷君柔等人离开寝宫前来颐和殿之后,偷偷把这包东西带走。
刚才,当冷君柔抱着小希尧冲出殿外,他也连忙追出去,驾起事先叫李浩藏在院子角落的飞行器,在千钧一发之际掷下特制的催泪弹,又加上李浩的暗中协助,总算把她救出。
这些安排,并非自己有先见之明,而是心血来潮,想不到真的会派上用场,他不禁想,这或许是老天爷冥冥中的驱使吧。冷君柔一直低垂着头,静静看着那些玩意儿,一个个地拿起,一个个地注视,脑海随着闪现出一幕幕久远的回忆,每一个画面,都让她回味无穷,让她眷恋不舍,然后,怆然泪下。
一会,她索性把脸深深埋在这些珍贵的小物件里面,同时搂紧怀中的骨灰盅,再次悲恸大哭出来。
蓝隽还是默不吭声,稍后,手臂越过她的后颈,环住她由于痛哭而微颤不已的肩膀,心里头,是数不尽的心酸、伤痛、怜爱与忧伤。跑了一天的太阳,终于疲惫地落到西山去,天际边,彩霞满天。飞行器也渐渐降落,停在一座茅屋前。蓝隽带着冷君柔从飞行器中出来,带着她进内。
冷君柔依然沉浸在浓浓的悲伤当中,因而无心瑕顾周围的环境,直至蓝隽给她呈上一些糕点时,她才略微清醒。
看着精致可口的糕点,看着满眼期待的蓝隽,加上几乎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冷君柔便也接过,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蓝隽也自个拿了一块,边吃边主动说出一些情况,“这间茅屋,在京城几十里外,是我有次试验飞行的时候无意中找到,周围环境非常不错,我见它荒废着可惜,于是收拾修理好。”
最初找到这儿,在三个月前,他见方圆十里都没有人,不禁很奇怪,两个月前忽然心血来潮,收拾了这里,当时还想将来要是有什么事发生,能多一个防身之处,不料现今真的派上用场,他不禁再次感叹命运的奇妙安排,同时坚信,饱受磨难的君柔一定会熬过去,最终过上平静安然的生活。
“蓝隽,谢谢你!”冷君柔猛然抬脸,由衷致谢。蓝隽回望着她,看到了她悲伤如旧的眼中涌起浓浓的感激,他不语,抿唇微笑了下。
“对了,子轩的父母你都安顿好了吗?蓝家其他族人呢?你都为他们做好打算了吗?”冷君柔又开口,她知道,在蓝隽的年代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可这儿是古代,蓝隽今天及时出现救走了自己,必定引起了古煊龙颜大怒,蓝家肯定会受到牵连,说不准,还会诛九族!
蓝隽继续抿了抿唇,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告知情况,”我已经叫李浩给古煊转交了一封信,他知道我不是真正的蓝子轩,应该不会对蓝家怎样。”
冷君柔恍然大悟,“那李浩呢?”
“李浩也不会有事的,能让古煊信任的人不多,他已经失去了我,不能再失去李浩!”蓝隽又是一个安慰,稍顿过后,接着道,“对了,你先坐会,我去看看能否烧菜煮饭,有什么事,出来找我。”
说罢,他悲愁满怀地对她凝望片刻,暂且出去。
冷君柔已经把糕点吃完,她走到床前坐下,继续看着瓷盅和娘亲所赠的那些小玩意,渐渐地,水眸再次迷离和呆滞起来……
皇宫
各宫各院皆笼罩在黑夜当中,御书房里,烛火辉明,凝重沉寂,端坐在龙椅上的古煊,面容异常深沉和阴霾,只因眼前这封书信:皇上,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的得力助手——‘蓝子轩’也正式离开了你。
其实,我不是蓝子轩,我叫蓝隽,是另一个时空的人,应该比你们这个朝代迟上千数百年。因为一个意外,我的灵魂附体在蓝子轩的身上,而我原本的肉身,估计正被蓝子轩所占据。
所以,背叛你的人,并非蓝子轩,而是我,希望你不要对他父母或族人做出惩罚。
不知不觉中,我来这个朝代已有一年半,非常感谢老天让我有机会认识你这个古代帝王,让我对古代的官场了解到许多。然而,我还是得说一句话,不可否认,你的才华和谋略很好,可惜,你的睿智和聪明只用在公事上,对于爱情和后宫的斗争,你可谓糊涂无知,连李浩都看得透的事,你却看不懂!!
