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韦艺立刻大喊,他虽然是蜀国公的门人,但是如果让旁人知道自己半夜三更跑来偷情,那真是没脸见人了,万一这事儿给梁州总管听说了,自己必然会被打压,往后的仕途该怎么办?
  韦艺脸色惨白,说:我我就真的是路过,路过
  罢了,杨兼又摆出一副和事佬的模样,说:既然只是路过,要不然咱们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就这么算了罢?
  不行!宇文会冷笑说:他前些日子还嘲笑我兄长,今日爬墙为非作歹,绝不能饶过他。
  韦艺一听,恍然大悟,宇文会!对,他依稀记得自己前些日子饮醉了酒,碰到了宇文胄,和一群狐朋狗友嘲讽了两句宇文胄,说他不能人道等等,没成想竟然埋下了祸根!
  韦艺可算是明白了,自己可能是中套了,干涩的说:骠骑大将军,小弟前些日子是饮醉了酒,一时口不择言,还请骠骑大将军海涵。
  我海涵管个屁用!宇文会冷笑说:你羞辱我兄长之时,怎么没想着今日?今日我定然要让你感同身受!剁了你的命根子,看看你那群狐朋狗友会不会也嘲笑于你。
  大、大将军!韦艺吓得不轻,他被五花大绑,下意识夹着腿,说:大将军这可不是闹着顽的!再怎么说我也是一方太守,你不能尤其是在人主面前,你如何这般失礼?!
  韦艺把杨兼抬出来,杨兼一笑,很随和的说:无妨无妨,兼便是看个热闹,你们不用在乎兼,请随意。
  宇文会又怒瞪着韦艺,说:是了,日前人主教训那些死士刺客的法子我看不错,也扒掉他的裤子,给他涂上蜂蜜,挖开蚂蚁洞,让蚂蚁啃咬,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人道!
  韦艺听说过杨兼的手段,杨兼可是能让死士开口之人,没有一点子能耐怎么行?
  韦艺脸色发白,说:人主!人主开恩,您不能任由骠骑大将军如此啊!
  杨兼点点头,顺着韦艺的话,说:大将军,涂蜂蜜挖蚂蚁洞的法子,的确恶毒了一些,你想过蚂蚁的感受么?
  宇文会:
  杨兼又说:如今兼马上便要即位人主,需大赦天下,宽厚为怀,怎么能不考虑蚂蚁的感受呢?因此兼还有个仁慈为怀的好法子。
  宇文会奇怪的说:甚么好法子?
  黑沉的月色下,杨兼俊美而温和的面容蒙在暗淡之下,几乎看不清楚,唯独能看到他唇角的笑意,幽幽的散发着森然。
  便听杨兼温柔的说:兼听说蚯蚓虽无爪牙之利而无筋骨之强,但生命力极其顽强,实在可敬可叹,如果把蚯蚓断做两半,埋在土壤之中,非但不死,反而会复生变成两条蚯蚓,也不知这是不是真的,左右兼是没有亲眼见到过的,今日正好,就请骠骑大将军将韦将军的蚯蚓剁下来,一分为二,埋入土中。
  蚯、蚯蚓?!韦艺震惊的睁大眼睛,说:人主,卑将不是不是蚯蚓啊!
  杨兼却不听他说话,俯下身来,温柔的面色从阴影中慢慢显露,果然带着温柔的笑容,说:说不定韦将军非但不会少点甚么,从此还会多点甚么,买一送一,很合算的。
  第69章 酒后吐真言
  买一送一?
  韦艺想要大喊挣扎, 但是又怕把人招惹过来,自己百口莫辩,只能脸红脖子粗的压低声音说:人主, 骠骑大将军,卑将知错了!卑将只是饮多了酒,因此因此说了几句胡话!卑将给宇文郎主赔不是,我赔不是,我之后登门造访, 负荆请罪!还请人主与大将军饶过卑将这一次罢!
  饶过你?杨兼笑了笑,对宇文会说:能不能饶过他?全凭大将军欢心。
  宇文会立刻说:早些你欺辱我兄长之时,怎么没想到今日!不给你点教训,你下次还不知天高地厚!
  杨兼耸了耸肩膀,说:兼也没有法子了,毕竟大将军的阿爷, 可是大冢宰呢,兼初来乍到的,还需要大冢宰扶持, 韦将军你便自认倒霉罢!
  他挥了挥手,宇文会竟然真的在地上挖了一个土坑,用他的宝剑, 嚓嚓嚓的翻土,黄土翻出来,泼洒了韦艺一脸。
  韦艺嘴唇发抖,正如杨广说的, 他本就胆小, 不像那些贼大胆子之人, 杨兼的法子又太损了, 甚么买一送一,这东西切掉了怎么可能还长得出来?就算埋在土里,也绝对长不出来了!
