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武侠仙侠 > 三弃公子 > 三弃公子 第90节
  有心想和他说上几句话,问候他近年过得如何,可见他这模样又不敢说话了。
  街上冷冷清清,偶有路人雨中奔去,雨声淅淅沥沥,乌沉的檐上一滴滴晶莹剔透的雨珠滑落而下连成一串水帘子,垂落在青石板上,奏出“滴滴嗒嗒”清冽动听的乐曲。
  胭脂正别别扭扭站着,忽听远处有人唤她,“胭脂姑娘。”
  胭脂闻言忙转头看去,可不就是近头闻名镇中的俊书生吗?
  褚埌一身长衫,头戴书生帽,文质彬彬模样清俊,不笑时温润如玉,笑起时面上隐有浅浅酒窝,一身书香气确有本事叫镇上女儿家为之倾倒,撑着伞冲胭脂这处走来,对她笑道:“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我送你回去罢,也免得在这处空等。”
  胭脂有些不想走,闻言忙摇了摇头道:“不用不用,反正我也没什么别的事,等等便停了。”
  褚埌想着男女共撑一把伞确实于理不合,叫人看见必要说嫌话。
  他权衡一番正要说话,便见里头有人抬眼淡淡扫了他一眼,那人站在暗处,位置颇有几分刁钻,他这头根本瞧不清他的模样。
  他看了眼胭脂又看向里头那人,这孤男寡女站在同一屋檐下避雨,那徒生的暧昧实在叫人无法忽略。
  他想了想便收起了伞,步上台阶站在胭脂一旁,“我陪你等罢。”
  胭脂见状颇有些讶异,她往日和这书生也不过点头之交,话都不曾说过几句,今日这般实在叫她有些错愕,且后头还站着苏幕,她便越发不自在起来。
  褚埌默站了回儿,便如同话家常一般问道:“听说前几日王婆闹到你家中去了?”
  胭脂现下这个情况,如何有心思再提王婆,直回道:“没什么大事,不过叫骂了几句,闹不出什么花来。”
  “这也不是个法子,你一个人住总归不好,家中还是要有个男人才妥当。”褚埌说着便越发担心起来,他犹豫片刻,终是决定不再纠结,看着胭脂诚恳道:“胭脂,不如咱们成亲罢,这般你也有个依靠,有我在那赵家老爷自然也就歇了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苏幕:“我真的很生气了。”
  胭脂:“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个话……”
  褚埌:“咱们不是眉来眼去很久了……”
  丹青手:“吃瓜看戏”
  胭脂:“看你nmmp,想我死吗!”
  丹青手:“emmmmm……嗯。”
  胭脂:“嗯你个香蕉八辣!”
  谢谢小精灵们卖肾雷,么么哒~~
  第144章
  胭脂闻言真真如遭雷劈, 看着褚埌一时回不过神来,后头视线落在身上半点不能忽视,一时手不是手、脚不是脚, 越发僵硬起来。
  褚埌见胭脂这般惊讶,才觉自己太过突然,但话都说出来了总不好再收回,便开口缓和道:“这般是有些仓促, 我本该找人上门提亲,不过我没有家中长辈,你也是一个人, 便只能亲口先问一问你,若是同意我明日便准备着亲自上门提亲。”他倒是没想过胭脂会不愿意嫁给他,毕竟以她这样的嫁给自己已是大幸。
  他其实已然观察了胭脂许久,这镇上女子也看得七七八八, 唯独胭脂长得讨喜, 干活又勤快, 一个人也能将自己养活, 是个会持家的,比得那些千金小姐不知有多好,他自个也拿捏得住。
  胭脂从来没遇到这般突然求亲的, 脑子一下空白, 只能傀儡一般回道:“褚先生……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是有……”胭脂说着突然一顿,本还想拿自家相公说事, 可是想到苏幕就站在后头,她便是脸皮再厚也开不了口,便只能另想法子婉拒。
  褚埌见状便以为胭脂害羞,女儿家矜持一些是好的,胭脂又颇得他心意,只唯一不喜得便是她整日抛头露面地在外唱戏,这嫁了他之后自然是不能再唱戏的,“你不必不好意思,我既开了口便一定会做到,你嫁进来以后,便安安生生替我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也不必再抛头露面的唱戏,这般辛苦地谋生计……”
  褚埌正专心致志说着,手中的油纸伞便被人突然抽了去,他抬眼望去便微微一愣,是刚头站在后头他没有看清的那个人,却不想着镇上什么时候来了这般金玉人物,那通身的气派便是粗布麻衣也掩盖不去,这些他也不过在京都那些大官身上见过。
