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要消失了吗?
  还是说要回到书里了?
  可是可是他还不想离开
  他还舍不得耿阳,只要耿阳再解释解释再哄一哄,他一定原谅他的
  向夏缓缓抬头,却看见耿阳惊慌的眼神,他的嘴一张一合,可是向夏完全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他耳边只有机械运作,键盘敲击的声音。
  有一股强大的引力在牵引他,强迫他离开。
  向夏!耿阳也发现此刻向夏透明的身体,起身抓住转椅,将椅子拉过来,伸手想要抱住他
  落空了。
  耿阳碰不到向夏了。
  向夏,向夏,向夏向夏!
  向夏就如同头顶那串摸不到的数据一样,失去了实体。
  电脑屏幕闪动,泛出冰蓝色的光。
  下一刻,电脑恢复原样
  向夏彻底消失。
  耿阳的一直膝盖磕到冰冷坚硬的地板,疼到站不直,向!
  没了。
  向夏他,彻底消失了。
  耿阳哭声哽在喉咙里,捂住脸伏在椅子上。
  一时间都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他听到挂在墙上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还有电脑关机的声音。
  电脑黑屏之后,幽幽地浮现出一道淡淡的蓝光,没入电脑的屏幕中,顺着数据网线,一路延展
  与此同时,一栋高楼的顶端闪现一道冷蓝色的光。
  一群身着白色实验服的男人围着一个实验舱。
  冷白的实验舱里,一个男人静静地躺透明的玻璃板上。
  他像是睡着了,胸膛平稳地起伏着。
  可眼角湿润,一滴眼泪落入鬓角,没有人发现。
  陈博士!精神体有反应了!我们注射的干扰液有效果!陆先生是不是要醒来了?
  快快快,记录数据!
  好!现在精神体正在剥离出来,应该是要回来了可是陆先生好像不是很愿意回来?等等不!不是!他进入到另一串数据里了!
  什么情况?!马上选择探测指数
  作者有话要说:  向夏:归零,归零,归归归归归零!
  霍子昂:准备好迎接我了吗?
  修改了一下,尽量让感情流畅一点吧?
  ☆、崩溃
  穆宁直从老家回来,脸色发白,原本笔挺的身形都有些许佝偻,平日里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也就随他凌乱的顶在头上。
  他不知道是怎么坚持和父母互相僵持这么久的,他都觉得自己快要得抑郁症了。
  从机场出来,揉了揉面无表情的脸,深吸一口气,总算是活过来了。
  机场人很少,车也很少,穆宁直倚着街边的路灯下,垂着头等出租车来。
  突然手里冰冷的手机响起来,他低眸一看,是席政的电话。
  穆宁直一直皱着的眉头瞬间舒展了一点,点击接听。
  穆医生,你回来了吗?席政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带着他独特的清冷气质。
  穆宁直勾起嘴角,目光盯着脚底的小石头,用鞋底磨了磨。
  嗯,回来了。
  那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约一个时间继续进行治疗吧?
  穆宁直顿了顿,压抑的惆怅和烦闷往外面泄露了一丝,忽然很想很想见到席政。
  他试探性地低声说:我现在就有时间。
  那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有一瞬间的停滞,就当穆宁直想要说算了之前,席政回答道:你在哪儿?