  韦艺连忙大喊着:人主!人主开恩啊!人主您让我做甚么都行!开恩!开恩啊!
  杨兼听到他这句话,笑眯眯的抬起手来,示意宇文会不要挖坑了,对韦艺说:韦将军,这可是你说的,甚么都行。
  对!韦艺已经吓怕了,说:甚么都行,真真儿的,只要人主开口,卑将肝脑涂地!
  杨兼说:兼不需要你的脑浆擦地,怪恶心的。
  韦艺:他突然打了一个磕巴,肝脑涂地真的是这个意思么
  杨兼继续说:兼只需要你说一句实话。
  实话?韦艺心窍中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说:甚么实话?
  杨兼眯起眼目,说:兼问你,蜀国公此进京,到底包藏了甚么祸心?
  这韦艺心中轰隆一声,怪不得从一开始便觉得不对劲儿,这会子一听,真真儿的不对劲儿,甚么爬墙头被抓,或许都是计策,自己钻进了杨兼的大坑里。
  恐怕杨兼想要问的,就是这句话!
  韦艺脸色苍白,杨兼等人看到他的脸色,便知道尉迟迥果燃包藏祸心,而且这个祸心还有点子大。
  杨兼挑唇一笑,幽幽的说:怎么,不说?
  卑将韦艺迟疑的说:卑将实在不知不知道啊,人主您说的甚么意思?卑将听不听不懂
  杨兼笑了笑,很随和的说:在兼的面前装期期艾艾?你还嫩了点子,无妨,不愿意说也好办大将军,继续罢,正好兼也想看看,蚯蚓切成两段,到底能不能变成两个蚯蚓。
  卑将真的不知道啊!
  韦艺还在嘴硬,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说出口,那就不只是偷情的问题了,况且韦艺觉得,这一切都是杨兼做的局,为的就是抓自己吓唬自己招供,所以韦艺觉得,杨兼肯定是在吓唬人,如果自己嘴硬一点,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可惜了儿
  韦艺想错了,杨兼的确是在吓唬他,但是这天底下,还没有杨兼不敢做的事儿。
  杨兼幽幽的说:还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呢,好得很,劳烦大将军扒掉他的裤子,兼亲自来操刀。
  好!宇文会也不含糊,把宝剑哐当往地上一扔,随即大步迈过来,一脚将韦艺踹倒在地上,便开始拽他裤子。
  等、等等!韦艺使劲挣扎,在地上跟泥鳅一样乱拱,大喊着:你做甚么!快放手!人主人主您身为人主,怎么能能纵容臣子,做这等子丧尽天良之事!若是若是传出去,恐怕也不好听罢!
  是啊,杨兼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笑着说:多谢你提醒,兼险些便忘了这个事儿,如果今晚的事情传出去,对兼的口碑不好,那就这样罢
  杨兼的笑容在黑暗中依然温柔,却十足森然,低沉的说:把泥鳅埋了之后,顺便把韦将军也给埋了罢,兼也想看看,能不能长出两个韦将军来。
  人人主!
  韦艺惨叫着,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自己已经嗖嗖生风了,吓得他立刻大喊着:我我说!
  杨兼制止了宇文会的动作,笑眯眯的说:乖了,那就说罢,若是有所保留韦将军也知道兼的手段。
  韦艺死里逃生,干涩得吞咽着,在这冰冷的寒冬里竟然吓得满头热汗,哆哆嗦嗦的说:人、人主,这是尉迟迥的事情,与卑将无关啊,真的无关!卑将也只是听说,尉迟迥真的真的是要造反。
  他的话音一落,众人脸色立刻肃杀起来。
  宇文会冷声说:继续说!
  韦艺又说:尉迟迥联合联合了南蛮子,想要趁机攻占淮北一带,他们已经说好了,只要南蛮子发兵助他,便把淮北一段全都割让给南蛮子
  南蛮子,说的自然是南梁人了。如今是南北朝时期,北朝是北周和北齐,南朝自然就是南梁。
  杨兼眯起眼目来,说:还有呢?
  韦艺已经说了很多,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因此也不在乎了,干脆一咬牙,继续说:尉迟迥似乎已经安排好了,将自己的兵马,还有借来的南蛮子兵马集合在一起,偷偷向京兆开来,打算打算在人主的即位大典上,公然反对人主,开大兵包围京兆!
  宇文会吃惊不已,说:岂有此理!
  尉迟佑耆则是心惊胆战,父亲当真有反心,而且勾结了南蛮人,这可是株连的死罪啊!