一个不懂爱的人,自然就没有资格拥有真爱,因此,你不配拥有君柔,我要把她带走,这次,无论如何我不会再放手,再也不会放手!
至于李浩,他也没背叛你,他之所以这样做,正是在帮你,因为他知道怎样对你好,知道怎样的女人应该留在你的身边,希望你看在他出于一片忠心的份上,不要追究他。
正文 124 【二更】
信已经读完,古煊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脖颈上的纱布,幽邃的眸瞳,变得更沉更黑。
今天在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可谓是一个大大的意外,淑妃的死讯,带给自己的不仅是一个愕然,同时也是一个愤怒,曾经,自己对她盛宠一时,凶手却对她如此毒害,那根本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当时,自己猜测过很多人,唯独没有想到是她,自己潜意识里信任她,结果却是,她被指证为凶手。
尽管有人证物证,自己并没有当场就信了,自己虽然不特别留意后宫,但对这些尔虞我诈的把戏可不糊涂,之所以没保住紫晴的性命,正是想看看冷睿渊一家到底想怎样!
紫晴是那丫头的贴身侍女,对她的重要性,自己当然明白,再说,紫晴也曾经是自己的人,然而,有些时候为了大局着想,再重视再亲近的人,牺牲也在所难免,更何况是区区一个紫晴。
而她呢?她却不懂这样的道理,身为后宫之首,万凤之王,她却感情用事,为了一个紫晴,不惜豁了出去,不惜与自己决裂。那把匕首亮出来的时候,自己心中一点惊慌也没有,而是被满满的愤怒、难以相信和难以接受所充斥,自己是一国之君,是她的男人,是她孩子的父皇,竟比不上区区一个宫女!
原来,她之前说什么深情眷恋都是假的,之前的表白坦白都是假的!
就像蓝子轩和李浩,他们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却也是胆敢背叛自己的人。
这些,都是多大的讽刺!这是否可看成是自己的失败?是老天爷对自己的玩弄?
灵魂交换,相互附体,另一个时空的人,简直荒谬!蓝子轩,即便你最近变得很古怪,即便你能弄出许多古怪的东西,即便你给出不少独特的见解,但这并不代表,朕会相信你的胡扯!
还有李浩,你们是笃定朕已经失去了“左手”,故不能再失去“右手”
吧,朕告诉你们,朕就算没了两只手,朕依然能傲视天下,依然能悠然自得!
“皇上,李贵嫔派人过来,希望皇上能过去一趟。”一声毕恭毕敬的禀告,打断了古煊的愤怒沉思。
古煊抬头,看到林公公不知几时已经进来。
他皱了皱眉头,收起信纸,放进抽屉后,这才起身,边走向门口,边对林公公吩咐道,“挑灯!”
出到门口,守在外面的李浩迅速做了一个揖拜,古煊黑眸一凛,给他一个如刀般锋利的瞪视,随即拂一拂袖,自顾往前。
就连林公公,经过李浩的身边时,也是非常不悦地瞥视他。
望着他们的背影,李浩神色讷讷,数秒后,动身跟上。寒冷的夜晚,到处一片寂静,一盏宫灯,几名侍卫,一架龙撵,静静穿梭于各宫各院,最后,在夕颜宫停下。
寝室内,依然缭绕着一股浓烈的麝香味,让进内的古煊顿了顿脚,剑眉蹙了蹙,一会再迈步时,直接来到床榻前,拉开幔帐。华丽的床褥上,躺的正是绮罗,她捂着胸口撑起上半身,嗓音和她样子一样娇弱,“皇……皇上,您来了!”