  东庆机场
  等我。
  席政挂掉电话,从床上起来,套了一件外套,拿上车钥匙,下楼。
  动作果断流畅,不拖泥带水。
  穆宁直蹲在路灯下,夏末的晚风居然夹带着一丝丝的凉意,吹到他的头发凌乱不已,仅仅穿了一件短袖的他,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好累,眼睛合上好几次又强迫自己清醒,直到耳边听到刹车声。
  他缓缓抬起脑袋,见席政从黑色矜贵的跑车开门下来,走到自己跟前。
  席政穿的很休闲,宽松的居家服和一件毛织外套,脚上还是一双蓝灰色的棉质拖鞋。
  依旧带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一双眼藏在反光的镜片后面,看不清神色。
  席政低眸,借着路灯微黄的光,看到穆宁直和一只流浪猫一样蹲在跟前,脸上的倦意以及苍白的唇色,微微皱起眉头,弯腰拉住穆宁直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手心的肌肤是冰凉的,席政不假思索,脱下外套递给他,随后走到车门前给他开门。
  穆宁直抱住怀里沾染着温暖体温的衣服,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坐到副驾驶座。
  车内纯音乐很是温和,催得穆宁直直打瞌睡。
  回老家这一个星期,真的没有一天是睡好的,穆宁直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席政开着车,将车内音乐声音放小了一点,遇到红绿灯停下,这才转头去看穆宁直。
  他的视线像是回暖时从冰山上融化流下的水,从穆宁直的熟睡的脸庞一直流到手腕。
  他一早就注意到穆宁直的左手腕被厚重的白色纱布缠起来,现在从里面渗出了点点的殷红。
  席政眼睛眯了眯,经过红绿灯之后,将车开到路边的药店旁,下车轻柔关上车门,买了药膏和新的纱布回来。
  穆宁直睡得很熟,就连席政拆开他的纱布露出手腕上狰狞的刀痕给他上药时,都没有醒来。
  暗红的伤口盘踞在他的霜白的手腕上。
  像是自.残,像是自.杀。
  席政的眼神一寸寸冷下去,用沾了药膏的棉签轻轻涂在上面,扯出干净新买的纱布重新给他缠上。
  穆宁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他在车上睡了两个小时,席政就将车停在他家楼下两个小时。
  要是他要睡一晚,席政也能在车上和他一起呆一晚上。
  穆宁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先伸手摸了下嘴角,声音带着困倦,对席政说:麻烦你了席教授,我先上楼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席政伸手拉住他的胳膊,阻止他下车的动作。
  穆宁直疑惑地回头看着他。
  你的手腕为什么会有伤?席政目光落在洁白的纱布上。
  穆宁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手腕不自觉地动了动。
  他看到纱布上小巧的蝴蝶结,和之前自己绑的完全不一样。
  这一瞬,穆宁直脑海里闪过很多说法,完全可以搪塞过去,可是如今他几近自暴自弃,忽然很想知道,若是席政知道了原因,会怎么做。
  要是知道他是个gay,会反感吗?
  他想要将自己真实的不堪的一面展露出来,用来试探眼前的人。
  我自己割的。他说,因为我爸妈叫我去相亲,让我结婚。可是我不能,因为我是同性恋。
  席政眸光一颤,松了手,静静地看着他。
  此话一出,穆宁直完全绷不住,眼角忍不住红起来:我喜欢男人,我不可能为了传宗接代去找同妻。这和做一个人渣有什么区别。于是我妈拿着水果刀割腕逼我,但被我抢先一步。
  他故作轻松地晃了晃手腕,然后我就在医院待了三天,他们才肯放过我。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目光胶着在一起,气氛凝固。
  穆宁直缓缓垂下头,咬着自己苍白的下嘴唇,瞬间就后悔了。
  这下子好了,还没有和人家熟悉,就先把人家给吓跑了。
  活该单身!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秒对穆宁直来说都是煎熬,他深呼吸一口,压低声音开始圆场:席教授,你要是觉得膈应的话,我就不为你治疗了。等一会儿我把我们医院最好的医生推荐给你,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停住了。
  因为对面的人又重新握住了他的手,是手心。
  穆宁直被席政较低的体温冰了一下,抬起头略带诧异地看向他。
  只见席政握紧了他的手,指腹摩挲着穆宁直的手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像是在宣告什么,眼神穿透干净的镜片传达到穆宁直的眼底。
  缓缓俯身,在缠着纱布的手腕上,伤口处,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
  穆宁直晕晕乎乎地上楼,大脑和一团浆糊一样,回荡地全是席政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认为穆医生是最适合我的医生,不需要换。
  什么意思?
  是在认可他的医术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举动?
  会让人误会的啊啊啊!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一样的下了车,头也不回的上的楼。
  电梯缓缓上升,穆宁直顺着胸口强迫自己的冷静下来,余光看到手腕上的蝴蝶结,瞬间又不冷静了。
  抓狂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决定去找耿阳谈心。
  出了电梯门,发现耿阳家的门是大敞开的,疑惑地走过去,发现耿阳蹲在转椅上,面对着电脑移动鼠标。
  穆宁直走近,才看清耿阳的神色。
  耿阳眉头紧锁,眼角和鼻尖都通红,颤抖着咬着左手大拇指,咬到手指尖都红到发紫。
  电脑显示的是修文网页,鼠标光标一直放在【确认修改】这一个按键上,可电脑就像坏了一样,任凭点击多少次,也没有反应。
  穆宁直立刻察觉出耿阳的不对劲,伸手把他快要咬破的手指解救出来,转动转椅将他转到自己面前,皱着眉头问:怎么了?