  褚埌看着苏幕一时说不出心中滋味,他在京都比不了人也就罢了,没想到在这么个犄角旮旯的小地方,竟也……
  胭脂见苏幕面无表情的模样便有些胆战心惊,却不想他忽然温和有礼开口道:“这位兄台,你有什么话往后再说罢,姑娘家禁不起风吹,借你的伞一用,来日有空再送还给你。”
  “哎,你这人……怎么这般……”
  苏幕权作没听见,打开油纸伞步下台阶走到胭脂面前,将油纸伞递到她前头,朝她伸出节骨分明的手,浅声道:“走罢。”
  檐上雨珠落下,些许溅落在苏幕深色布衣上,乌发上,衬得眉眼越显惑人,干净修长的手上也沾染了晶莹的雨珠,衣袖颜色越深。
  胭脂见他这般才松了一口气,她都怕他一伞就把人打晕了去,这下倒是叫她出乎意料,宽心之余便忙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下了台阶往他的伞下蹦去。
  褚埌一时有些反应不及,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待到他回过神来,他们二人已然走远。
  胭脂跟着苏幕走了许久,刚头他手心的雨珠带着些许温热沾到她的手心上,现下自己的手还有些润湿,带着微微凉意。
  雨也渐渐小了下来,胭脂一时有些不敢看他,只垂眼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手比她大许多,手上的薄茧触到她软嫩的手心,有极轻微的刺疼。
  胭脂眼眶微微有些发涩,她以为他们再也不会见到了,他做的孽有她一半的债,她却全来怪他,他往后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恨她?
  默默走了一阵又走回了刚头的大树下,老者们早早避回了屋里,这般雨天街上是没什么人,铺子也关得七七八八,或者敞开人却到了屋里歇着。
  他的衣摆偶尔拂过她的手背,一下一下,胭脂忽然忍不住伸出细白小指捏住了他的衣角。
  苏幕脚下一顿,停了下来看向她,却不说一句话,神情颇有几分肃然。
  胭脂不防他现下衣角都不让人拉了,忙小心翼翼松开了,半响才如同叙旧一般,涩然开口道:“你这些日子过得如何?”
  苏幕看着她眼眸越深,神情越显淡漠,忽然冷笑出声,清越的声音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传进耳里,暗含几分讽刺,“不劳胭脂姑娘费心。”看着她眼里越升怨气,末了像是不想再多看她一眼,拉起她的手将伞柄塞到她手上,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丝丝雨幕里,片刻间便离了胭脂几步远。
  胭脂呆愣愣拿着他给的伞,看着他走远,终是忍不住喃喃叫道:“苏幕……”
  前头走着的人充耳未闻,胭脂忙打着伞小跑着追了上去,将手中的伞撑过他头顶,站在他面前仰头看着小声道:“苏幕,下雨了呢,不打伞会生病的,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罢。”
  胭脂软嫩白净的面上沾了迎风而来的细微雨丝,苏幕目光轻轻扫过,不由自主落在娇嫩的唇瓣上。
  他淡淡看了一眼,又漫不经心收回了视线,声音极轻似含讥讽道:“便是病死了,与你又有什么干系?”
  胭脂闻言心里一刺,忙丢了手中的木篮子,伸手去抓他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幕手一抬避开了她的手,冷然道:“你心里巴不得我死,又何必在我面前演戏。”
  胭脂闻言急得不行,忙摇了摇头言语苍白无力辩驳道:“我真的没有这样想……”
  苏幕眼神一变,言辞严厉道:“胭脂,你不愿意和我在一块儿可以明明白白和我说清楚,何必这般费尽周折地跑到这么个鬼地方躲三年,你明说了我难道还会不依不饶地缠着你不成!”说到最后,声音渐大,那模样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胭脂被他这么一凶,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忍不住委屈地掉起金豆子来。
  斜风细雨轻轻飘着,街边棺材铺的掌柜忽然打开门,往外头“哗啦”一下泼了一盆水。
  抬眼瞧见远处站着相顾无言的两人,那模样一瞧就是小夫妻吵架,一时忍不住多看几眼,看了半响才越觉眼熟,那不是唱戏的胭脂吗?
  她相公回来了?