古煊高高站立着,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皇上还在生绮儿的气吗?”绮罗更加我见犹怜,还开始微微喘起气来。
古煊仍一副沉默状,当时蓝子轩救走冷君柔后,他分派人马出宫去追,然后才回殿内,只见整个场面熙熙囔囔,轰动不已,大家皆震惊于刚发生过的一幕当中。没心思继续宴会,他遣退众人,包括挑起事端的冷家,至于绮罗,他更是没看过一眼,只吩咐太医给她疗伤。
“绮儿知道这样自作主张是有点越轨,但绮儿也是为了皇上好,皇上和宁妃娘娘都是师父极为重视的人,绮儿受命前来帮助皇上,故得尽责尽力,免得辜负和愧对师父。”绮罗忽然伸手搂住古煊的腰腹,软弱无骨的身子,也紧紧偎在他的身上,仰着精致美丽的容颜,美目痴迷,“绮儿虽只是皇上众多妃子的其中一个,可在绮儿心中,皇上就是绮儿的夫,是绮儿这辈子永远追随的人,绮儿希望皇上能平安无事和快乐开心,毫无悔恨和遗憾地走过一生。”
“那个毒药,是谁给你的?因何随身带上?今天的事故,你早获悉了?
听说你和良妃走得很近。”古煊终于开口,低沉的嗓音没有半点温度,不过,他也没有将她从身上推开。
绮罗眼中飞速闪过一道精芒,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是师父叫我做的。”
净慧师太?古煊心头一凛。
“皇上应该知道绮儿进宫是为了什么,师父一直认为冷君柔是危害皇上和东岳国的人,为了先帝,为了宁妃娘娘,师父势必保护皇上,保护江山社稷,本来,她老人家已经安排好一切,可惜结果还是阻止不了皇上去找冷君柔,皇上是一国之君,是我们必须效命的主人,我们无权也不会阻止皇上的思想。师父只好从别的地方入手,抓住任何时机来击退敌人。”绮罗自顾地解释出来,“师父一直在暗中留意冷君柔,知道她前阵子去找冷睿渊的事,也知道冷睿渊等人的阴谋,于是将计就计,决定借此来消灭冷君柔。”
“因此,你不惜弄了一场苦肉计?”一声低哼,从古煊口里发出。绮罗一顿,也趁此缓了缓气,接着道,“根据师父暗中观察,冷君柔很看重紫晴,甚至视其为亲妹,而紫晴也对她忠心耿耿,我们认为,就算证据确凿,结果也会是紫晴冒死顶罪,故我们只好利用紫晴的死,激发冷君柔的恨意,她一旦对我痛下杀手,皇上自然不能再保住她的后位!”呵呵,好一个万无一失的策划,那净慧师太,生为女儿身实在太可惜了!古煊顿时又是一阵冷哼。
绮罗美目流盼,定定盯着他,继续述说,“至于她劫持皇上的那一幕,是我们始料不及的。”
“那你们有没有查到,淑妃的死到底与谁有关?”古煊忽然开口,并不是用询问的语气,而是嘲讽地道。
绮罗微愣,如实应答,“这个我们暂时还不清楚,也有可能是冷睿渊借刀杀人,也有可能是冷君柔另有目的,反正淑妃的死,是个阴谋,我们只是刚好利用这个阴谋来完成我们的任务。”
古煊再次沉默下来。
绮罗眸光烁烁,芊芊素手突然抬起,爬上古煊脖颈的纱布,语气转为相当关切和担忧,“皇上,您的伤没什么大碍吧?派出去的军队,抓到他们了吗?”
