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
  将领们欢欣鼓舞,就在此时,却听到嘭嘭嘭!嘭!的声音,权景宣所在的大船突然颤抖起来,船只夭曳,加之水上风大,大船更是摇晃不定。
  权景宣蹙眉说:快去看看!甚么情况!?
  将领立刻跑过去查看,很快火急火燎的回禀,说:将军!大事不好了!陈人竟然派了一些小船过来敢死发拍!小船太小,方才水上有雾,我军没有监察出来,舟师四周已经被小船包围,那些小船正在发拍呢!
  原来权景宣火烧吴明彻的同时,吴明彻也没有闲着,他竟然派出了一支敢死队,统一乘坐小船,小船渺小,加之今日有雾,权景宣放火的时候,注意力全都在大船上,根本没有注意小船,便让小船靠近了自己的舟师。
  如此一来,权景宣的大船被包围,四面都是小船,小船靠近大船之后立刻开始发拍,大船虽然牢固,但是也架不住四面八方的发拍,船只经过敲打,已经开始迸裂。
  权景宣恼怒的说:岂有此理!!立刻派兵过去,摧毁这些小船!不过一群蝼蚁,竟然也赶来偷袭本将!
  将将军!
  一个士兵突然从远处急匆匆赶来,他跑的匆忙,咕咚一声,直接摔在地上,连忙又爬起来继续跑,大喊着:将军,大事不好了!!
  权景宣正因为敌人发拍偷袭的事情恼怒,船只被拍击的左右摇摆,哐哐之声不绝于耳,哪知道士兵又过来禀报不好了。
  权景宣怒声说:又有何事?!
  将军士兵恐惧的说:风风向变了!
  甚么!?
  何止是权景宣,所有的将领一听,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船帆,果不其然,风向竟然变了,明明刚才的风向有利他们,而现在,风水轮流转,大风竟然朝着他们席卷而来。
  快看!
  与此同时,便听到将领的惊恐大吼:陈人着火的船只撞来了!
  吴明彻手底下有很多船只都着了火,眼看着风向变化,吴明彻一声令下,让士兵弃船登到其他船只之上,把船只的风帆拉到最大,让着火的船只顺着风,向权景宣的船只冲撞。
  咧咧的大火迎风而来,着火的船只全速前进,轰一声巨响撞向权景宣的船只,权景宣的船只被偷袭发拍,已经变得脆弱起来,加之巨大的冲击力一撞,火舌弥漫,快速燃烧而来,将权景宣的大船包围起来,大船从脆弱变得千疮百孔。
  将军!
  怎么办?!
  再这样下去,我们我们便要全军覆没了!!
  遥遥的远方,一队舟师顺流而下,舟师上树立着代表天子的牙旗,迎着风势咧咧生威。
  杨兼一身天子黑袍,兀立舟师的船头,遥遥的看着远处混乱一片的江面,唇角一挑,侧头看向站在旁边的权琢玠。
  幽幽的说:养猫千日,用在一时镇军将军,下令罢。
  第86章 无所畏惧
  将军, 再这样下去,我们要全军覆没了!
  士兵的话击打在权景宣的心头,仿佛冷水掉入了油锅, 噼里啪啦的飞溅起无数的水花。
  权景宣怒火中烧, 怒吼着:不能后退!我权景宣还从不知道后退是甚么!陈人不过是假把式,不要害怕!快,去让人修补大船!派出小队清理发拍的敌船!再派出一队救火!
  是,将军!
  将士们飞奔着跑过去传令,大船因为着火,还有被拍击,船只上的士兵们人心惶惶, 加之权景宣日前朝令夕改, 失去了掌管的威严, 因此如今士兵们情绪很不稳定, 都觉得他们要失败了,一个个慌张不已, 面露惊恐。
  恐惧可是作战的大计,士兵们没有奋勇之心, 担惊受怕, 自然或被击败。
  权景宣手下的士兵一方面救火, 另外一方面还要组织队伍打击发拍的敌军小船,一时间忙的乱七八糟,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此时
  杀!!!
  杀!!
  杀杀
  杀声震天,从重重的火海之后冒出来, 权景宣定眼一看, 不需要旁人提点, 透过浓密的黑烟和火蛇, 便看到吴明彻的船队全速前进,正往他们这面冲过来。
  权景宣的大船已经被小船发拍的差不多了,又遭遇了火攻,因为风势十足猛烈,所以虽然水源充足,但是想要救火,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大船在火攻和发拍的双重攻击之下,已经变得摇摇欲坠,这时候吴明彻的大船又开了过来,全速前进,好像要生生暴力摧毁,把他们撞成两半似的。
  如今的风向有利吴明彻,吴明彻的船队乘风而行,飞快地向他们冲来,好像离弦之箭,权景宣的士兵看到这一幕,瞠目结舌,嘴里能塞下两个鸡子,大喊着:将、将军!怎么办啊!