  钱掌柜眯起眼打量起站在胭脂前头的那人,差点忍不住瞪出了眼,这是哪处的山水这般养人,长得跟画里的人似的。
  钱掌柜见他们没察觉,忍不住拿着盆子一步一步偷偷摸摸往前凑近了看。
  苏幕见她搁眼前掉眼泪,半响才道:“让开。”
  胭脂干站着不动,睁着湿漉漉的眼儿,可怜巴巴望着他。
  苏幕冷着脸直接绕开她往前走去,胭脂见他这样生气走了,越发担心起他,忙泪眼汪汪一步一步跟在他后头。
  苏幕刚头还疾步走着,后头便微微慢了下来。
  胭脂默默跟了一路,发现他越走越偏僻,待走到了荒郊野外的一处孤庙,才停了下来进了去。
  胭脂见状微微有些怔忪,忙撑着伞小跑着过去,进了庙里,便见苏幕坐在里头生火,见她进来也只淡淡扫了她一眼,后头便当做没她这个人一般。
  这庙极为破旧,十几年前就废弃了,上头屋檐都破了一大洞,光透进来连带着雨丝也飘进来,梁上结满了白色蛛网,条条破布七零八落垂下,瞧着极为荒凉。
  胭脂一时心酸不已,没想到他竟落魄到这种地步,他以往那般爱干净挑剔,现下却要住在这种地方,他怎么受得了?
  胭脂站着看了半响,苏幕那头已经生起了火来,十分熟练的模样,叫她越发心疼起来,正要上前便见苏幕站起身,往后头草堆上一躺,便当作胭脂不在一般,闭目养神。
  胭脂忍不住嘀咕道:“这样睡会着凉的……”
  苏幕闻言也不说话,只转过身将背对着她。
  胭脂见他不理人,便上前几步在他一旁蹲了下来,伸出细白小指拉拉拉他的衣角,轻声道:“苏幕,你来我屋里睡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胭脂:“求助,是不是明说了,他就愿意放手了?”
  丹青手:“你是不是傻,要是说说就能放手你前头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劲嘛~”
  系统提示:“变态生气说得话千万不要信,不然你会死得很有乐感。”
  胭脂:“(╥╯﹏╰╥) ”
  第145章
  苏幕闻言也不理人, 气息平稳像是睡着了一般。
  胭脂等了半天也没反应,便松开了他的衣角,伸手轻轻按在他身旁的草堆上, 悄悄探过身子去看他。
  他正睁着眼看着破旧的墙面,眼睫轻眨,平平静静,胭脂琢磨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只知他神色清明,没有半点要睡觉的意思。
  胭脂微微一愣,正想着怎么把人捞回家去, 却不防他转身突然看向她。
  她按在他身旁的手,被这般一挤失了平衡,一个重心不稳,便结结实实一头栽倒在他身上, 草堆都给两人压得下移了几寸。
  苏幕见她这般扑进怀里, 微微泛冷的面色微微缓和了一些。
  胭脂撞得面颊生疼, 还没缓过劲来, 又觉他的手慢慢搂上她的细腰轻轻收紧,她心下一慌,忙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眼, 黝黑清澈的眼眸倒映着她的模样, 长睫微垂,片刻后,眼睫轻轻一眨, 只静静看着她。
  胭脂的心一下一下慌跳起来,赶忙撑起身子,却不防他手上锢得极紧,根本没法起来。
  苏幕手上越发用力,胭脂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要给他勒断了,挣扎不开也不敢乱动了,只是看着他轻声说道:“让我起来。”
  苏幕看了她半响,手上的力道倒是放松了,又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眼眸幽幽深远,轻轻开口,含着极深的绝望和荒凉,“胭脂,我找了你好久,久到我都以为永远都找不到了……”
  胭脂眼睫一颤,心口尖锐一疼,眼眶慢慢发涩。
  他慢慢靠近,气息近在咫尺,熟悉而又陌生,三年不曾与他亲昵,这般突然碰上他温热的唇,胭脂一时心率渐失,心仿佛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呼吸交缠之间,他开始一下一下轻轻浅啄,带着细微的试探,手轻轻抚在她的后脑勺,半点不带强迫。
  胭脂忍不住抓住他的衣摆,苏幕开始在她的唇瓣上细细摩挲,那温热气息慢慢缠绕上胭脂的唇。
  胭脂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脑子已经彻底成了摆设,呼吸间皆是他清冽的气息。
  苏幕眼睛微微眯起隐显危险,手上使劲紧紧搂着她,抚上她后脑勺的手也越发用力锢着。
  火堆越烧越旺,庙里只余火柴烧燃的滋滋声,庙外不时鸟啼几声,清脆悦耳,显得四下无人,格外安静,耳旁只余二人轻浅的呼吸声,极为清晰传进耳里。
  那种侵略禁锢的意味让胭脂一下警惕起来,忙要伸手去扒他。
  却感觉到苏幕伸手去解她的衣带,胭脂彻底被打乱了思绪,只觉不可置信起来,他竟要在这处……,这如何使得?!
  这破庙随时都有人进来,这般太过肆意妄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