古煊还是不吭声,高大的身躯,站了起来。
绮罗及时拉住他的手,“皇上——”
古煊顿了顿,随即甩开。
“皇上,请别生绮儿的气,绮儿这样做,都是为了皇上好,师父不辞劳苦,绞尽脑汁对付敌人,也是为了先帝,为了宁妃娘娘,为了皇上啊!”绮罗继续呐喊出来,听那嗓音,好不可怜,好不惨切。
“既然身上有伤,那就好好疗养,朕还有事,先走了!”古煊还是忍不住留下一个句话,然后彻底离去。
绮罗呆呆目送着他挺拔修长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隐没于门外的那一刻,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也迅速收了起来,眉心微蹙,眼中尽是复杂难懂的神色……
出到殿外的古煊,并没有直接回寝宫,而是命人把他送到栖华宫。主殿里,仍然点着一盏淡黄的宫灯,却因宫殿的主人不在,到处显得了无生机和死寂沉沉。
或许是宫奴们都去休息了吧,又或许她们料不到古煊还会来,因而并没有人迎接古煊,直至他踏进婴儿室,才受到两个惊喜慌张的奶娘的跪拜。对她们挥一挥手,古煊从她们面前走过,径直来到床前,侧坐在小床上,静静俯视着正沉睡中的小人儿。冷君柔逃跑后,他命人把小希尧送回这儿,派人严加把守,自己则一直在为那些事情忙碌,到现在才来看他。看着小小的人儿,古煊不禁再次肯定,淑妃的死与冷君柔肯定无关,即便她是南楚国派来的奸细,姑且不论她是否真心归顺自己,但他看得出,她对儿子的疼爱无人能比,故她绝不可能选在这种重要的日子害死淑妃。至于真凶是谁,显而易见,至于凶手的目的,只能进一步调查。思及此,古煊不觉再次暗骂冷君柔的冲动和鲁莽,当时说出废她的后位,不仅是因为生气,更因为她根本就不适合当皇后!感情用事,沉不住气,还胆敢……劫持自己!这是一个皇后可以做的吗?
修长的手指,再次来到脖颈的纱布上,古煊才略微舒缓柔和的面部线条,陡然恢复冷硬,同时站起身,在奶娘们的恭送下步出婴儿室,再走顷刻,进入冷君柔的寝室。
他黝黑深邃的眸子,习惯性地瞄向窗边。
半盏清菊两份殇,傀儡倚窗凝月望。红烛轻摇银光洒,伊人笑靥在何方?
那儿,还是银光淡洒,可惜,榻上已无她的影子。心里燃起一丝不知名的怅然,他继续迈步,缓缓走到大床前,看着上面柔软舒适的床褥,他脑海开始不自控地闪出一些画面,她的娇,她的媚,她无助地臣服在身下……
是的,不管她愿意与否,不管她走多远,她最终都得回来,她的身体深处,已经印记了自己的味道,没有自己,她会生不如死!他等着,看她心甘情愿地跑回来,匍匐在自己的脚下,痛苦哀求!
正文 一二五章
同一个夜晚,冷家别苑。
偌大的书房里,淡淡的书香味几乎被一股浓烈的酒气所覆盖,原本办公的书案上,此刻摆满了酒瓶和酒杯,歪歪倒倒,满桌狼藉。围着书案对坐的两人,正是冷睿渊和冷逸天。他们估计喝了不少,满面通红,迷离散涣的眼眸,正泛着浅浅的红光。
只见冷睿渊手执酒瓶,仰头油油又是喝了几大口,放平酒瓶后,另一只手随意抹了抹唇,盯着冷逸天,边打着酒嗝,边用悲哀的语气道出,“逸天,你是否觉得为师很冷血,很残酷,很没有江湖道义,甚至乎……不配当江湖盟主?”
自从那天晚上东窗事发之后,上官燕足足气了三天,后来还是两个女儿一起劝解,她才原谅他,但同时也有要求,就是要他想办法对付冷君柔,彻底铲除后患。
基于自己曾经因为怀疑她们母女而感到愧疚,又思及这一切都是那诡计多端的冷君柔造成,加上种种烦恼和压力,他便也答应了上官燕的要求,配合她进行了这个阴谋。
叱咤江湖二十余年,间中杀过不少人,但那些都是江湖败类,是十恶不赦之人,且都是男人,如今,为了自己一家人的安定,为了女儿的荣华富贵,自己竟然干起借刀杀人之事,白白牺牲的上官素若,化成血水的紫晴,还有……那个因为狡诈阴险而付出代价的冷君柔。
紫晴的死,在意料之外,却震撼人心,他万万想不到,那个绮罗也会参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