  将军!下令撤军罢!
  是啊是啊!撤军罢!撤军还能谋得一条活路!若是
  不行!权景宣说:不能撤兵!我们决不可畏惧吴明彻!
  可是将士们脸色惊恐的说:我们打不过陈军,马上马上就要全军覆没了。
  将军,快撤兵罢!一味停在这里,反而会被他们俘虏,咱们的船只和辎重,都要被他们据为己有啊!
  是啊,将军,撤兵罢!
  权景宣英雄了一辈子,他从没想过会有今天这一日。
  所有士兵斗都希望自己撤军,大敌当前,可以说毫无希望,但这一切却不能怨恨自己的士兵无能,没有骨气,要怨恨的话,也是怨恨自己
  权景宣突然恍然大悟,他记得自己临行之前,侄儿权琢玠还来找过自己,多次劝谏,但是权景宣全都听不下去,觉得侄儿不过是一个畏首畏尾的奶娃娃,如何能懂得打仗的道理。
  而自己才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
  老将权景宣苦笑说:老将又有甚么用?
  杀!!
  陈人的杀声越发的震天,乘着风势,快速向他们涌来,铺天盖地犹如海浪,势必要将他们拍碎。
  权景宣脸色漆黑,发狠的一咬牙,说:快!下令撤军!
  是,将军!
  权景宣的船队要撤兵,但是如今吴明彻的船队距离他们已经很近了,这时候撤军显然有些晚,加之权景宣的船队着了火,大火窜天,每条船只必须拉开距离,否则便会被大火烧着,但是拉开距离,就等于拉开了防线,很容易被敌军各个击破。
  如今的局面,可以说是万般不利。
  吴明彻的船只很快已经追上来,嘭是放钩拒的声音。
  果不其然,士兵们大喊着:将军!敌人放钩拒了!钩住了咱们的大船!
  据说钩拒这种水战兵器,是三国时期的诸葛亮设计的,长枪前面带勾,能够勾住敌人的船只不让敌人逃跑,如果敌人近前,也可以依靠钩拒将敌人的船只推出去,不让敌人靠近,别看只是小小的改良了一下长枪,但在水战之中十足实用。
  权景宣的船只被钩拒钩住了,后面坠着一只敌船,前行的速度自然更慢了,而且敌船上的士兵还想要继续靠拢他们,登陆他们的船只。
  权景宣尽力补救,说:快!!派兵过去,拨开钩拒,不能让他们登船!
  是!
  快快!走!
  来一队人,跟我走!敌人要登船了!
  吴明彻一声令下,杀声震天,陈人勾住他们的船只,马上就要登船,陈人士兵纷纷越过围栏,几乎就要跨入他们的船只。
  权景宣的士兵快速冲来,两拨人立刻交锋,将陈人逼迫退回他们的船只。
  如此来来往往好几个回合,权景宣这边的兵力还需要救火和补救船只,而吴明彻的兵力只需要全力进攻,优劣立现,吴明彻其他的大船也源源不断的增援而来,眼看着就要将他们必入绝境。
  权景宣自己也来冲锋陷阵,看到这样的场面,听到四周的杀声源源不断,不由苦笑起来,随即怒吼着:兄弟们!!看来今日我们要死在这里!就让我们最后为国尽忠一次,杀!!
  权景宣的士兵们又是悲伤,又是愤慨,士兵们的气势提升了不少,但到底抵不过水战经验丰富的吴明彻。
  吴明彻站在大船之上,指挥着陈人士兵进军,冷声说:差不多了,全力进攻,最好活捉权景宣,倘或不能活捉杀。
  是!
  全力进军!
  咚咚咚
  是陈人战鼓的声音,战鼓隆隆响起,陈人大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朝着他们不断逼近。
  权景宣心中一片死灰,握紧了手掌的长剑,就在此时
  咚咚咚
  又是擂鼓的声音,但这响声却不像是陈人的战鼓,而像是自己的战鼓。
  权景宣心中一凛,说:何人擂鼓?
  士兵回答说:将军!没有人擂鼓啊!我们谁也没有擂鼓!