  杨兼是他们之中最为镇定的一个,说:尉迟迥的大军,一共多少人。
  韦艺结巴的说:加、加上南蛮子的助力,一共十万大军。
  十万!?宇文会差点蹦起来,要知道他这个大将军才能掌兵五千,十万大军是甚么概念?整个北周的正规军才五万,如果十万大军开到长安,长安便会被围成一个铁桶,到时候便危险了!
  韦艺求饶说:人主,卑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还请人主饶命啊,饶命啊!卑将虽是尉迟迥的部下,但真没参与此事!
  杨兼逼问说:你没有参与?
  绝对没有!韦艺一个磕巴也没打,说:卑将绝对没参与叛乱。
  啧,杨兼感叹说:真可惜。
  韦艺一瞬间都懵了,没反应过来,奇怪的看着杨兼,说:啊?
  杨兼幽幽的说:你若是参与了,还能给兼做个细作,真可惜,你没参与,也就是说你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该怎么办?
  小包子杨广抱着肉肉的小手臂,用最奶萌的声音,说着最冷酷无情的话,只是一个单音:杀。
  韦艺狠狠打了一个哆嗦,立刻开口说:等、等等!卑将虽然没有参与,但卑将乃是蜀国公的门生,所以所以卑将可以帮助人主,打探敌情。
  杨兼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说:如此说来,韦将军心甘情愿的给兼做细作了?
  对对!韦艺说:卑将忠心于人主,尉迟迥叛乱,令人愤毒,卑将心甘情愿的给人主做眼目,如果能帮助人主拔除细作,那是卑将卑将的幸事!
  杨兼点点头,说:也好。
  宇文会则是说:人主!你万不可信这厮,若是这小子转头跑去找尉迟迥告密,如何是好?
  韦艺连声说:卑将不敢啊,卑将真的不敢!请人主相信卑将。
  这还不容易?杨兼从怀中拿出一张蜜香纸来,哗啦一声抖开,修长的食指中指一松,蜜香纸飘悠悠落在地上,便落在韦艺面前。
  杨兼淡淡的说:给他画押。
  韦艺被五花大绑,抻着脖子去看,定眼一瞧,这蜜香纸上写的竟然是认罪书,上面是韦艺的供述,说他垂涎尉迟炽繁的美色已久,意图逼奸尉迟姑娘,一切供认不讳。
  韦艺震惊的说:这卑将从未做过这种事儿啊!卑将的确的确喜爱尉迟姑娘的颜色,可是从未做过这等子强人所难之事啊!
  杨兼笑眯眯的说:放心,只要你乖乖的给兼办事儿,你便没做过这等子事儿。
  他说着,抬了抬下巴,宇文会立刻押解着韦艺,抓住他的一只手,嗤!一声用宝剑将韦艺的手掌划开,韦艺疼的惨叫一声,宇文会将他的手掌按在蜜香纸上,立刻出现了一个血手印。
  杨兼弯腰从地上将蜜香纸捡起来,吹了吹画押的手印,笑着说:行了,从今天开始,老老实实的给兼卖命,少不了你的好处,否则
  韦艺哪里敢不从,正如杨广所说,他胆子太小,被人一威胁便会言听计从,更别说有把柄落在杨兼的手里。
  杨兼说:尉迟迥作乱,你身为尉迟迥的得意门生,没有参与其中,那谁参与在里面了?
  韦艺不敢犹豫,回答说:回人主,叛乱之事何其机密,卑将因着是尉迟迥的得意门生,这才偶然听得一二,若是换做旁人,全都蒙在鼓里呢!这件事情,尉迟迥十足机密,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亲力亲为,是了,还有尉迟迥的儿子,尉迟顺也有参与密谋。
  尉迟佑耆听到这里,浑身发凉,他的父亲尉迟迥集结了十万大军,还和南梁人密谋,他的三兄尉迟顺也有参与。
  韦艺已经投靠了杨兼,生怕杨兼不信任自己,便又说:尉迟迥做事小心谨慎,况且这又是谋逆的大罪,事情全都是亲力亲为,最多也是交给尉迟顺,旁人根本不得插手,卑将虽然也不知具体的事情,但卑将以为人主可以从尉迟顺下手,旁敲侧击。
  尉迟顺
  尉迟顺是蜀国公尉迟迥最为宠爱的一个儿子了。蜀国公一共四个儿子,因为蜀国公宠爱妻妾的缘故,这四个儿子的关系都不好,尉迟佑耆天生没甚么地位,和兄弟们走的也不近,其他三个兄弟经常为了地位争夺不休,说起来,尉迟顺应该是最受宠的一个儿子了。
  从尉迟顺下手,的确方便便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