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长而有力的手指抓在刀柄上,彩裙摇曳,杀机毕露。
任庆宁一边躲闪唐不甜的攻击,一边问:“你是怎么找过来的?除了你,还有谁?张仙人?还是……谁出关了?”
唐不甜剑式更密。
刀身暗光明明灭灭。
任庆宁观察着唐不甜的表情,“是那个姜游吗?”
唐不甜依然没有回答。
她所有的心神沉浸在战斗之中。
任庆宁轻哼一声。
地面颤动。
枯枝向上疯长,联结成片将唐不甜和任庆宁两人笼了进去。
最开始的时候,依稀还能看到两人战斗的残影。随着枯枝盘结得愈发严实,完全无法探知里面的情景。
——
见状,林顺安问姜游:“现在怎么样了?”
姜游推了下眼镜,似是仔细往枯枝盘成的球里看了看,他说:“还在打。”
林顺安忍不住又问:“唐科长能赢的吧?”
“这可不好说,”姜游一样一样算着,“任修士吧,比科长多练了那么几十年,箱子里的传承,他估计也领悟了一些,这片天地又受他操控,绝对的主场优势。”
“那,那……”林顺安咬了下牙,“那你要不要去帮她,我,我没事的,他找我开箱子,现在我也没用了……”
“我也是文职啊,”姜游看了林顺安一眼,然后指了指自己,“你见过战斗人员长这样的么?”
“啊?那怎么办?”林顺安更急了。
噼啪。
噼啪。
林顺安转过头。
枯枝断裂的声音从球中传出。
接着,碎裂的枯枝向外一层层的铺开了。
漫天碎屑中,唐不甜与任庆宁相持着站立在半空中。
唐不甜右手的衣袖断了一截,血深可见骨的伤口中涌出,顺着手指的缝隙流淌在木刀的刀身上。
任庆宁并未尽全力。
她以伤换机会,也只是堪堪逃脱枯枝牢笼。
但他有所顾忌。
顾忌着……姜游,一直没有现身的姜游……
任庆宁开口了,他的话映证了她的猜测。他说:“唐不甜,我并不想与你为敌,也许不久之后,你便能理解我的所作所为。”
那个,人影呢?
唐不甜垂下眼。
任庆宁以为她被说动了,他继续劝说:“你的天赋与悟性是这一代最好的,我不想杀你,你带着林顺安回去,也不算白跑一趟……”
她看到她的影子倒映在黑河中,还有箱子的影子,河水泛起了阵阵的涟漪。
她想着姜游的话。
是投影。
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投影。
察觉到不对的任庆宁停止了劝说,他威胁道:“唐不甜,若你执意要与我为难……”
木刀上古朴的字符亮了起来。
绵密的剑招再次向着任庆宁而去。
任庆宁轻哼了一声,漫天的碎屑突的都朝着唐不甜飞去。
唐不甜却在距离任庆宁一米处的时候强行转身,直冲而下,向着黑河而去。之前的剑光织成了一张网,把枯枝的碎屑都拦住了。
任庆宁手指一划,一道人影从河面上飘出,迎着唐不甜而去。
——
“赢了。”姜游说。
林顺安屏气凝神地看着气泡外的战斗,听到姜游的话,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几秒后他才意识到了姜游说了什么。
他不确定地问:“赢了吗?”
虚幻的身影爬在唐不甜的身体上,刀尖刺破河面,河水一下涨起了数尺高,将她淹没了。
而任庆宁从半空中落下,转身,往姜游与林顺安的位置看去,再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林顺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姜游拉住了他,然后问:“任修士,最近去过那个小世界吗?”
“去过,在我们出发前……”林顺安突然领悟到了什么,“这里,就是因为他,是的了,他从沙漠回来后才知道山上把箱子要了回去……”
“他去了沙漠啊?”姜游问。
“对的。”
“他果然悟性不够。”姜游下了结论。
林顺安看着停在他们前方一米处的任庆宁,说:“他,他发现我们了……”
任庆宁出声了,“姜游,既然来了,为何还要躲躲藏藏?”
林顺安扭头看姜游。
气泡缓缓消融。
看到姜游后,任庆宁明显松了口气,他说:“真的是你。”
姜游没有接话,而是静静地望着汹涌的河水。
任庆宁说:“你也是在等待天道变幻的吧?否则以你的身份,何必伪装成人潜藏在特科?”
“别乱说,特科可是铁饭碗,我要早那么一两个月进入,也不会相亲的时候被嫌弃了。”
姜游说着往前走了一步,把林顺安挡在了身后,他说:“任修士,现在是人的时代。”
“时代会变的。”
姜游语气很平静:“是自己挣的,任修士,是从妖魔肆虐鬼物横行的时代里挣出来的,你为啥会觉得,天道变幻会偏向于神魔,而不是人类呢?”
“你是什么意思?”任庆宁有些不解。
“我们人类这种生物啊,很厉害的,每个人都演练过怎么应对末日降临的,什么气候变幻啊病毒感染魔神降临外星人嘭嘭嘭……”姜游慢慢数着,“你去起点翻翻书库,都不是什么大事。”
第561章 刺激
唐不甜在河水中缓缓下坠着,寒气深深地渗入身体,她的速度越来越慢直至凝固。
刀身的光黯淡了。
人影从她的身体中缓缓剥离而出,融进了枯枝交错的河底。
一只箱子躺在那里,随着河水的流动微微晃动着。
箱子上多出的那一笔变得愈发的淡了。
咚。
咚咚。
箱子里,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唐不甜似乎被惊醒了,她勉力睁开眼睛,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咚。
咚咚咚。
要出来了……
这时,一根头发丝在她眼前飘过。
不,不是头发,是蛛丝。
泛着些微的光。
视线追着泛着蛛丝,直到——
她握了下手。
指关节僵硬麻木。
于是她又狠握了一下手,关节发出咔的声音,然后她握紧了刀柄。
她看到了。
——
哗啦。
是风声。
在河面上吹起了一层一层的细浪。
任庆宁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去。
一线剑光从河水中透出。
风声和水声混杂在了一起,剑光愈来愈盛,以至喷薄而出,直冲向灰白色的天空。
“那把剑……”任庆宁说了三个字后,猛然向着这盛极的剑光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