  咚咚咚
  敲鼓的声音却不曾间断,因为是重低音,所以不好辨认方向,仔细一听,士兵们大喊着:是从那面传来的声音。
  快看!!
  援军?!是援军么?!
  众人透过浓烟和火蛇,只见到一队大船从天边全速驶来,带着所向披靡的势头。
  那轰隆隆的战鼓声,就是从大船上传出来的。
  从这个方向而来,应该是友军,权景宣仔细辨认了一下,站在船头之人,一身长袍,分明像是个文人,脸上戴着一张奇奇怪怪的小猫面具,一点子也不威严,反而有些滑稽,但是如今看起来,却莫名觉得振奋人心。
  是权琢玠!
  只要一看那张面具就知道,是权琢玠!
  听说是天子上次给权琢玠的面具,权琢玠非常喜欢,总是戴在身边,时不时就要把顽一番,权景宣日前还十分不屑,觉得这不过是小娃儿才顽的东西。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看到这只小猫面具,竟然会如此激动。
  是援军!!
  真的援军!
  天子!!你们快看,是不是天子?那黑袍之人!
  果不其然,真的是大隋的天子,杨兼站在战船的船头,负手而立,黑色的长袍被烈风撕扯的翻飞,仿佛一条黑色的游龙。
  滕王杨瓒快速从身后走过来,说:皇兄,风向变了。
  日前杨瓒观看星象,这些日子都会有风,而且风向杂乱,果然便应验了。权景宣起初与吴明彻交锋的时候,风向是有利他们的,哪知道刚放火没有多久,火势就转了过来,如今风向又开始变化,重新变得有利于他们。
  杨兼的唇角挑起一丝微笑,说:好得很,看来咱们来的正是时机。
  风向变化,大火开始往吴明彻的战船上弥漫,与此同时,镇军将军权琢玠冷声下令:派出发拍船只,全速前进,迎击陈军!
  是!
  杨兼的援军仿佛天兵天将一样降落人间,简直来的太是时候了,快速向权景宣的大船并拢而来,权景宣也配合,援军登船,立刻救火,帮忙补救船只。
  杨兼也登上大船,笑着说:让权将军受惊了。
  咕咚!权景宣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叩头说:卑将死罪!!卑将轻敌,死罪!死罪啊!还请天子责罚!
  杨兼伸手托起权景宣,说:权将军言重了,谁都会做点傻事,圣人也不得免俗,权将军何苦责难自己呢?再者说了,权将军请看,你做的反而是好事。
  权琢玠接手了权景宣来指挥,带领着自己的一万水军,快速将吴明彻的水军包围起来。
  因着方才吴明彻一方乘胜追击,所以船队难免拉开了距离,如此一来,便成了引君入瓮,权琢玠的水军将吴明彻和其他船只的干系斩断,让吴明彻变得孤立无援起来。
  吴明彻一看这场面,心中咯噔一声,说:糟糕!中计了!
  陈人士兵们一阵迷茫,说:将军,到底怎么回事?!
  吴明彻冷着脸说:权景宣骄纵轻敌,竟然都是他们的计策,是老夫看走了眼!快,下令撤军!
  权景宣骄纵轻敌,其实都是真的,杨兼只不过小小犯坏,小小的助长了一下权景宣的气焰,权景宣自然更加不可一世,变成了最好的诱饵,将吴明彻这条大鱼吊了上来。
  因着杨兼早有准备,而且掐的时间恰到好处,所以权景宣只是受惊,他的军队也没有太大的损失。
  反而是吴明彻,吴明彻这个老狐狸也没有顶住杨兼的套路,自己钻了进来,变成了现成的猎物。
  将军!大事不好!风向变了!
  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吴明彻的队伍被包围在中间,偏偏这时候风向还变了,想要放火,反而会烧了自己,想要发拍,敌方的人太多,他们发拍没有优势。
  吴明彻说:快,摘掉钩拒,往东角冲突,看看能不能冲出去。
  将将军!
  陈人士兵大喊着:不好了!咱们的船只,被隋军挂上了钩拒!
  吴明彻深吸了一口气,说:冷静!都不要乱!
  吴明彻!就在此时,突听有人大喊他的名字,众人回头一看,原来隋人的舟师已经靠的很近,几乎可以面对面说话。
  杨兼扶着围栏,笑眯眯的说:吴明彻,你的侄儿在朕手里!要不要一起来做俘虏?朕的大隋很是好客,可以为你们准备亲子牢房啊!
  杨广:
  杨广很是无奈的说:父皇,小心一点,距离敌船已经很近了,后退一些,免得被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