  下一刻,他看见耿阳眼眶迅速衍出泪光,泪水滚落眼眶。
  耿阳颤抖着声音,语气里裹挟着穆宁直从未听过的悲伤,呵出来的气息都含着绝望:我找不着他了
  穆宁直问:找不到谁?
  耿阳抱头崩溃地大喊道:向夏!向夏,向夏我找不到他。
  他的精神状况很不好,一直说着要找向夏,可是穆宁直根本就没有见过名叫向夏的人。
  耿阳坐在转椅上,哭的昏天黑地,就好像什么东西崩塌了一样,脆弱得就如同回到了高三那年一样。
  穆宁直看他哭肿了眼,一时间看上去还停不下来,一狠心,给耿阳后颈来了一记手刀。
  他掌握好分寸,造成颈动脉窦性晕厥,敏捷地接住昏过去的耿阳,拖到床上。
  忽然从厕所冲出一团白花花的东西,撞到他的小腿上。
  穆宁直低头一看,是一只萨摩耶。
  耿阳什么时候养的狗?
  穆宁直在屋内看了眼,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先不说耿阳家里突然收养的大狗子,就衣柜里那些明显小了好几个码数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还有鞋柜里的鞋,洗漱间多出来的牙刷水杯,厕所上方的气球
  穆宁直眉头都快拧成一团麻花了。
  这屋子有其他人住过?
  是和谁呢?
  是耿阳一直念叨的向夏吗?
  向夏?
  他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向夏:我是他老攻:)
  剧情捋了捋,感觉后面的感情线有些奇怪,前面和后面的线就修了一下。
  这一本写的我有点累,可能还是因为自己能力问题吧。争取努力给大家发糖之余加速完结,文不会很长,十五万左右吧。
  谢谢大家支持~
  有小可爱讨糖了,那我发个糖?(嘘,晋江,不准,开car,我们悄悄的,打枪的不要。)
  .
  某年后的某一晚,耿阳正在和爱人进行那些晋江会屏蔽的运动。
  他被咬住后颈,听着身上的人提出很过分的要求
  那人要耿阳喊他向夏的名字。
  耿阳脑袋埋在柔软的枕头里,眼尾红得如同涂了最艳的胭脂,水光粼粼,羞耻地开不了口。
  为什么不喊?
  那人俯在耳边,嗓音低沉动情。
  耿阳呜咽着摇头。
  他才不会喊呢!这样他会有极大的罪恶感!
  就感觉在和未成年人一起做
  太太太羞耻了。
  那人低声笑了,也不逼着耿阳,轻声唤了句:哥哥。
  耿阳听了浑身打了个颤。
  ☆、成长
  霍子昂接受到向夏的记忆的时候,正撑着一把伞在雨中朝一个流浪狗走去。
  本来心绪波澜不惊,却在下一刻锥心刺骨的疼。好似这雨中漫漫的寒气全都从鼻腔潜入了五脏六腑。
  啊。
  这个世界,原来只是一本书么?
  自己原来只是一个可悲可恨,注定失败的配角?
  那些坎坷,那些仇恨,那些肮脏的黑暗,都是一位叫耿阳的作者设定的。
  他觉得有些好笑。
  霍子昂这才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不受他的控制,就像一个任人操控的提线木偶,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他蹲在流浪狗面前,静静地盯着那只白色的小狗,蹲下来将手里的火腿剥开。熨帖的新校服因为这个动作皱巴起来。
  小狗跑过来咬一口火腿肠,很快就吃完了,还意犹未尽地伸出软红的小舌头舔他的手指。
  和我回家好吗?霍子昂不受控地说着,就叫你白白吧。
  白白?
  耿阳似乎也给一个狗取名叫白白。
  啧。
  下一刻,霍子昂陷入一片黑暗,只有一把椅子和一束光照亮。
  这是哪儿?
  后来经历了两遍小说里的剧情,从出场到番外的死亡,霍子昂总算明白了。
  当剧情不需要他出现的时候,他就会进入到幕后。
  幕后,也就是那一片黑暗,是唯一可以得到自己身体控制权的地方。
  黑暗原本总会让人感觉到恐惧,害怕,可对霍子昂来说,那是可以松一口气的地方,是休息的地方。
  霍子昂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闭上眼假寐休息。